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端坐在太師椅上,手邊是蒹葭剛剛給她沖泡的花茶,青煙嫋嫋地升騰起來,她垂眸看着被紅纓押跪在面前的趙寧,回想那些天夢裡所見到的,她仍然對眼前這個漁女有一點放心不下。
不是不相信墨容湛,只是對趙寧放心不了而已。
“娘娘,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爲何您要讓人將我這樣抓來?”趙寧擡頭不服氣地看着葉蓁,府裡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在嘲笑她。
“趙姑娘,聽說你今日一直都在前院守着,別人勸你離開也不聽,不知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事,不如告訴本宮,讓本宮替你解決。”葉蓁淡淡地說道。
趙寧看了葉蓁一眼,試探地問,“我要去找皇上,娘娘能讓我見皇上嗎?”
紅纓瞪向她,“你以爲皇上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你要見皇上所爲何事?”葉蓁示意紅纓安靜下來,淡淡地看着趙寧問道。
“皇上答應過我,要爲我尋找親生父親的,可是到這裡好幾天了,別說是我父親的消息了,只怕皇上和娘娘早就忘記我的存在了。”趙寧說得萬分委屈。
葉蓁擡眸看了看趙寧,“你去前院找皇上,就是爲了你父親的事情?”
趙寧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是當然,不然娘娘以爲我是去做什麼?”
“皇上已經吩咐六王爺去替你打聽了,你去找皇上也沒用,若是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那就去問一問六王爺吧。”葉蓁淡淡地說。
她心裡其實有些疑惑的,趙寧好像和她夢中所見的不一樣……
如果沒有她在這裡,失憶的墨容湛醒來看到趙寧,他會把趙寧當成自己嗎?她很想要再做一次夢,但自從墨容湛墜崖,她就沒有再做過噩夢了。
看着趙寧,她心裡仍然有一個疙瘩,真希望慕容恪趕緊替她找到親生父親,可以讓她早日離開這裡。
“六王爺?”趙寧皺起眉心,雖然她知道那個六王爺看起來也很厲害,但是她還是有一種被人忽略的感覺。
“難道你覺得六王爺無法替你找到父親嗎?”葉蓁淡淡地問。
趙寧撇了撇嘴,“我沒有這麼想,那我在哪裡可以找到六王爺?”
葉蓁已經看出來了,這個趙寧在花家村的時候大概已經習慣被衆人寵愛的滋味,所以來到這裡,她依舊是以自己爲中心,以爲所有人都應該將她的事情視作最重要的。
“紅纓,帶她去見一見六王爺。”葉蓁對紅纓說道,對於趙寧的性格,她雖然覺得不喜,但到底是個不會有關聯的人,多說無益。
“是,娘娘。”紅纓點了點頭。
趙寧擡頭認真地看了看葉蓁,眼中沒有一點怯意,她感到有些困惑,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不會是普通的漁女,相信總有一天會改變命運,這種感覺很強烈,好像天生就該知道這個事實一樣。
在湖邊救了墨容湛,她心裡想着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貴人,他一定會改變她的命運,會讓她從花家村離開,可是,誰也沒想到他還沒醒來,這個讓她忍不住自卑的皇后娘娘卻出現了。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好看的,而且一舉一動都透着與衆不同的尊貴高雅,這是她望塵莫及的氣質。
嫉妒……困惑……趙寧覺得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可她想不通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好像原本屬於她的人生被搶了一樣。
“趙姑娘,請吧。”紅纓對着在發呆的趙寧提聲叫道。
趙寧回過神,再看向葉蓁剛剛坐着的位置,才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六王爺在哪裡?”趙寧走在紅纓的身後,她很懷疑那個六王爺是不是真的能替她找到她的親生父親。
“今天這麼熱鬧,不是在前院還會在哪裡?”紅纓斜眼瞄了她一眼。
趙寧知道這個丫環看不上她,她冷哼了一聲,語氣涼涼地諷刺着,“難道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都這麼看不起人的?”
紅纓懶懶地掃了她一眼,“那就要看着對什麼人了。”
“做人呢,千萬不要狗眼看人低,免得將來後悔莫及。”趙寧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看也不看紅纓地說道。
“我倒覺得做人還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把自己太當一回事,免得招人笑話卻不自知。”紅纓淡淡地說。
趙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們走着瞧。”
“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看一看六王爺在不在裡面。”走到二門的時候,紅纓便站住了,讓趙寧停在這裡不要再跟着。
“好。”事關自己的未來,趙寧只好先將所有的不悅忍了下來。
前院正在辦宴席,人來人往都是軍營裡的將軍副將,紅纓找了很久沒見到慕容恪,不知道六王爺是去哪裡了。
“紅纓,你在找什麼?”沈異看到她的身影,從另一邊越過人羣走過來問她。
“沈大人。”紅纓露出笑意,“我是來找六王爺的,您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
“六王爺跟皇上在一起,剛剛還在這裡的,可能是去書房了。”沈異說道。
書房?那不是會經過二門嗎?紅纓皺眉,“我這就去找六王爺。”
沈異抓住她的手腕,“是不是有什麼事?”
“還不都是那個漁女!”紅纓紅着臉哼道,“她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剛剛還想要到前面來找皇上呢。”
“我和你一起去找六王爺。”沈異說道。
“好。”紅纓笑着點頭。
還沒走到二門的時候,紅纓已經看到皇上和六王爺的身影在另一邊走來。
她心中一緊,想要在趙寧沒看到皇上之前先將趙寧指使離開,那趙寧卻比她更快發現皇上他們,早就上前跪下行禮了,“民女見過皇上。”
紅纓和沈異對視一眼,只好心有不甘地上前去,“奴婢見過皇上,六王爺。”
墨容湛只是淡淡地掃了掃趙寧,一時沒想起這個女子是誰,還以爲是個丫環,他問着紅纓,“你怎麼在這兒?是娘娘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