一句“侄孫女”,成功地把大夫人身邊的兩個女衛給噁心着了,二人跟鳳羽珩幾番詢問,待確定這事之後立即將鳳羽珩給打發走,然後其中一人迅速往佛堂裡跑去彙報。
鳳羽珩心滿意足地被趕回來,哼着小曲兒唱着歌,走在都統府蓋滿積雪的小路上,心情到也是舒暢。就這麼遊遊蕩蕩的回到之前那個新房的院子裡,再次借用空間挪移,成功地回到房間內。
棉被喜帕下面的陸夫人還是好好地躺在那裡,門外院中卻有一陣喧譁聲傳來,吵了一陣子,就聽一個頗具老態的聲音沉沉地道:“怎麼,我多年不出佛堂,這府裡的下人都不認得了?”
這話一出,立即有一片下人跪到地上,齊聲道:“奴婢見過大夫人!”
之前那女衛的聲音也揚了起來,問這院中下人:“今日的新娘子是從哪裡來的?”
有個下人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從中原過來,好像是蕭州方向。”
那老態的聲音又悶哼一聲,說了句:“端木家到的確有一門旁枝在蕭州那邊。那老不死的,現在連親戚晚輩都要下手了!”她頓了頓,突然厲聲道:“開門!我進去看看!”
院兒裡的下人哪裡敢違抗這大夫人的命令,更何況妾室入府,本來就應該依禮去給大夫人磕頭的。
有小丫頭往門口小跑了過來,鳳羽珩正準備進入空間,卻聽到門外突然又有一個聲音傳了來,是個男的,朗聲道:“夫人!今日怎的捨得走出佛堂?是不是也聽說本都統這第十三房小妾嬌小可人,想親自前來看看?”
鳳羽珩眼一亮,一彎得逞之笑成功地覆上脣角,她知道,這是端木安國到了。那位北界三省的大都統,背棄大順投了敵國的端木安國,三皇子玄天夜的外公,大順北界的守門員,端木安國,她終於有機會見到了。
鳳羽珩十分乾脆,直接鑽到她早就視察好的一隻大櫃子裡,然後將櫃子開了個小縫,正好可以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
聽動靜,端木安國肯定不是自己來的,早聽說北界有鬧洞房的習俗,端木安國在女人的事上又極愛熱鬧,昨晚那婆子就給她講了如果今日遇到鬧洞房應該如何應對。她相信,跟在端木安國身後的定是這北界官員,甚至應該還有千周來客。
她等着看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精彩!端木安國,本郡主既然來了,又怎能不送你一份大禮。
門外的喧譁聲漸漸大了起來,已然有人叫嚷着要進來看看新娘子。端木安國顯然心情不錯,哈哈一陣大笑之後,還對那大夫人道:“夫人,隨我一併進去,讓那丫頭給你磕頭。”
大夫人冷哼一聲,“她的確是該給我磕頭,畢竟我也算是她的長輩。”
“恩?”端木安國一愣,隨即又道:“夫人你定是在佛堂裡關糊塗了,淨說些胡話。走!隨我進去!”
這話說完,就聽腳步聲大踏而來,那下了鎖的門根本沒等下人來開,就聽“咔嚓”一聲直接被人給擰了下來,然後一隻大手把門推開,鳳羽珩看到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大踏步而來,精神矍鑠,滿面紅光,走起路來呼呼生風,很是威凜。
她眯起眼,目露寒光。端木安國,如果她現在拿出一把手槍,可以直接把這人打死在當場,而且還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她的行蹤。
可是這樣不行,玄天冥的大軍還在路上,北界之外錢裡的兵馬還在潛藏,如果現在端木安國死了,北界三省將會立即被千周所接管,這些依舊有着大順戶籍的百姓,分分鐘就會變回千周人。大順幾百年奠定下來的基業立即毀於一旦,一事兒,她不能幹。
鳳羽珩沉下心,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盯看着端木安國,順着他走動的方向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很快地,正面變背影,呼呼啦啦進來的一屋子人立時把喜房給塞得滿滿。
突然,就聽走在最前頭的端木安國“咦”了一聲,然後再度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對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婆子說:“你調教得好!我就說,你李婆子絕對是調教丫頭的第一能手,這小丫頭居然這麼懂事,自己都爬上。牀了。”
鳳羽珩露過人羣的縫隙往裡面看,就見那端木安國果然色癮極大,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自己的大手往錦被裡頭伸,帶着一臉淫笑摸索半天,漸漸地,臉上的笑就走了樣。
那婆子長着一雙極會觀察人的眼睛,一看端木安國這個表情,立刻意識到這個事情不太對勁,這新娘子居然不等老爺進門,自己就鑽進了被窩,完全不對勁啊!
她正想說些什麼,這時,一直站在邊上冷眼旁觀的大夫人又開了口,依然是那種老態的聲音道:“怎麼,自個兒的侄孫女摸起來,是不是別有一番風情啊?比外頭那些野女人如何?”
“你究竟在說什麼?”端木安國大怒,一把將榻上錦被給掀了起來,立時,一副全身無衣的女人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也都條件反射一般瞪大了眼睛去往牀榻上看。一看去,這些跟端木安國臭味相投的男人們非但對那具身體沒有半點淫邪之意,反到全部大驚失色,甚至已經有人叫出聲來——“不是說新夫人才十三歲?這……”
一句話,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也代表了端木安國的。他直接把眼瞪向那婆子,此刻,那婆子早已經跪到地上,哆嗦得快要癱成一堆爛泥,可她至始至終都想不明白,爲何明明是個小丫頭,卻變成了……“咦?”這婆子一愣,趕緊擡起頭來往牀榻上看,就見牀上的人一動不動,臉上的蓋頭還蓋着。
這時,端木安國已然開始咆哮:“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那婆子卻陣陣心驚,她記得剛剛大夫人說了一句話,什麼……侄孫女?難不成……“難不成是陸夫人?”她失聲驚叫,直指着牀榻上的人道:“老爺,可能是陸夫人!您的侄孫女,蕭州來的陸夫人啊!”
端木安國在震怒之中沒反應過來,那大夫人此刻也有些糊塗,她之前沒多想,聽說是侄孫女,下意識地就往小了想,畢竟端木安國喜歡小丫頭這個事幾乎整個北界三省的人全都知道。可此時牀榻上躺着的明顯是個半老徐娘,還是個肥得肚子和腰都連在一起的婆子,肚子上都起褶子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端木安國的眼。
這大夫人雖然這麼多年都悶在佛堂不出來,但好在還算有點腦子,立時就意識到自己根定是被人算計了。對方用這種方法把她激了出來,讓她看到這一出鬧劇,明顯的是要把在佛堂清修多年的她給再請出山,再一次將她與端木安國之間的關係往惡化裡推進一步。
可惜,她明知道這其中有詐,人卻已經站到這裡,對於端木安國這張嘴臉,只要多看一眼就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大夫人深吸口氣,上前兩步,親自將那蓋頭給掀了開,一下就對上了陸夫人那張驚恐異常的臉。
端木安國深吸一口氣,眼中噴火,下意識地已經從身邊侍從手中抽過一柄劍來,猛地就往牀榻上刺了去。
那侍從到是腦子轉得快,立即把他的動作給止了住,同時急聲道:“大人莫急,她明顯是被人封了穴道,這裡面有些貓膩,若是殺了她,可就無法得知真相了!”
端木安國腦子馬上冷靜下來,他到底盡握北界三省,雖已年邁,但頭腦的靈活程度卻絕非常人可比。此事剛一出他是急火攻了心,可現在冷靜下來,腦子裡對此事便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他示意隨從去解開陸夫人的穴道,那人也不客氣,對着幾處私密地方狠點了兩下,隨即就聽到陸夫人一聲大叫,人直接就往被子裡頭鑽,嚇得哆哆嗦嗦。
鳳羽珩坐在櫃子裡,雙手捧着自己的小臉,看熱鬧看得這個歡樂。站在外間的圍觀人羣已經開始小聲議論起端木大人把自家侄孫女弄上牀這件事,她算計着,依這些人的八卦程度,只要他們出了都統府的大門,保證不出半天,這事兒就會傳得整個兒鬆州人都知道。當然,她絕不認爲這樣會給端木安國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但噁心噁心人的功效還是有的。
她鳳羽珩悄無聲息地進了北界大門,怎麼可以再悄無聲息地離開?上門不送禮,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裡間,端木安國已經跟陸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問了出來,又跟大夫人身邊的女衛對質了一番,再跟那婆子確定了“逃跑丫頭”的長相,端木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依他這麼多年來對大順的瞭解,特別是近一年多以來的明查暗探,那個他原本想納進門來的丫頭,怎麼越聽越像是那個京城的煞星,濟安郡主呢?難不成……她已經進入北界了?
“快!”端木安國目中寒光乍現,大聲吩咐道:“封鎖都統府,關閉鬆州四方城門,全府、全城立即給我展開搜捕,務必把那個丫頭給我活捉回來!記住,一定要活的!”
說完,撥開人羣,又大步往外走去。臨走進還不忘處理了陸夫人:“把牀上那個給我拉出去剁了!”
沒有人對他的話表示疑義,陸夫人很快就被拖走,只眨眼的工夫原本熱鬧的地方就已人去屋空。鳳羽珩從櫃子裡出來,活動活動身子,掂着腳步往門口走去,正準備探出身子往外瞧瞧,卻沒想到,突然之間屋頂便有一絲幾乎微不可聞的響動傳來。
她心一驚,立即意識到這屋頂上已經佈下了端木安國的暗衛了,以暗衛的身手,此時定能將她擒獲。
她二話不說,右手撫腕,就準備直接進入空間。卻在這時,突然有一隻手臂從手頭環上她的脖子,以一種快到詭異的速度把她的人猛地往後一拉,然後一躍而起,直接就上了房樑。
鳳羽珩心中大驚,手腕翻動,就準備調麻醉針出來把挾持自己的人給解決掉。卻聽到身後緊貼着她的耳際,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你這笨蛋,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