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在此時話鋒一轉去問蘭明德,蘭明德便覺得有一記巴掌伸了下來,直接打在他的臉上。
蘭明德的面色極度不自然,李氏卻已經大哭起來,直接就朝蘭玉春撲了過去道:“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如此狠毒!設計害自己的親姐姐也就算了,竟還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之前真是錯看了你!”
她這副樣子分明是痛心疾首的,蘭玉春面色大變道:“那件事情明明是你做的!”
李氏大哭道:“事到如今你竟還這樣說,你敢當着天地全神列祖列宗的面說這樣的話?”
李氏說完這句話直接伸手指着地天道:“若我李氏做下這樣的事情,必被五雷轟頂!”
許是她的態度太過果絕和殘忍,蘭玉春當即愣了一下,她也實沒有想到李氏竟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指着天發這樣的毒誓。
因着她這番一愣,看在其他人的眼裡就是害怕和猶豫了,那麼她的心裡也就是有鬼了。
蘭明德冷喝一聲道:“夠了!你們真是嫌家裡太太平了,沒事也要生出事情來!來人,送三小姐回顧府,往後沒有事情,沒有染墨相陪,不許再進蘭府的門!”
蘭玉春聞言當即便倒在地上,她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蘭明德又道:“是誰把田姨娘去了的消息告訴三小姐的?”
一個小丫環怯怯的應了一聲,蘭明德冷冷地道:“老夫人之前是如何交待你們的?如此不將主子的話放在心裡的奴才,直接拉下去打殺了。”
小丫環本意只是想讓蘭玉春見田姨娘最後一面,卻沒有料到竟惹來殺身大禍,她當即大聲道:“老爺,老夫人,饒命啊!”
此時早有家丁將她拖了下去,蘭玉春卻呆在了那裡,以前蘭明德在她的心裡雖然有些威嚴,但是卻也有溫和的時候,她原本以爲今日將這件事情給說出來,必定能扳倒李氏爲田姨娘報仇,卻沒有料到蘭明德卻選擇了這樣的處理方式,她的心頓時就冷了下來,在這一刻,她突然就長大了,也突然就明白事情到底有多麼的殘忍。
她欲爲小丫環求情卻被身邊的丫環拉住了,蘭老夫人的聲音響起來:“玉春,這一次的事情你做得實在是有些過了,你既然已經嫁了人,就不該這麼偷偷跑回來,這樣是會被說閒話的,你還是快回去吧!”
蘭玉春看了蘭老夫人一眼慘然一笑,然後再扭頭朝蘭晴萱看去,蘭晴萱此時正淡淡地看着她,那雙眼睛裡滿是嘲弄。
蘭玉春被擡到顧府之後心裡其實是有些恨蘭晴萱的,覺得如果不是蘭晴萱太過狡猾,那麼她是不可能被擡進顧府的,也就不用受顧夫人的白眼和指摘。
可是到此時她突然就不恨蘭晴萱了,說起來蘭晴萱不過是在自保罷了,真正害到她的是李氏!
蘭晴萱方纔只說了一句極簡單的話,但是那番話裡擺明了有其他的意思,蘭玉春此時心裡雖然很亂,卻突然意識到不管蘭府裡的誰和李氏起衝突,依着李氏的手段都有化解的方法,而蘭明德必定是會護着李氏的。
蘭玉春慘然一笑,惡狠狠地看着李氏道:“你作惡多端,會得到報應的!”
許是她眼裡的情緒太過嚇人,李氏看到她的眼睛後心裡不由得一驚。
蘭晴萱看到蘭玉春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她上次之所以會對付蘭玉春,不過是因爲蘭玉春太過狠毒,此時看蘭玉春這副樣子,又實有些可憐,所謂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蘭晴萱回到築夢閣後錦娘道:“小姐,我覺得老爺和夫人之間的相處怕是有些問題。”
“哦?怎麼說?”蘭晴萱問道。
錦娘答道:“之前我也只小姐說起過一些蘭府的事情,上次失火時長公主親自爲小姐出頭,老爺卻不惜以觸怒長公主的代價,殺了縱火之人以斷了線索爲由護住了李氏,這一次小姐將話說得那般清楚明白了,老爺還是要護住李氏,而平日裡下人們又都說老爺寵蘇姨娘比較多,對李氏甚是冷淡,兩人斷然沒有感情深到要處處相護的地步,可是老爺卻這樣護着李氏,那麼很有可能是李氏的手裡握着老爺什麼把柄,老爺怕把事情鬧大,所以纔會護着她。”
蘭晴萱聽到錦孃的這句話眼前一亮,她以前一直覺得蘭明德護着李氏不過是因爲要護着蘭府的面子,倒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如今得了錦孃的這句話提醒,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她的眸光幽深了些,緩緩地道:“錦娘說得有理,看來要將李氏徹底扳倒只在知道她拿什麼要挾着父親,否則的話怕只怕很難將她拉下來。”
錦娘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肯定事關重大,必定是個極大的秘密,既然是極大的秘密,那麼知道的人必定極少,他們也必定將這件事情捂得極緊,所以那件事情只怕我們很難查到。”
蘭晴萱笑了笑道:“很多事情只怕想不到,想到了總歸會有解決的法子,那件事情在我看來雖然很難查到,但是我們換個思路想,我們未必真的需要查到那件事情,往後下手往重裡下,直擊我的父親的底線,我還就不信拉不下李氏來。”
錦娘聞言也笑了笑道:“就怕她狗急了跳牆。”
“她要真的跳牆了也好,直接守在她跳下來的地方一棒子打死了拉倒。”蘭明萱的眸子裡透出了幾分冷意。
恰在此時,傾詩端來了一盤葡萄道:“今年新下來的早熟的葡萄,雖然酸了些,但是勝在新鮮,小姐嚐嚐。”
蘭晴萱輕笑了一聲伸手去拿葡萄,她的手一伸出來,錦娘這才發現她手上的戒指,錦孃的眼裡有了一抹驚愕,忍不住問道:“小姐手中的戒指可是長公主送的?”
蘭晴萱還沒有回答,傾詩已經在旁插話道:“那可不是長公主送的,是我家夫人留下來的,怎樣?是不是很精緻?”
錦娘聞言眼裡更添了一分迷惑,那枚戒指分明就是皇家之物,且還是皇族的寶物,她知道秦若歡雖然是個奇女子,但是卻還沒有能夠得到皇族的關係,這枚戒指若是秦若歡留下來的,那麼這一切也就太不可思議了。
蘭晴萱見她面色有些古怪,問道:“這枚戒指有何不妥嗎?”
錦娘答道:“倒也不是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我以前在宮裡曾見過類似的戒指,所以有些好奇,這纔有此一問。”
簡鈺來
見過蘭晴萱幾回,都是在她的閨閣之中,只是簡鈺來的時候都點了幾人的穴道,所以她和簡鈺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閨中女子在自己的的閨房之中與人私會,這事情傳出去的話可就大了。
且簡鈺的事情她也沒有辦法向幾人解釋,所以之前才編出那麼一個謊話,她不由得想簡鈺難道真的是皇族中人?
只是皇族中人不是應該都高雅大方、氣度不凡嗎?他整個就是一個痞子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皇族中人,只是錦娘此時說出了這枚戒指的來歷,那麼簡鈺必定也就跟皇族有些關係。
再加上她之前在長公主的府裡見過簡鈺,對於這一點她基本上是能確定了。
她不由得想,簡鈺應該是皇族裡哪家主子的奴才,然後平時還甚是得寵,所以就養成了他那副性子。
只是她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如果只是奴才的話他那樣跑到公主府裡做什麼?又哪裡能有如此珍貴的戒指?
他這個樣子還真的就是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這個謎一樣的人物,也着實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好,他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細算起來,他走了也有些日子了,看這光景,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當她的心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自己先嚇了一大跳,她一定是瘋魔了,所以纔會這樣的想起他,纔會盼着他回來。
她將思緒收回,淡淡地道:“這枚戒指的確是我娘留下來的,只是不知道宮裡那枚相似的戒指有怎樣的說法,我實有些好奇。”
錦娘笑道:“宮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有規制的,與這枚戒指相似的那一枚極爲珍貴,這中間還牽扯到一些事情,事關皇族之事,小姐不知道也罷。”
蘭晴萱知道宮裡的有諸多秘辛,不是她這等尋常百姓所能打聽得了的,於是她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要聽了,知道的多了,萬一哪天惹上什麼禍端,怕是要殺頭的。”
錦娘笑了笑道:“那倒沒有那麼嚴重,只是那些事情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的爲九江,這裡在千源城,離京城十萬八千里,小姐戴着這枚戒指也沒有什麼不妥。”
蘭晴萱聞言輕輕一笑,她方纔那樣說原本是想從錦孃的嘴裡套出一些事情來,不想錦娘行事是個極爲小心的,竟將這事捂得極緊,她若是再問下去依着錦孃的機敏,只怕還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來,與其徒惹事端,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得好,也許她和簡鈺這一生再也不會見到。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七月初七的的乞巧節,依着往年的規矩,在這一天,蘭府的諸位小姐都會在李氏的帶領下去萬佛寺上一柱香,乞求老天爺賜個好的姻緣。
今年蘭府的事情甚多,蘭晴萱原本以爲李氏必定沒有操辦這件事情的心情,沒料到李氏竟主動到蘭老夫人那裡請纓說要帶諸位小姐去萬佛寺上香,近來也極爲積極的爲沒有出閣的幾位小姐相看夫婿,她那副樣子,倒有些像是真心想要爲蘭府的幾位小姐尋門好的親事。
蘭晴萱聽到她的行動之後,冷笑了一聲道:“只怕她又要行動了。”
李氏還真沒有一天是消停的,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