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夫人院兒裡的丫鬟婆子是這個反應,管家一愣,隨即突然明白過來些什麼,不由得邪笑起來:“是不是大夫人又召了哪位在玩耍?唉,不過你們今兒可必須得進去跟夫人說一聲了,老爺那邊出了事,老太太身子不好,這事兒可得大夫人做主才行。”
丫鬟婆子一臉爲難,一個一等大丫鬟無奈地道:“劉管家行行好,今日大夫人實在是不方便,府裡除了幾位主子就是您有最大的權利,要不這事兒就您看着處理吧,夫人過後知道了也不會怪您的。”說完,還衝着劉管家曖昧一笑,甚至往前走了兩步,貼近劉管的身了,軟軟地說:“求求劉管家了,今日就別找咱們夫人了吧。”
郡守府對外那是一個十分威嚴的地方,可是關起門來卻只有他們自己人知曉,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淫窩,不只老爺夫人荒唐,就連這起子下人一個個的也都不那麼省心。管家跟大夫人有一腿,大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又跟這管家也不清不楚。這丫頭十七歲,正是發育的年紀,胸脯鼓得老高,直蹭得那管家心慌意亂,甚至不顧在場還有別人在,伸手就在那丫鬟的胸口處抓了一把,然後道:“我到是想自己做主,關鍵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沒法做主啊!你不知道,老爺那頭……”
他扯開了嗓子揚了聲音,清清楚楚地把藤平那頭的事情給講了一遍,就想着最好屋裡頭的夫人能聽到,然後主動結束戰鬥,趕緊出來主持大局。
卻沒想到,這一番解說,裡頭的夫人沒聽着,卻被院子外頭已經被人用軟轎擡到這邊來的老太太聽了個一清二楚。老太太氣得差點兒沒背過去,丫鬟婆子一驚呼,這院子裡的人知道闖了禍,趕緊上前跪地,一個勁兒地磕頭。
老太太強撐着身子問那劉管家:“你方纔所說的可是實情?我剛剛往平兒那邊去看了,一院子的人都不讓我進,也不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聽着裡頭的動靜奇奇怪怪,還想着到這頭來跟你們夫人問問,卻沒想到竟是這般荒唐。”老太太氣得直哆嗦,她今日晚膳用得有些多,就想着出來溜溜食,聽說藤平在小院那邊,便往那溜了過去。結果下人們攔着,說什麼也不讓進,她是過來人,又怎麼可能聽不出裡頭是什麼聲音,想着一個當母親的去管這檔子事也是不好,於是趕緊坐了軟轎,往大夫人這頭趕了來。
管家無奈,這事瞞是瞞不住的,更何況老太太都聽見了,他又能如何?只得點了點頭,“老太太,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啊!眼下連大夫們都沒了辦法,其中還有一個大夫陷在了裡頭出不來呢。”
老太太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粗氣,丫鬟婆子連忙給順了一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隨即這老太太就張羅着要往大夫人的屋子裡闖。
大夫人院兒裡的丫鬟婆子此時也是沒了辦法,再想想,老爺那頭那麼荒唐的事情都出了,怕是夫人屋裡那起子事也掩不過去了,罷了,要亂就一起亂吧,沒準兒把個老太太一下就給氣死了,從今往後她們夫人在這後院兒可就是一人獨大,再也不用看老太太的臉色了。
下人們懷着這樣的心情把老太太給請進了屋去,結果老太太就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親孫子跟他的嬸孃躺在了一個被窩裡,衣衫扔了一地,牀榻上一片狼藉,半着眼睛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老太太一氣之下“嘎”地一聲抽了過去,下人們急急忙忙上前把人給擡走,同時大聲地叫着:“快傳大夫,快傳大夫!”
劉管家到現在才明白爲何方纔會被攔住,沒想到這大夫人連自己丈夫的侄子都沒放過啊!可是奇怪,這麼鬧騰,牀榻上的兩個人怎麼一個也沒醒,睡得這麼死?
他上前試着叫了幾聲,牀上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之前那一等丫鬟這時也上了前來對他說:“別叫了,好像是中了迷藥,咱們都叫了一整天了都叫不醒。方纔你說老爺那裡也出了事,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何一夜之間都出事?”
劉管家也是憂心匆匆,這幾日聽說濟安郡主到了玉州,他就一直心神不寧。府中上上下下都被藤平重新部署過,就連暗衛和私兵防守都加旨了幾倍,可他還是覺得不踏實。沒想到真的出了事,雖然事情纔剛出,可他怎麼總覺得這事兒跟那濟安郡主脫不了干係呢?
老太太那頭被大夫緊急救治,到是緩了過來,這老太太到也沒矯情,醒了之後立即在下人的攙扶下坐起身,然後再詳細打聽藤平那邊的情況。而至於兒媳婦跟孫子廝混一事,她選擇性地不再去想,畢竟跟兒子比起來,一個兒媳婦真的不算什麼,就是那孫子也不是嫡女,無礙。這事兒說到底不過是家醜,回頭把那媳婦兒處置了也就算了,可藤平這頭卻是耽誤不得,她問那幾個大夫:“老爺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位大夫答:“看樣子像是中了烈性的春藥,藥效太猛,要想盡除至少也還得三五個時辰,就是不知道老爺的身子能不能抗得住。”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中了春藥啊,除了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解除,真的也沒有別的招兒了。
老太太氣得大嚷:“報官!立即報官啊!是什麼人竟敢給郡守大人下藥?這分明就是謀殺!報官!立即報官!”
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眼,十分無奈,報官?報給誰?劉管家壯着膽子回了話:“老太太,在濟安郡,咱們老爺就是最大的官,他出了事,無處可報。”
“那就到濟安郡外頭去報!去玉州!去雲天府!”
“老太太忘了嗎?藤家自四代之前就已經從大順除了戶籍,對於大順來說,咱們並非他們的子民,出了事只有自己負責,大順根本不管。”
老太太急得直哭,一邊哭一邊道:“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當年就勸過平兒他爹要知道收斂,可是他不聽,反而變本加利。現在好了,出了事都沒人管,你們到是說說,平兒如今被人下了藥,可該怎麼辦?我就說我的平兒平日裡雖說貪玩了些,可也不至於荒唐到這種地步,原來竟是被奸人所害!我平兒的命好苦啊!”老太太哀嚎起來。
下人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等着老太太嚎完了,這才由一位大夫主動開口道:“其實,要治老爺的病到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看了看老太太,見其期盼的目光,又無奈地道:“只是要請一個人,這個人卻不是那麼好請的。”
“要請什麼人?”老太太有些迷茫,“還有什麼人是咱們藤家請不來的?那人是天兵不成?”
大夫爲難地道:“雖不是天兵,卻也差不太多了,那人正是不久前剛到玉州的濟安郡主。”
老太太一口口水沒咽明白,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嗆死。濟安郡主啊!這人她不是沒聽說過,可她聽說鳳羽珩卻並不是對方多高明的醫術多厲害的本事,而是,那濟安郡主可是這濟安郡的正主,是拿了皇帝聖旨,手裡握有濟安郡每一寸土地地契的人。她藤家幾代駐守,卻也只有一個郡守的任璽,有駐守權,治理權,卻沒有任何的土地轉讓權。也就是說,藤家對於濟安郡來說,就跟那劉管家在藤家的地位是一樣一樣的,不過就是整個兒濟安郡的大管家而已,說到底這地盤還不是他們的。
那大夫見老太太愣神兒,便又說道:“濟安郡主是大順最有名的神醫,老爺要麼挺着,挺過這三五個時辰沒準還能保下一條命,要麼就只能請濟安郡主出手幫忙。”
老太太一咬牙:“去請!爲了平兒的性命,再如何難請的人,也要試上一試。我只要平兒能治着,只要平兒活着,這濟安郡……還給她也罷。”
下人們聽老太太都發話了,也不再多說什麼,趕緊就張羅着到玉州去請人。
可折騰了這麼久,天都黑了,這時辰能把人請到嗎?去玉州的人心中忐忑,更是對那濟安郡主多猜測了幾分,人人心裡都沒底。如果藤郡守的藥真是對方下的,這麼狠毒的女人,他們去了不會有性命之憂吧?濟安郡主會不會直接把他們給砍了?
這頭下人們往玉州去找鳳羽珩救藤平,而另一頭,那些個從玉州回來的傷兵也集中在私兵大營裡,跟他們的將領韓剛把玉州百草堂門口的事情給講了一遍。講完之後更是道:“韓帥,一定要幫咱們報仇啊!那濟安郡主囂張得都敢當街殺人,根本就沒把咱們濟安郡放在眼裡,再這樣下去咱們還有什麼活頭?早晚得被她殺光啊!”
也有人說:“咱們回來時經過了府裡,聽說府中大亂,老爺和夫人都出了事,韓帥,你說咱們濟安郡是不是要完了?濟安郡主來了,她要把這地盤收回去,那以後咱們可怎麼辦?藤家有萬貫家財,逃到哪裡都行,咱們呢?誰來管咱們?”
“別提管咱們了,怕是一旦針鋒相對,咱們做爲私兵,就是幫着藤家擋住那濟安郡主的替死鬼,只有踏着咱們的屍體,濟安郡主才能進得來濟安郡,而藤家在這會工夫,怕是早就逃得遠遠的,影子都找不着了。”
私兵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那韓剛聽了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憋紅了臉,終於下了決定:“與其被人找上門來,不如採取主動攻勢!叫齊所有弟兄,咱們去圍了玉州,找那濟安郡主報仇!順便也給玉州知州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弟兄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