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因爲忙於治療,並沒有留意街角的異樣。
若是說,早前夏文煦還僅僅只是懷疑,可眼下,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一名能煉製出聖品丹藥的小醫者就是那名煉製出高品魔法藥月神禮讚的神秘醫者。
一名修煉魔法,同時也精通古醫術的醫者。
當少女耐心地詢問着那名農婦的病情時,她神情關切,讓人有種不知不覺忘記了病情,猶如陰天裡突然現出了一抹晴陽。
空氣中,彷彿剎那多了股清新之氣,夏文煦的眼底,一抹異光閃過。
那股籠罩在農婦身上的憂愁,竟然在一瞬間,淡去了許多。
除了夏文煦外,其他人都無法感知到那一幕。
她究竟是什麼人?
夏文煦細細打量着少女,那時少女的的嘴角揚起,一對漂亮的梨渦生動地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那是個靈氣逼人的少女,年歲不大,可一雙黑色的眸子彷彿能洞察一切。
夏文煦心中微微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她,那名在碧舟村落旁遇到的那名魔法士女童。
想不到兩年不見,她竟然已經長大成人。
她的容貌變得更加精緻,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還有笑容,卻是夏文煦無法忘懷的。
夏文煦思忖之時,一旁的男魔法師雨寂打斷了他的思路。
“可是司命,她真的是醫者,方纔你也看到了,她使用的根本不是醫術?”雨寂就是早年陪伴夏文煦,偶遇雲笙的男童魔法師之一,只是他一眼沒有認出雲笙。
“雨寂,你先返回玉京法廟,這陣子,我不在法廟,留意着大周皇室的動向,”夏文煦收回了視線。
在意識到對方很可能就是早前遇到過的那名少女時,夏文煦從未因任何人興起過波瀾的心湖,有了一絲絲的不平靜。
夏文煦性情清冷,他那雙能洞察人的將來的眼,第一次爲人所吸引,而那人就是那名碧舟村相遇過的女童。
想不到,再一次遇到她時,兩人卻站在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對立面。
長司命已經返回總廟了,臨行之前,他只是告誡自己,一旦確認了那名煉製出新型魔法藥的魔法師後,要立刻做出行動。
無論是法廟還是大陸魔法精英營,對於天才的渴望都是很明顯的。
大陸上,能夠被稱爲天才的人,大部分已經被各式組織搶奪走了。
對於新發現的天才,法廟只有兩種做法,要麼招徠,若是招徠不成功,那就抹殺。
夏文煦並不想採用第二種方法。
所以他選擇混入小慈恩堂,若是可以的話,他還是想招徠雲笙進法廟的。
“司命,你打算……”雨寂古怪地望着自家司命,他發現司命今日有些不對勁。
“傾城,這是命令,”夏文煦沒有給傾城任何多餘的解釋,他簡短的一句話,可是傾城卻從這句話中,讀出了一絲寒意來。
“屬下遵命,”雨寂心中微微一震,對於這位孩童時就名滿天下的少司命,他興不起半分忤逆的意思。
甚至對於法廟年輕一輩的魔法師而言,夏司命比起長司命還要可怕許多。
雨寂曾聽人說過,在少司命還只是個十歲的孩童時,有一次,一名法廟的叛徒意圖盜取法廟的聖物。
少司命連眼都不曾眨一下,他只是舉起了魔法權杖,一片耀眼的光明閃電過後,那名叛徒被轟成了粉末。
不動則已,一動則要人性命。
這位外界口中,傳聞的能救天下人性命的少司命在殺人時,連眉頭都不動一下。
雨寂說罷,立刻就隱沒在街道的角落中。
夏文煦在街角又站了一會兒,日落月升,朦朧的月影照在了他如玉琢般美好的容顏上。
他輕聲說道:“雲笙,希望你不是我的敵人。”
藥皇閣內,上好的夜明珠照亮了廳堂。
瀰漫着丹藥香氣的廳堂裡,所有人的面上都一片凝重。
地上,跪着一名瑟瑟發抖的藥人。
他的前面,擺放着打開的針囊,裡面是一排閃着寒光的練習鐵針。
其中有一根針的針身相較於其他練習鐵針,斷了約莫兩寸。
可就是這兩寸不翼而飛的斷針,讓藥皇閣經歷了一場自藥皇閣成立以來,幾百年間遭遇過的最大的一次羞辱。
從程肆海僵着臉,帶着一干受了羞辱的藥皇閣藥人和藥師回來後,藥皇閣就閉門不再經營。
就連溫大國手,也被請了過來。
頎芳菲站在了溫大國手的身旁,藥容也只是侯在一旁。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玉京藥皇閣上下一共三百多人,包括御醫四方散醫、鈴醫、醫師、藥人、採藥童子,所有人都黑壓壓地站在一旁。
沒有人敢吭氣。
“今日發生的事,大夥都知道了,”溫大國手用的是詢問的語氣,可是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奇恥大辱,當真是奇恥大辱。
當得知,藥皇閣竟然在義診上,自打耳光,被曝出了藥人代替醫師,替病人施針,而且施針不當,造成怪症。
今晚一過,整個玉京的人都會知道這個消息,而造成這個結果的,正是新近剛冒出來的小慈恩堂。
“師傅,這件事說來都怪……”程肆海到了這會兒下巴還是麻的,他剛要說話,卻被溫大國手狠狠地瞪了一眼。
雖說溫大國手,由於丹藥養生之故,看上去比程肆海還要年輕十餘歲,可他上位者的威嚴,在此時卻是暴露無遺。
程肆海被嚇得忙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師傅,這件事情,徒兒會立刻處理,當務之急,就是處置了犯錯的藥人,還有派人前去安撫那名病患,”藥容是御醫,在爾虞我詐的宮廷見慣了各種爭鬥,對於這種突**況,她還很是沉着。
這一點,她就比程肆海要沉穩很多,這也讓溫大國手欣慰了一些。
“王藥人,你可知罪!”溫大國手看着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那名犯錯藥人。
身爲一名有了五年藥人經驗的老藥人,在施針時,竟會因爲控針不穩,斷針留在了病患的體內,這已經是藥皇閣絕不能容忍的錯誤。
“知罪,”王藥人癱在了地上。
藥皇閣是大陸最權威的醫館,它的門檻很高,一進藥皇閣就等於一輩子有了保障,可若是在藥皇閣犯了錯,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以後,永遠也被想再在古醫術界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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