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解釋的非常詳細,李兮瞄了他一眼,“那還好,沒什麼大事,紫銀花有毒,但是要吃很多、很長時間纔會中毒,兩年的話,還好吧。”
“這毒能解嗎?華妃的病不是病,是毒發?你能解?”
“解不了!”李兮答的乾脆無比,“大夫只是大夫,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的病、所有的毒都能治,再說,就算能,華妃也不會讓人化解她身上的毒。你想到了紫銀花餅,難道沒留意她要用很多不老霜?”
陸離眼裡一團亮光爆閃,“留意了,也用了不老霜……難道不老霜裡……你讓青川查落銀霜?不是不老霜,是落銀霜?”
“嗯……”李兮一個‘嗯’字沒說完,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性,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一把揪住陸離的袖子,緊緊盯着他道:“你得發誓……你這樣的人,是不是誓言跟放屁一樣?你……”
“你胡說什麼?”陸離氣的擡手就想敲在李兮頭上,手擡到一半又落回去,“你是怕我喂出第二個華妃?唉!你都想哪兒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爭權奪利的過程中,無所不用其極!”李兮鬆開手,沒看陸離,側過頭一字一句道。
陸離眼皮微垂,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有底線的,你放心,我答應你的,必定做到。”
“你讓青川查紫銀花和落銀霜時,就猜到了?就是因爲華妃的體香?”陸離追問道,李兮仰頭看着他,沒答話,陸離迎着李兮的目光,眼裡全是笑,“好吧,我不問了,
李兮鬆了口氣,嘆了幾口氣,慢吞吞道:“我覺得,華妃是愛皇上的。”
陸離呆了下,笑出了聲,李兮怒目橫着他,直橫的陸離目光閃爍,手指抵在眉間,連咳了幾聲道:“我是說……你說的對,很對!你說的……都對!”
“我覺得……”李兮看着陸離,錯着牙,“皇上現在肯定後悔了,覺得還是殺了你好!”
“不會,皇上那樣的人……再說,就算他現在後悔了,想殺我,在這京城,我打不過,跑還是跑得了的,你放心。”陸離笑眯眯看着李兮,他這會兒心情好極了。
李兮心裡一鬆,不由自主舒了口氣,陸離眼神微凝,笑意從眼底漫出,正要說話,李兮突然擡頭看着他嚴肅問道:“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陸離攤着手,連嘆了幾口氣,“昨天晚上我真嚇壞了,一夜沒睡着,擔心自己,也擔心你,我要是不能活着回來,你該怎麼辦?”
陸離低頭看定李兮,李兮仰頭看着他瞳孔裡的自己,心裡一陣酸澀中滲進絲絲不敢確定的甜意,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心裡有自己嗎?還是?他在擔心自己這個國士?
“那你……”李兮張了張嘴,想問他是不是也同樣擔心崔先生怎麼辦,話到了喉嚨口,卻無論如何不想吐出來,要是他說是,那該怎麼辦?要是他說他只擔心她,她又該怎麼辦?
算了,還是別問了,就這麼糊塗着吧,留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裡,慢慢回味,慢慢猜測。
“那我什麼?”陸離語調裡全是笑,“我一回來就去清琳院,說你一早出去了,你怎麼沒等我回來?”
……
李兮瞪着他,無話可說,她什麼時候等過他?他什麼時候要她等過他?他今天有點怪,肯定是昨天嚇狠了,到現在還沒回過魂吧?
“我頭一回到這城牆上看風景,是五歲那年,那時候父親領着京畿防衛的差使,帶着我上來巡查,我就站在這裡,就象現在這樣往下俯看。”
陸離上前半步,往下俯看着滿城喜慶,輕輕一聲嘆息,又一聲嘆息,滿含着懷念,“居高臨下俯看衆生的感覺特別好,是不是?後來,沒幾年,皇上即位,戰火四起,我和大哥就開始跟着父親四處征戰,其實,我喜歡沙場征戰,很喜歡。”陸離的手輕輕拍在城牆上,聲音裡透着發自心底的愉悅。
李兮看着他那雙修長如玉的手,有幾分怔忡,喜歡沙場征戰,喜歡俯看衆生,唉!
“父親性子豪爽,粗中有細,大哥豪爽上隨了父親,可是光有粗卻沒有細。”陸離的手沒有收回來,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遠處的藍天白雲。“大哥好色,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丟一個,因爲這個,父親不知道打過他多少回,阿孃也拘他拘的非常緊,可這些年,他前前後後,還是往家裡擡了七八房小妾。”
“那你呢?有幾個小妾了?”李兮仰頭問道。
陸離明顯身子一僵,極其不自在的吭吭咳咳了好幾聲,目光閃爍,就要顧左右言它,李兮掂起腳尖趕緊再追問,“你有幾個小妾?還有什麼通房?暖牀丫頭?有幾個?”
“你一個小姑娘家,問這樣的話,成什麼了?”陸離一張臉板起來,嚴肅非常。
“咦?你能說,我爲什麼不能問?”李兮拖着鬥蓬往前半步,幾乎想伸手揪住陸離的前襟,用力搖啊搖,把答案搖出來,“你到底有幾個?”
“咱們不說這個了,你看,那一片就是禁中,那是宣德門,那是御街……你看看你,腳又露出來了,寒從腳下起……”陸離臉上閃過一層狼狽,一眼看到李兮露到鬥蓬外的腳尖和裙袂,急忙蹲下,細緻無比的給她理了又理。
李兮低頭看着他,‘哼’了一聲,有其兄必有其弟!
算了算了,好在自己也沒敢多想過,好在這京城的樑王府裡沒有他的姬妾通房以及暖牀丫頭,姜嬤嬤說過,他的桐樺院裡沒有丫頭,都是小廝……都是小廝!他不會還有什麼龍陽之好?這種事她從前專程研究過幾天,在古代好象普遍得很,很多很多士子貴族都是雙性愛好者,過去書生的小書童,據說都是要兼職解決書生主子的生理問題的……
李兮越想越遠,越想越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