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寧廣生過世之後,沒半天,他夫人便也過世。這兩年多的時間,一直是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爲命、日子十分清苦!前些日子,蕭夫人找上這寧子淳,說是曾經與寧廣生約好,將蕭家的一名女兒嫁給寧子淳。寧子淳怕也覺得這是其父親的遺願,所以才東拼西湊前來向蕭府提親!”墨雨猜度着道。
“這寧子淳也太蠢了吧,別人說什麼他都信?”青嵐在一旁有些不屑的插口。
“蕭家權勢顯赫,能貪圖寧子淳什麼?有這天大的好事降臨,在寧子淳看來,自然是因爲他父親與蕭大人事先的約定!”雲輕回了青嵐一句,這纔看向墨雨問道,“那他們母親呢?可有他們母親的什麼消息?”
“只打聽到他們母親姓蘇,別的暫時還沒有了!”墨雨如實道。
“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了!”良久,雲輕才輕聲道,“你差人悄悄的去他們住的地方搜一搜,看看能不能在他們家找到這樣的半塊木梳!”
說着,雲輕從袖袋中摸出半塊木梳遞給墨雨。
“奇楠木!”
一旁斜躺着啃桃子的青嵐“倏”的從榻上跳起,一把搶過雲輕手中的半塊木梳,仔細又打量了半天才讚道,“真是奇楠木!這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青嵐公子,什麼是奇楠木?”一旁的墨雨不由有些好奇,連青嵐都稱讚的東西,雖然他不是認識,但也知道絕對是好東西。
“奇楠木便是沉香木中的一種,或者說特定情況下的沉香木纔會生出一小點的奇楠木。是極品沉香中的極品。沉香木已經是一寸沉香一寸金,那奇楠木的價值更可想而知了!”說着,青嵐將手中的半塊奇楠木梳遞給墨雨。
墨雨不由咂了咂舌,“那兄妹兩若是守着這寶貝還過清寒日子才令人奇怪呢!”
“你以爲是誰都能像青嵐一樣一眼便認出奇楠木?好了,快去吧!但願他們沒有將這當一把壞了的普通木梳丟掉!”雲輕催促了墨雨一聲。
“等一下,”見墨雨要離去,雲輕又吩咐道,“將那快蕭大人所贈的青玉找出來!”
片刻之後,雲輕接過墨雨遞來的那塊青玉裝入袖袋纔看向青嵐道,“我要出去轉轉,你呢?”
“我也去!”青嵐的目光在雲輕的袖袋上打了一個轉道。
兩人一起出了紫竹軒,屏退侍衛們的跟隨,雖是走走停停,可在半個時辰之後,依舊停到了楚院的門口。
青嵐自覺的上前去敲門。
“世子?青嵐公子?快請!”迎出來的楚夕顏有些驚訝的看着雲輕和青嵐,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來這裡。
“咳!咳!我們四處轉轉走到這裡恰巧累了,便來向楚姑娘討杯水喝!咳!”雲輕含笑解釋着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們就不進去了,在院中稍坐片刻就好,咳!”
“也好,這裡還涼快,那世子、青嵐公子請坐吧!”招待兩人坐下之後,楚夕顏才向重蓮吩咐道,“快去給世子
沏茶!”
“咳,對了,”雲輕將袖袋中的青玉取出遞給楚夕顏道,“聽說今日有位寧公子前來求娶楚姑娘,都已經下了聘禮,咳!這個便算做是我的賀禮吧,咳咳!”
“世子客氣了!”楚夕顏忙拒絕道,“說不定明日那寧公子便會上門來退親了,所以,夕顏實在是不敢收世子的賀禮!”
“咳!退親?”雲輕不由疑惑道,“今日剛下聘,明日便來退婚,咳,這豈不是在戲耍楚姑娘?”
“是啊!”一旁的青嵐也附和着一拍桌子滿臉怒氣道,“我最看不上這種人了,楚姑娘你不要難過,我這就替你去教訓教訓他她!”
說着,青嵐便起身作勢要走。
“等一下!青嵐公子,”楚夕顏喚住青嵐,又瞥了一眼雲輕道出實情道,“我想你們是誤會了,不是寧公子要退婚,是我讓他來退婚的!”
“哦?咳!莫非楚姑娘是嫌棄那寧公子家境貧寒?”雲輕蹙了一下眉問道。
“當然不是!”楚夕顏看着雲輕那清澈的眸子,實話實說道,“如今,無論是誰來求婚我都是不會同意的!我不想與我娘分開,我和我娘在蕭家的處境,世子怕是也看到了。倘若我不在了,我孃的處境怕是會更加艱難!”
雲輕不由點了點頭,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謝寒梅纔會找上寧子淳。
“沒想到,楚姑娘還是一個孝女!”青嵐也不由重新坐下讚了句。
楚夕顏卻搖搖頭,“其實這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最關鍵的是,我與那寧子淳根本就不瞭解,連喜歡都談不上,又怎麼可以成親呢?”
見雲輕與青嵐忽視一眼,好似不理解自己的話,楚夕顏才眉眼一彎繼續道,“倘若我要嫁人,不要他權高位重,也不要他家財萬貫,我只要他喜歡我,愛我,肯豁出性命來對我,而我,也喜歡他,願意豁出性命去待他!”
雲輕注視着眼前託着腮的女子。月光下,她的臉上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一雙彎月般的眸子清澈又明亮。此刻,她好似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心思中去了,脣角不自覺的上揚,那淺淺掛起的微笑全部都是她所憧憬的幸福。
青嵐也不由呆愣住了,他四處雲遊,見慣了各種女子,那些女子無一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可以權傾天下,或者是富甲一方,再或者也要金榜題名,可卻沒有一個女子敢去奢求自己的夫君豁出性命對自己,他也從未聽說過一個女子願意豁出性命去對待一個男子!
倘若世間真有如她所說的這樣的感情,那怕也是極美得吧!
瞬間,這三人都沉默了。輕輕的夜風也繞着三人吹去,仿若不好意思打擾他們似的。
溫心拉住端着托盤的重蓮,搖了搖頭,示意她們暫時不要去驚擾這三人。
因雲輕與青嵐離去的時候已是不早,所以第二日楚夕顏去向謝寒梅請安回來之後,便又倒頭睡下補覺。
正睡得迷迷糊糊至極,便聽重蓮搖着她道,“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出事了!”
“怎麼了?”一聽出事了,楚夕顏不由倏的坐了起來,“誰出事了?是我娘嗎?”
“不是姨娘,是大小姐!老爺差阿魏請小姐去怡苑看看大小姐呢!”重蓮說話間便爲楚夕顏盤起頭上的髮髻。
“大小姐?”楚夕顏有些不解,“她不是昨日剛搬回來嗎?怎麼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夫人、如夫人,還有夏芷姨娘、楚姨娘都趕去了怡苑!”重蓮利索的爲楚夕顏盤好髮髻,扶着她起身道。
“那一定是情況不妙了!我們動作快些!”
正在門口走來走去焦急的等着的阿魏,一見到楚夕顏頓時如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去,“五小姐!您快點救救大小姐吧!”
“究竟是什麼情況?”楚夕顏一邊問着一邊急急的跟着阿魏向怡苑趕去。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大小姐臉色蒼白,直嚷肚子痛!”阿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道。
怡苑中。
“怡兒!怡兒!你怎麼了?”謝寒梅看着滿榻打滾的蕭婉怡,心疼的眼圈都紅了起來,自從蕭婉怡發瘋之後,她便一直覺得虧欠了這個女兒。此刻,見她這般痛苦,心中所有的愧疚更是驟然爆發,繼而這些愧疚便轉變成了憤怒。
“你們,你們是怎麼照顧大小姐的?我告訴你們,若是大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都得給我陪葬!”謝寒梅指着榻前跪着一地的婢女道。
見衆婢女渾身顫顫,謝寒梅心中的火氣非但沒有減少分毫,反而愈燃愈烈,她一把抓住跪在最前面的一名婢女的髮髻,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春芬,我將你撥給大小姐,是看你行事謹慎穩重,可你就是這般穩重的?”
越說越氣,謝寒梅一揮手,接連幾個耳光便抽在春芬的臉上,春芬咬着牙,只敢讓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落下,“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您快別打了,奴婢自己打,仔細您手疼!”
說話間,春芬便更是用力的揮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啪!”接着,也不等謝寒梅說話,春芬便左右開弓自己一下、一下的抽着自己,好似那臉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見春芬如此識趣,謝寒梅心中的火氣這才熄滅了一點點。
“夠了!”蕭萬祥被這一直不停的“啪啪”聲惹得心煩,瞪了一眼春芬呵停道,繼而轉向謝寒梅,“夫人,這種粗心大意的奴婢,你還與她置什麼氣,直接拉出去亂棍打死得了!”
春芬渾身不由一個哆嗦,頭不由垂得更低了。
“老爺!夫人!五小姐來了!”就在此時,阿魏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等他的聲音落下,人已經衝了進來,緊跟着一掀門簾,將身後的楚夕顏讓了進來!
雖說謝寒梅看楚夕顏是橫也不順眼、豎也不順眼,可是此刻府上沒有府醫,那青嵐又不知跑去了哪裡,唯一會點醫術的便也只有楚夕顏了!
“夕顏來了!”謝寒梅熱情的上前拉住楚夕顏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