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靈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冷香城的這三天裡,居然會有意外的收穫。
慕容昀退兵後的那一天,楚夢靈什麼也沒有做,整整在自己的院子裡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少琪來叫她,說是大家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等着給她接風,楚夢靈本來是不喜歡這樣熱鬧的聚會,但大家的心意也不好糟蹋,再說了,她身爲冷香城的城主,和大家一起聚聚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楚夢靈和慕容昀出現在前廳,看到滿滿一桌又一桌的佳餚還是有些吃驚的,雖然這樣的場面楚夢靈早就見怪不怪了,但這些東西,卻不是現代社會那些充滿了防腐劑,食用色素,食品添加劑等等一系列的化工產品可以媲美的。比起那些成天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廣告,這裡才真正的是純天然無污染,看得楚夢靈也是一番十指大動!
一邊同大家開玩笑,一邊消滅了這一桌桌的佳餚,一夥人都酒足飯飽,但似乎大家並沒有放過楚夢靈的意思。大夥兒把楚夢靈和慕容昀拉了出去,趁着夜色,在空地上點起一團團的篝火,居然是圍着篝火跳起了舞。嬉鬧聲,音樂聲裡,冷香城難得像今天這麼盡興。楚夢靈不知道,從她出現的時候,就一直有一隻眼睛在注視着她,也許是對方沒有任何惡意吧,竟是沒有人察覺出來。
瘋玩了一個晚上,今晚的冷香城很快的披上了安眠的外衣,溫暖的寂靜裡,人們都那麼的無憂無慮。
又過了一天,一大清早就有人陸續來看望楚夢靈,還帶了好多他們自己生產的東西,雖不是怎麼值錢,但卻都是一份心意,楚夢靈讓少琪一併收下,能帶走的她都帶走,不能帶走的就先留在這裡,或者帶回去紫霞郡主府。
這羣人裡包括了昨天一直注視着楚夢靈的那個人,一個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的大娘,幹練的模樣利索的動作,讓她看上去似乎要更加年輕。
在冷香城一直沒有太多的規矩,那位大娘由少琪領着就過來了,這時的楚夢靈正在整理堆滿桌子的東西,而慕容昀正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着書。
楚夢靈並不認識那位大娘,也就是在昨天見過罷了。這時,少琪自然很配合的介紹。
“姑娘,這位是汐大娘,特別說今天要來看你。”
楚夢靈看了看她,示意她坐下,自然別人來看她,出於禮貌都是要道謝的。
只是不知道爲何,汐大娘自從坐下後,就一直盯着楚夢靈,楚夢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卻發現汐大娘並沒有要放棄看她的意思,楚夢靈終於忍不住問道,“汐大娘,您一直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問題嗎?”
“像……真的好像……”好半天,汐大娘終於開口了,但她說的話,讓在場的都十分莫名其妙。這時,還是汐大娘自己笑了笑,解釋道。
“唉!老婆子失禮了,姑娘莫怪啊!只怪以前老婆子都沒有真正見過姑娘,昨兒見了便覺得姑娘很像老婆子的一個故友。”
“故友?”楚夢靈覺得十分奇怪。
汐大娘也不奇怪,她淡淡的繼續開口,“姑娘,你可聽說過南海聖女,你同之前的南海聖女長得有九分像!”
聽着汐大娘的話,楚夢靈不免一驚,她同南海的
事甚至連少琪都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娘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但她卻是除了白應天外,第一個說她和自己孃親像的陌生人。
很快,楚夢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神色,她自然不會直接去告訴汐大娘南海聖女就是自己母親,她笑了笑,“我也就是聽人說過,沒有緣分見過,卻從來沒有人說過我同南海聖女相似的,大娘,你見過聖女嗎?”
“說來也是巧了。”見汐大娘一副講故事的模樣,楚夢靈自然讓少琪去準備茶水,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故事會很長很長。
“這個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老婆子本是藍蒼人士。”說着,汐大娘看了慕容昀一眼,隨後又繼續道。
“我本是藍蒼都城人士,那裡最負盛名的大酒樓,黃鶴樓,就是我家祖上的產業。我家中除了我還有一個弟弟,那時候,弟弟年紀小,父親並不忌諱什麼男女,一直都是我與父親一起打理酒樓生意的。”說着,楚夢靈給汐大娘倒了杯茶水。
“那年,老婆子差不多和姑娘現在一般大,酒樓裡迎來了一對男女,男的丰神如玉宛如謫仙,女的風華天姿堪比神女。一向閱人無數的父親一時也是愣神,更不用說我這個當時的小丫頭了。”說到這裡,汐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後來呢?”楚夢靈十分配合講故事人的心理,補了一句。
“當時,我就覺得,他們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後來,他們在我們酒樓住了好些日子,我也同那姑娘混得熟稔了,平日那公子不在的時候,我就去找她玩,藍蒼都城附近好些地方都是我帶她去的。後來熟了,她也不忌諱,同我說,她是南海的聖女。”
楚夢靈一直都猜着汐大娘說着就是她的父母,現在經過汐大娘這麼一說,她更加確定了。
“南海聖女?那那公子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楚夢靈再一次適時的開口。
這次卻見汐大娘搖了搖頭,“那公子是什麼身份我還真不知道,不過看那氣度,也不是個普通人家的公子,非富及貴是必然的。”
“後來呢?他們怎麼樣了?他們一直住在你們酒樓嗎?”
“沒有。他們住在我們家酒樓有大半年吧,後來就走了,具體去了哪裡我就不清楚了,聖女她直說要回趟南海。”
“噢。”楚夢靈隨口應了一聲,按照這麼個說法,那公子絕對就是自己的父親,母親這次回去估計是告訴白應天這事,結果被強烈反對了。
“那您現在怎麼會在冷香城?”楚夢靈又問了句,雖然她覺得汐大娘沒必要騙她,但還是決定要問清楚。
汐大娘嘆了口氣,“唉。剛剛說了,我有個弟弟,弟弟被母親寵壞了,不學無術,成天就知道跟一羣狐朋狗友廝混,不是喝花酒,就是賭錢。終於賠掉了整個酒樓,母親被弟弟氣死了,父親一眼就看出他們是算計了我弟弟,本來打算打官司,誰知道……後來,那羣人裡的頭,說要我父親拿我抵債,父親不願,偷偷把我送了出來。原本說是去投靠姑姑家,可姑姑家看父親敗落就各種推搪。後來我逃到了冷香城,再後來得知,父親被他們陷害死了,弟弟因之前吃花酒得了不乾淨的病,沒多久也走了。”
聽着汐大娘的故事,雖跟自己無關,楚夢靈
仍不自覺的心痛。
“那您沒有想過要報仇嗎?”
汐大娘搖了搖頭,“我一個女人家,談何容易。家中的親戚各個勢利,連收留我都不做了,更別說幫我報仇了。起初,我也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很多都看淡了。”
一邊說,汐大娘一邊笑着看着楚夢靈,“雖然不知道姑娘和白姑娘有沒有關係,不過能讓老太婆在有生之年再看到同白姑娘一般模樣的人,也就是幸事了。老太婆不敢再奢望什麼了。”
楚夢靈笑了笑,“汐大娘,雖然我不知道我是長得和您口中的白姑娘有多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她有關係,若您不嫌棄,我就替她領了這份情意了。至於您家的事,若我楚夢靈有能力,必定幫您辦到。”說完,楚夢靈看了慕容昀一眼,意思大概就是,身爲藍蒼皇子,你責無旁貸。不過,慕容昀卻沒打算給楚夢靈好臉色,他白了楚夢靈一眼,大概意思是,你攬的活自己搞定,不關我的事。
汐大娘本來就是來看看楚夢靈,卻沒有想到她會應下自己的事,想想旁座坐着的是現在藍蒼的四皇子,汐大娘不免感激涕零。
“姑娘大恩,老太婆無以爲報。”說着就要跪下,楚夢靈連忙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大娘,您這可使不得!”
坐回原來的位置,汐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我這老太婆,平白打擾了姑娘這麼長時間,姑娘還有事情吧,老婆子先告退了。”
見汐大娘要走,楚夢靈也不好多留,便命了少琪送她回去。
這邊,她看了看慕容昀,“你覺得,她說的話幾分可信?”
“你不是已經信了,還問我做什麼?”慕容昀一直冷漠的感覺還是讓楚夢靈有些不舒服,不過她也不好發作,畢竟之前,傷了他。
“那不是因爲你是藍蒼四皇子嗎!汐大娘說的是藍蒼,你自然比我清楚。”
慕容昀兀自喝了口茶,“藍蒼都城內,是有家黃鶴樓,我也經常去,那裡環境不錯,很多有身份的人都經常去,不過,那裡是不是易主過,我就不清楚了。”
“你經常去?你們皇子都可以去嗎?”楚夢靈抓住了對她來說的重點,這麼說,如果她父親是藍蒼的皇子,可能會不好公開帶着母親入宮,興許就先住在那裡。
“廢話!皇子又沒被禁足。”
“那你父皇呢?”
沒料到楚夢靈突然這麼一問,慕容昀愣了半分鐘,“父皇日理萬機,基本沒有去過,以前去沒去過我就不知道了。”
“噢。”
“你不會覺得,你父親是藍蒼人吧?”
“我也不確定,但汐大娘口中的白姑娘,南海聖女,必然是我娘無疑了。至於我爹是誰,我還得去藍蒼查查。”
慕容昀突然眉目一沉,其實他也猜到了幾分,楚夢靈她母親能看上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按照汐大娘的說法,極有可能是他父皇或者皇叔之類,如果真是這樣,楚夢靈就是自己的妹妹,那麼他們將永遠不再有可能了……
這一點,楚夢靈也好,慕容昀也罷,各自心知肚明,卻誰都不願去說,好像都在刻意迴避,或許是害怕這樣的真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