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的傳送陣再次亮起來,原長歌在‘侍’‘女’止戈的攙扶下,步履緩慢走出陣來,衆人只覺得眼前一亮。
蒼白的臉,漆黑的眼,貴氣凌然,原長歌的身體弱是一向有名的,凡人經過傳送陣總有一些暈眩的不適應症,所以原長歌此時的異樣沒有讓任何人產生懷疑。
一件芥末綠提‘花’半臂小衫下系玄紫底漩渦紋綾裙,濃密柔潤的單螺髻上‘插’着雲紋青‘玉’簪,不盈一握的細腰繫海棠金絲紋儲物香囊,整個人顯出幾份與風映雪相似的端莊大氣,而‘玉’蘭‘花’紅寶寵物手鐲更映襯的那段腕子白生生的‘誘’人,又多了幾份‘女’‘性’的稚美,情致兩饒。
風‘花’雪有幾份忌妒地地道:“長歌妹妹怎麼穿了一件凡人的衣服,和這些法器飾物有點不搭呢?”
法衣大部分都是樣式極爲簡單,修仙之人重氣質,所謂白衣勝雪,衣袂飄飄……所以一眼看過去,世家子弟大抵都是一身白衣,或者青‘色’道袍,衣紋也能暗紋淺繡爲主,講究的就是那份低調的奢華,象原長歌這樣的打扮,雖然養眼,卻是爲仙家所鄙視的。
風寧靜立刻上前打圓場:“妹妹身體柔弱,用了太多的法器會吸取她的‘精’力,反倒不美。對了,妹妹剛纔是出了什麼事麼,倒是讓長輩們擔心了許久。”
這話是明着關心暗中指責了,道行倒是比原清音和風‘花’雪高一級,但也沒有原嚶嚶記憶裡那麼深沉,估計這朵白蓮‘花’也是年紀小,還沒有修煉成功吧。
“大伯母,夫人。”原長歌擡頭,姿態高貴,慢慢的從風家兩姐妹面前經過,十分優雅的先給自己家姑姑行了個禮。
“沒事就好。長歌,跟我走。”風映雪很是喜歡原長歌這份淡定,就算是出了事,也是原家的事,無需在外人面前嘰嘰喳喳的。
“嗯!”原長歌伸出手,握住,兩個人如同母‘女’般親呢的一起行走。其它人都不由的撇‘脣’,就算是想擡原長歌的身份,也用不着作戲到這種程度吧,真是刺眼。
風寧靜垂眸,斂下眼睛裡閃過的那一絲恨意。
這個廢物,竟然敢無視自己?!
風輕塵走了兩步,回眸,看到風寧靜還在原地:“妹妹,走啊。”
風寧靜擡頭,臉‘色’微紅,走近幾步,小小聲的:“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原妹妹,剛纔和她說話的時候,她都不理我的。”她的神態十分的嬌媚,帶着些擔憂。
風輕塵突然將眸光移向別處,臉上微紅:“那個,沒什麼……我們走吧。”
沒有得到象平時那樣斬釘截鐵護短,而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風寧靜有些吃驚,她擡頭看了風輕塵一眼,突然翹了翹‘脣’角,笑了。
兩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好到,比那嫡親的同父同母兄妹還要親。這一點一直讓風夫人周楓姬十分不滿意,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不貼心,居然會喜歡小妾養的庶妹,不過對於風輕塵來說,一個聽話溫柔天賦極高的妹妹,不管嫡庶,都是很好的事,至於母親那種‘婦’人特有的小心眼,做爲一個男人,哪怕是兒子他也表示並不是很能理解。
都是父親的骨血,還有比他和風寧靜更親的血緣關係麼?
要知道修仙之人子嗣不易,特別是‘女’修懷胎十月,胎兒在腹中吸收母親的大量靈力,特別突然造成‘女’修境界不穩,甚至隕落……所以大分部‘女’修一生只生一個孩子,一家子同父異母的現象實在太普通了。如果看不上庶出兄弟姐妹,那也就意味着,他就得孤身一個人在這世上打拼。
何況防庶出的兄弟他還能理解,防一個庶出的妹妹有什麼意思?!難道風寧靜還能和他搶世子位不成?!
一行人進了風城主府。
長長的黃‘玉’和黑‘色’大理石拼成的地板上不時嵌着一些靈珠,散發着讓人渾身舒服的淡淡靈氣。
城主府內屋子並不多,星羅棋佈於‘花’木之間,整個城主府除了兩層內外城牆,裡面竟似一大片起伏有致的‘花’園。
用靈氣滋生四時不敗之鮮‘花’,那些‘花’單看都是極美極珍貴的,此時卻如同野生的一般,一叢叢一簇簇,錯落有致,美不勝收。
宴席開在後院的一片山坡上。
修仙家族自然不同凡間,也沒有男‘女’賓客不見面的禮節。畢竟大家都是要出‘門’歷練的,到了外面可沒有這麼多講究。
碧靈桃樹下襬放着幾十張盤絲雲綿席子,每席置一案,上放靈果靈食靈茶,每三人一席。
無數衣着華貴的男‘女’們互相輕聲問好,微笑‘交’談。大概都是傳音入密,所以看到的都是一些極爲美好的畫面,卻聽不到任何人聲的喧譁。
大家舉止都是那麼的優雅高貴。
年青的男‘女’修士們多半是各‘色’白衣,而年長些的多着青袍玄衣,俱散發出法衣的淡淡光華,象原長歌這樣穿得‘花’團錦簇的凡衣倒是極少有。
衆人的眼光移向風映雪一行,無不低聲問原長歌是誰,得知是那個出名了廢物二小姐,個個臉上都掛出得體的憐憫的高高在上的微笑。
風映雪坐上了‘女’賓首席,風夫人周楓姬次席陪之,來往的多半是九洲有名的貴‘女’貴‘婦’們,雖然不說是超品的圈子,至少是一二流的世家。
這時候原長歌自然不可能不識得眉眼高低,隨風映雪坐上席,她自找了一個避人的角落坐下,看着這繁麗綺美的景‘色’。
穿着碧‘色’天羅臂衣套裙的‘侍’‘女’們魚貫而入,手裡捧着瑪瑙盤上堆着又紅又鮮又美又香的碧靈桃。碧靈桃雖然是一階的靈植,但靈果本身價值就高過靈草許多倍。特別是碧靈桃滋味鮮美異常,又有着補氣養血的雙重功效,拿來給低階靈脩們當丹‘藥’磕都可以,自然是十分珍貴的。
“楓姬夫人的宴會每一次都讓人食指大動,明明在家裡都不屑一顧的東西,可在楓姬夫人這裡都擺成了這樣美輪美奐的模樣,好象一下子變得好吃了不少呢?”一位身穿類似男式的青‘色’道袍的‘女’子含笑道。
“豈敢。不過還是那些東西,也就是‘侍’‘女’的小心思,當不得神將夫人誇獎。”
那個‘女’人奉承了一下楓姬,又回眸對風映雪笑問:“我可沒說假話,風夫人你說可是?”
在九洲一個‘女’人被稱爲夫人前冠以孃家姓和夫家姓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地位更強悍,而後者,多半是運氣好嫁了個好男人。
風映雪嫁人了,憑着她七星孕者的實力,仍可以稱風夫人而不是原夫人,而三星孕者的周楓姬嫁人卻不能稱周夫人,又因爲與風映雪風夫人重合,而被人稱爲楓姬夫人,這也是有心人故意噁心楓姬,就爲了這種稱呼,風映雪與周楓姬之間也永遠有着一道細小的裂縫。
風映雪面前的食物一動未動,已經是很明顯的看出她對這些食物的看法了。她翹了翹‘脣’角:“我自打生了孩子之後,一直不太能夠享受美食,所以神將夫人問我,顯然不能給你一箇中肯的答案了。”
神將夫人臉‘色’微微動容:“還沒有好嗎,世子已經三歲了吧。”雖然風映雪的兒子並沒有立爲世子,但那也是那孩子沒有過斬三,原斫早就說過了,孩子過五歲之後是一定要立世子的,想來也就這幾個月了吧。
比起快二十的風輕塵還沒有立世子,而表弟才三歲不到已經被立爲準世子,顯然這樣的話,讓楓姬的臉‘色’更‘陰’沉。
“一孕損十年,哪有三年就得好的。”風映雪臉上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慵懶的味道來。
另有幾位身份次一些的夫人們立刻接過話題,說起孕和孩子們,大家總是很容易找到共同語言的。
風寧靜自是去和她的朋友說話,這兩位是她朋友裡唯二的二名一流的貴‘女’,左邊那個是風夫人楓姬的孃家侄‘女’益彌洲周家嫡‘女’周環雪,杏眼圓臉,梨渦深嵌,新月劍眉,星眸凌歷,身材綽約,隱隱含着一絲妖嬈,一身白‘色’雪羅暗銀紋長裙,烏絲綰成回鶻髻,上‘插’着碧璽水晶釵,倒是對得上她的名字,冷若冰霜肌膚如雪。
右邊的是臨謨洲容家主母長孫勝男的孃家侄‘女’長孫儀雅,九洲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她身穿一件牙白‘色’平素綃薄衫,顯出那讓人驚心動魄美好線條,下系銀‘色’暗弦繡百‘花’裙,腰繫百寶如意儲物袋。一雙明眸勾魂懾魄,兩點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脣’含着笑意,嫩滑的雪肌美得令人窒息。
周環雪挑眉問道:“就是那廢物麼?”
風寧靜微笑道:“那位正是原家二小姐原長歌,我未來的二嫂。”
“呵,就憑她也配!”周環雪不屑地道。
長孫儀雅言笑盈盈:“她不配,誰配呢?”
貴‘女’圈中周環雪喜歡風輕塵是公開的秘密了,修仙之界,‘女’‘性’言行比凡‘女’要開放的多,喜歡一個人,大方的說出來,倒也不是什麼難看的事。
周環雪臉一紅:“不和你多說了,我去會會這位九洲有名的二廢小姐。”提了裙子,就向着原長歌走過來。
風寧靜擔憂地道:“我們也過去吧,不然出了事,姑姑會怪我的。”
長孫儀雅挑眉:“我說你也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吧,憑什麼周環雪和那廢物的事要你負責,人又不是你叫去的,你只管看戲就是了。”
風寧靜苦笑:“我是不怕的,頂多就被姑姑說一二句,可能我擔心二哥會被姑姑念,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二哥本就‘性’格驕傲,要是真的在他生辰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我也不安心啊。”
“行了,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