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側躺在軟榻上,黛眉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後面,她這樣靠着會舒服很多。
“娘娘,奴婢將她們都打發走了。”紅纓走進來小聲說。
“嗯。”葉蓁懶懶地應着,不知爲何,就覺得全身都疏懶無力,連說話都失去氣力了。
她知道今天墨容湛會下旨,他昨天就跟她說過了,其實她不是吃醋,只是……有些疲倦,他做那麼多就是想要保護她,她卻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的保護。
他的失憶……還是有影響的,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們。
葉蓁閉上眼睛進了空間,小鳥兒還是沒在這裡,她每天都會進來一次,可惜哪次都沒見到它,大概要等它能夠重生纔會出現了吧。
上次在夢裡,它說它被捲入墨容湛沉迷的回憶裡去了,她真的很想知道,墨容湛到底看到了什麼,前世……
如果墨容湛經歷了她的前世,親眼看到自己是怎麼忘記她,怎麼把陸雙兒當成她,怎麼軟禁她在王府裡,看到她怎麼被陸翎之害死……包括她被困在宮裡的那兩年……如果他都看到這些了,葉蓁深吸了一口氣,他當時的心情肯定比她還痛苦吧。
可他卻忘記了,醒來叫的是她的名字。
或許在他的記憶深處仍然是影響他的,不然他不會這麼害怕失去她,不惜一切想要把她當金絲鳥一樣養着。
葉蓁從空間出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她就是太累了。
墨容湛回來時,她還沒有醒來,身上蓋着一張薄被,睡得很沉,不過眉心卻緊皺着,像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在困擾着她。
最近她會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不需要細想都知道是什麼了,肯定是因爲今天他封賞後宮才覺得不高興吧。
這個小醋罈子,嘴上說不會介意,其實心裡肯定很難受的,她說過他多看一眼別的女人都難過,更別說他如今還讓封了後宮那麼多秀女。
墨容湛搖頭苦笑,她到底明不明白他的心意呢,他只是想要她好好的,不再受到一點傷害,等他能夠騰出手去對付外面那些想要傷害她的惡狗後,他就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
一心一意寵着她愛着她,別人又敢再說什麼?
“今天誰來見過皇后?”墨容湛走出寢殿,沉聲地問着紅纓。
“回皇上,除了陸家少爺,就只有趙姑娘和小王爺,淑妃娘娘她們也來請安了,不過那時娘娘已經快睜不開眼睛,奴婢就請淑妃娘娘她們先回去了。”紅纓低眉順耳地回答,在皇上面前,她不敢對胡月兒等人有什麼不敬,不管怎麼說,胡月兒於她而言還是主子,她只是個奴才。
墨容湛淡淡地點頭,“皇后睡很久了嗎?”
“還不到一個時辰。”紅纓說,看皇上的表情,好像她將淑妃娘娘她們打發走是對的?
“先下去吧。”墨容湛揮了揮手,這時候要是讓葉蓁見到後宮那些女人得意的嘴臉,少不得心裡更難受。
他又不能說那些妃嬪來請安有錯,照着宮裡的規矩,她們在封賞之後的確要過來給皇后謝恩的。
只能等葉蓁醒來再哄她開懷些,根本不必將那些女人放在心上。
墨容湛重新進了寢殿,在軟榻旁邊坐下,輕輕地握着她的手,他不知道心裡爲什麼會有這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好像從他在花家村醒來的時候就這樣了,特別是看到夭夭之後,他心裡只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要保護她,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她好好地留在他的身邊。
好像只要他稍微對她放手,她就會離開他一樣。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安,他不能失去她……
“阿湛?”葉蓁睜開眼睛看到墨容湛坐在身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看着她在神遊,她握緊了他的手,輕聲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聲音還有剛睡醒時的慵懶和沙啞,開口之後又不再說話了。
墨容湛將心中的想法全都壓了回去,低眸溫柔地看着她,“醒了?”
葉蓁摟着他的胳膊坐了起來,被他扶着靠在他的胸膛上,“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見你睡得沉,是不是太累了?”墨容湛從旁邊倒了一杯溫水,喂着葉蓁一口一口喝下去。
“昨天睡得不是很好,今天就覺得有點累。”葉蓁喝了水,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沙啞了,“外面都天黑了?”
墨容湛將她抱起來坐在大腿上,“太陽剛剛下山,朕陪你出去走走,一會兒該用晚膳了,別再睡,免得晚上睡不着。”
“我不想動。”葉蓁懶懶地說,她就像這樣坐着,哪裡都不去。
“夭夭……”墨容湛揉了揉她的胸口,“別憋着,不要難受,那些是什麼東西,不必放在心上,”
葉蓁過了半響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擔心她介意他封胡月兒爲淑妃的事情嗎?她在心裡苦笑,抓着他的手說道,“我沒事啊,阿湛,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墨容湛低聲一笑,吻住她的粉脣,兩人長長一吻過後,他還意猶未盡地舔吻着她的脣角,“朕真想把你裝在荷包裡天天戴在身邊,夭夭,不許離開朕,知道嗎?”
“我爲何要離開你?”葉蓁失笑問道。
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擔心害怕,或許是以前……她曾經離開過他?墨容湛從來沒有這麼希望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夭夭……”墨容湛重新吻住她,一手解開她的衣襟。
葉蓁被他揉得全身都發軟發麻,好像自從她有孩子之後,身體更加敏感,而且感覺還更強烈,她夾緊雙腿不讓他的手作怪,“阿湛,不要!”
墨容湛咬着她的耳垂啞聲說,“朕只是用手……”
那還不是一樣!葉蓁敞開的衣襟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在他的揉捏下,她全身都泛着豔麗的玫瑰花瓣般的色澤,“你就欺負我!”
她伸手去抓着他作怪的手,怎麼都推不開,反而讓他更輕易就進入了。
墨容湛埋首在她胸前,聲音含糊地笑道,“傻瓜,朕不欺負你,還能欺負誰?”
葉蓁趴在墨容湛身上嬌喘着,身上餘韻還在,她生氣地在他的肩膀咬了幾口,撅着嘴不想理他。
“跟朕生氣了?”墨容湛啞聲地笑着,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去屏風後面清洗。
“我都這樣子……你還總是這樣,每次來都叫熱水,宮人們怎麼想……”太丟人了好嗎?好像是她很想要一樣,大家都以爲她連有身孕都想用法子籠絡他,那不是很丟人嗎?
墨容湛讓她坐在身上,熱水包圍着他們,“告訴朕,感覺喜歡嗎?”
“……”他們的注意力好像不在一個點上。
“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小傢伙快生下來。”墨容湛揉着她的肩膀說道。
葉蓁不想和他說話了,再說下去就越走越偏了。
墨容湛貼着她光滑的後背,緩慢輕柔地進入,葉蓁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嵌入他結實如鐵的肌肉,“墨容湛……墨容湛……”
等兩人從屏風後面清清爽爽地出來,外面早已經點起華燈了。
葉蓁被墨容湛抱在懷裡,連吃飯都是被他親自喂着。
在偏殿外面的紅菱和紅纓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臉紅,不過都鬆了口氣。
今天早上聽說皇上封賞後宮嬪妃之後,她們不是不擔心的,還以爲皇后娘娘什麼時候惹怒了皇上,要是皇上不再來找皇后,她們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該怎麼辦。
幸好,皇上看起來仍然愛着娘娘的。
屋裡,葉蓁仍然被墨容湛抱在懷裡,兩人雙手交纏在一起,“朕陪你去承德山莊吧。”
“好。”葉蓁從善如流,他已經封賞後宮,接下來就該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她留在宮裡的話,肯定會妨礙到他了。
光是讓人以爲她失寵就做不到了。
“朕先把手頭上的事情都解決了就去陪你。”墨容湛低聲說。
葉蓁不知道他手頭上是什麼事,不過應該很要緊的,“好。”
墨容湛低眸看着她臉上的神色,她應該猜得出他接下來要做什麼的,雖然他只是做給別人看,可還是覺得她受了委屈,“承德山莊那邊已經重修過了,你不能出去騎馬,不過能去周圍走一走。”
“嗯,好。”葉蓁繼續乖巧地點頭。
“就沒別的話跟朕說了?”墨容湛無奈地說,她這樣乖順地答應,他反而更擔心。
葉蓁笑着說,“你再給我幾個賞心悅目的小夥子唄,到時候看着他們去狩獵也好啊,你在宮裡欣賞美人,我在山莊那邊欣賞俊小夥,我覺得挺不錯的。”
墨容湛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一下,“你就氣着朕吧!”
“混蛋!”葉蓁笑罵,“不這樣的話,你就天天擔心我在山莊以淚洗面了。”
“朕把你放心尖疼着,你還怨朕了。”墨容湛沒好氣地說,將她摟在懷裡用力地吻了一會兒,“你心裡知道就好,不許跟朕生氣了,也不許因爲一些有的沒的就跟朕生分。”
葉蓁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以前她的確還會擔心他去寵幸別的女人,如今嘛,她其實真的不擔心,“知道啦,今天一整天都沒出去過,你陪我去外面走一走吧。”
墨容湛笑着應好。
此時,宮裡各處也打聽到墨容湛在永壽宮的消息,本來抱着看好戲的心情也蔫了下去。
看來皇后娘娘並沒有失寵啊……
那皇上怎麼就獨獨將胡月兒封爲淑妃娘娘呢?
或許……皇上只是看在皇后娘娘肚子裡的孩子才留在永壽宮的,過幾天才能看出個究竟吧。
……
……
墨容湛牽着葉蓁的手在外面的院子走了幾圈,正打算回寢殿的時候,就看到在前頭伺候的公公急步地走了過來,在他面前跪下行禮。
“什麼事?”墨容湛微微眯眼,猜想應該是前面出了什麼事,不然常寶泉不會到永壽宮的。
這個來回話的公公叫常寶泉,是墨容湛身邊另外一個心腹太監,會一些武藝,偶爾會出宮替墨容湛做點事情。
“皇上,文郡王和駱侯爺在乾清宮外面求見。”常寶泉小聲地說道。
墨容湛看了看天色,這都月上中天了,他們兩個難道不懂規矩嗎?這時候進宮?“他們進宮有什麼事?”
常寶泉低着頭,“聽說是……小大陸人把他們給打了。”
“……”墨容湛聞言勾脣一笑,低眸看了葉蓁一眼,“看來少不了有阿沂的事兒,朕先去看看,如果太晚就不回來了,你早點睡。”
“好。”葉蓁笑着點頭,心想陸翔之和墨容沂兩個人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今天早上纔想到討債的辦法,今天就能把人給揍進宮求見皇上了。
她還真想知道陸翔之他們做了什麼。
不過顯然墨容湛不會帶着她一起去聽聽文郡王怎麼訴苦的。
乾清宮那裡,文郡王和駱侯爺並不是在偏殿裡面等着,而是直接跪在臺階下面,兩個人臉上都帶着憤然的神色,一副不見到皇上不罷休的樣子,周圍的太監怎麼勸都沒辦法。
墨容湛慢慢地走了過來,老遠就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倒是沒有心情不好,而是面無表情地走到那兩人面前,“你們這是像什麼話,忘記你們的身份了?”
文郡王終於見到皇上了,臉上的憤然和委屈更加明顯,“求皇上給臣做主。”
“做主什麼?”墨容湛淡淡笑着問。
“陸翔之太不是東西了,討銀子便討銀子,他居然……居然把臣家裡的東西都被搬走了,還說要是不還銀子就要把臣的大宅收了,皇上,他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文郡王怒聲地叫道。
墨容湛聞言挑了挑眉,轉頭看向駱侯爺,“你也是來告陸翔之的?”
駱侯爺憤然地點頭,他想了一想,憋得滿臉通紅,“還有小王爺!”
文郡王不敢提小王爺是以爲那是皇上的胞弟,可他不說出來心裡不爽。
“哦!”墨容湛點了點頭,“都起來,到裡面說話。”
文郡王和駱侯爺對視了一眼,皇上沒有生氣?這是打算替他們做主的意思了?
“是,皇上。”他們急忙地磕頭。
在旁邊的福公公在心裡默默給他們點了一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