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和之前的錦娘一樣,對於簡鈺有一種本能的懼意,當下微微一笑道:“奴婢來時王爺不在府裡,這才擅闖的王府,還請王爺降罪。”
“降罪?本王可不敢。”簡鈺淡笑道:“誰不知錦秀姑姑是母后身邊的大紅人,本王討好你都來不及,又哪裡敢降罪於你?”
錦秀聽到這句話驚出了一身泠汗,簡鈺卻不理她,直接問道:“今日裡是誰把錦秀姑姑放進王府的?”
一個侍衛答道:“是屬下,錦秀姑姑拿着皇后娘娘的手令進的王府,王爺恰好不在王府,所以屬下就請她進來了。”
簡鈺斜斜地瞟了他一眼道:“來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那個侍衛一句求饒的話也不敢說便被人拖下去了,錦秀的面色微變,簡鈺卻似笑非笑地道:“錦秀姑姑莫要多想,這件事情本王不是針對姑姑你,而是我沒有將府裡的下人調教好,眼下不過是小示懲戒。”
他不這樣解釋還好,一這樣解釋錦秀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簡鈺很少去皇后那裡,錦秀雖然見過他好幾回,卻還是第一次和他這樣說話,只覺得他的性子還真的和傳聞的一模一樣。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看到錦秀那張極度不自在的臉嘴角抽了抽。
簡鈺卻看着她道:“左右本王也要進宮,我們一起走吧!”
他發話了,錦秀自不敢拒絕,心裡卻暗叫了聲不好,今日裡原本還有其他的佈置,簡鈺此時在這裡,那些事情就無從佈置起了。
幾人相安無事的進了宮,進宮之後,簡鈺又親自把蘭晴萱送到了皇后那裡,幾人到達的時候,苗夫人恰好也帶着苗謹心到了,苗謹心一看到蘭晴萱,當即像發了瘋一樣的朝蘭晴萱撲了過來,她邊撲邊道:“鳳晴萱,你個賤人,我跟你拼了!”
蘭晴萱的眼睛微微一眯,錦娘一看情況不對,早已經護在蘭晴萱的身前。
錦秀站在那裡沒有動,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事情,眼睛的餘光落在簡鈺的身上,想看看他會做出什麼反應來。
卻見簡鈺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緊不慢地道:“之前聽說苗小姐兇得像只母老虎,本王以爲只是傳聞,如今一見果然明不虛傳!今日倒是讓本王長見識了。”
苗謹心這纔看到站在衆人身後的簡鈺,她的臉不由得一白,腳下一頓,眼裡有了淚光,已顧不得朝蘭晴萱撲過去了。
蘭晴萱緩緩自錦孃的身後站出來淡淡地道:“苗小姐這是做什麼?我們雖然見過兩次,但是卻並沒有什麼過劫,你一見到我就喊打喊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她說完看了一眼坤寧宮,不緊不慢地道:“更何況這裡是皇宮,在你的眼裡,還有沒有皇權,有沒有皇上和皇后娘娘?”
苗謹心的眼睛瞪得滾圓,氣得胸前直起伏,只恨不昨就此撕了蘭晴萱。
苗夫人知這裡是皇宮,容不得苗謹心在這裡胡來,當下拉着苗謹心道:“謹心,這世上自有公道,我相信皇后娘娘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苗振北此時也在,知此時苗謹心若是發作的話怕是會引來負面的影響,當即冷聲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苗謹心咬了咬脣,瞪着蘭晴萱道:“我跟你
沒完!”
蘭晴萱看到她那副兇悍的像母夜叉一般的樣子,心裡漫上森森冷意,面上卻只是平淡一笑。
苗夫人看到蘭晴萱面上的笑意不知爲何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只是她想起之前準備好的事情,當下冷冷一笑,拉着苗謹心往坤寧宮走去。
簡鈺看了蘭晴萱一眼,心裡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知如今依着兩人的身份,這件事情終究需要她自己去處理,當下只是淡淡一笑,緩緩跟了進去。
錦秀領着蘭晴萱去了主殿,那是尋常是一衆后妃給皇后請安的地方,此時鳳姬天、崔氏和鳳無咎已經到了,坐在下首的客位上。
主位上坐着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着明黃龍袍的男子,想來那人必是當今天子,他的身側坐着一位身着大紅皇后正裝的女子,那女子頭戴鳳冠,身上有很多儀制的飾物,她不算傾城傾國的美人,卻很有氣質,那般坐在那裡,自有一股母儀天下的氣度自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蘭晴萱知道兩人必是當今帝后,進來只是粗粗掃了一眼,便依着錦娘教她的行禮之法對着兩人拜了下去,她這個禮行得極爲標準,比起京中很多的大家閨秀都要標準得多。
她身邊的幾人也跟着一起行禮,皇帝淡聲道:“平身。”
幾人緩緩起來,才一站定,苗振北便又拜倒在地道:“小女無故被人毀了清白,請皇上爲微臣做主!”
蘭晴萱的眼睛輕輕瞟了苗振北一眼,眸底有幾分不屑,卻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皇帝這幾日被這件事情鬧得也有些頭疼,這件事情裡有牽扯到的人不是他的親身兒子,就是朝中的大臣,影響甚大,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刻意抽出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
皇帝淡聲道:“先起來說話。”
皇帝的話就是聖詣,苗振北當下緩緩起身,皇帝又道:“謹心的事情朕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中可能有些誤會,你們都是朝中的大臣,萬不可爲一些小事傷了和氣。”
皇帝的話裡有幾分警告的味道,苗振北的心裡一突,微有些驚愕地看了皇帝一眼,忙道:“這件事情小女是受害者,萬戶侯也是明理之人,想來會給我一個交待。”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一斂,覺得皇帝的話中有話,她斜眼看了一眼鳳姬天,鳳姬天見她的目光看過來微微點了一下頭。
蘭晴萱斂了眸光,靜靜地站在那裡。
在她看來,苗振北今日之所以敢將這件事情鬧到皇帝的面前,必定是是苗謹心在他的面前說了什麼,她之前就知道苗振北因爲只有苗謹心這麼一個獨女所以格外寵溺,只是這樣的寵溺,說到底卻不是爲苗謹心好,反而會害了她。
苗振北說完就朝鳳姬天看了過去,鳳姬天卻並不理會他,只看着皇帝淡然地道:“皇上,微臣不太明白苗大人的話,雖然本侯知道這一次苗小姐在沈府的時候是在爲侯府廂房準備的房間裡出了事,可是當時賤內和小女都不在廂房裡,那廂房雖然是侯府的,但是那天人來人往,誰都可以進去。”
他的話說得直白,只差沒有說那廂房誰都可以進去,苗謹心肯定是春心蕩漾了這纔在那裡與人做苟且之事,只是不知道洛王會帶着人去那裡,這纔會撞破了苗謹心的
好事。
苗振北大怒道:“鳳姬天,你什麼意思?”
鳳姬天面色淡淡地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苗大人已經是兵部尚書,不會連人話都聽不懂吧!”
鳳姬天當年除了極會打仗外,還有毒舌的本事,當年朝堂上的大臣們或多或少的都見識過幾回,只是這些年來他年歲已長,脾氣較年輕的時候好了不少,再加上這幾年他也不太參與朝中之事,朝中已經很少有人能領教到他的毒舌了,他這幾日被苗振北纏得甚煩,一開口自然不會客氣。
苗振北氣得大怒道:“鳳姬天!”
鳳姬天冷哼一聲道:“本侯又沒有聾,不勞苗大人如此大聲說話。”
苗振北的性子雖然暴躁,但是他能坐到兵部尚書的位置,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他強自將怒氣壓下了些,咬着牙道:“皇上,你也看到鳳姬天是什麼樣的態度了!這一次擺明了是萬戶侯府裡的女眷設計害謹心!”
皇帝的眉並沒有微皺,鳳姬天卻已經道:“苗大人如今也是朝中三品大員,怎麼會如此信口開河,你說我侯府的人害你的女兒,可有證據?”
“當然有!”苗振北大聲道:“謹心就是證據!”
苗謹心早前就想發作的,此時一聽到苗振北的話,當即哭道:“請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那天在沈園的時候因爲我和鳳無咎發生了口角,所以她們懷恨在心,一心想要報復我!”
她原本就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對於在人前哭泣這種事情拿捏的自然遠不如蘭崔氏這等宅鬥高手,她這副樣子落在蘭晴萱的眼裡,自然就有了百般嫌棄:哭得太不自然,只有抽泣聲,沒有眼淚;哭得也太醜,她嘴巴原本就大,這一哭就成了血盆大嘴。
皇后無比慈悲地道:“別急,慢慢說。”
苗謹心這才抹了把淚後道:“當日我和鳳無咎和鳳晴萱吵架之後,家母將我拉回房之後,我嫌在屋子裡太過無聊,所以就趁着家母離開的空檔獨自一人出去走走,然後不知不覺地走到鳳府的廂房外,我見那裡有個揹着一個麻袋經過,那個麻袋還會動,我心裡有些好奇,所以就過去看看,不想便看到那個麻袋裡裝的是定國公府的二公子!”
崔氏的面色微變,眼裡有了一抹嘲弄,她很快就明白了苗謹心爲什麼會這樣說了,這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扣在侯府的身上了。
皇后的眉頭微皺,苗謹心又道:“我當時有些好奇,想看看她們到底想做什麼,不想卻被她們發現了,她們發現我之後就將我打暈,然後將我放在了牀上,我迷濛間聽到鳳晴萱在說,我是自找的,原本她們將定國公的二公子弄來就是算計我的,之前還不知道怎麼把我從屋子裡弄出來,此時自投羅網實在是再好不過!”
她這話略過崔氏和鳳無咎,直指所有的事情都是蘭晴萱做的,她在說完這句話後惡狠狠地瞪着蘭晴萱。
崔氏的眸光閃了閃,原本存了要出手的心思此時卻斂了起來,如果這一次能借苗謹心的手除去蘭晴萱的話,倒也是一樁好事,於是她一言不發,只是扭頭看了蘭晴萱一眼。
只是她這一眼看得甚有水平,那樣子似乎是在說:“晴萱,真沒料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