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想到了這點,頓時又想到自己剛爲柳隆天申請出獄的事,這邊就出來人了,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好在這個人目前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就不是隻是來杏林春鬧事這麼簡單了。
“先帶回診所!”柳下惠對鄭元的兩個手下說了一聲,回到診所才問那男人,“你叫什麼?”
“劉釗!怎麼了?”那人滿臉不屑的看着柳下惠,“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做了,就不怕你們打擊報復,也不怕被警察抓!”
“很有氣魄嘛!”柳下惠看着一臉劉釗,看上年紀和自己也差不多大,這時示意鄭元手下鬆手,讓劉釗坐下說話,劉釗白了柳下惠一眼,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麻痹的,柳大夫讓你坐呢,沒聽見?”鄭元一個手下這時揚起了手,對着劉釗的臉就要打下去,卻被柳下惠一把攔下了,“你們回去吧,這邊沒你們的事了!”
鄭元的三個手下這才瞪了劉釗一眼,出了診所。
柳下惠對劉釗道,“你既然說我們姓柳的沒一個好東西,你是替天行道,那你是不是應該說說,杏林春和姓柳的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這還要說?”劉釗一聽到杏林春三個字,就格外的激動,嘴一張,唾沫星子橫飛,“別以爲事情過了二十多年,就沒人記得了,當年杏林春的藥害死那麼多人,負責人只是判了無期,已經便宜他了,你居然還敢再開杏林春來害人?我……我見一次砸一次!”
柳下惠聞言暗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錯,劉釗就是當年事件受害的後人。
柳下惠想到了這些,也就想通了其他的,肯定是劉釗從小就聽說自己家人數落杏林春的不是,如今看到杏林春重開,肯定就勾起了劉釗童年的陰影了。
柳下惠這時拿起一點碘酒,示意劉釗坐下,“我給你臉上的傷口擦擦!”
“少來這套!”劉釗一把將柳下惠手裡的碘酒罐子打翻,“我爸,我大伯,都是吃了你家的藥被藥死的,別以爲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
翁貝茹見狀連忙去收拾着地上的東西,轉頭對劉釗道,“你這個人怎麼不識好歹,當年的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藥廠也被關了,負責人也判了無期了,這事已經完了,再說了這事是上一代的事,和柳大夫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劉釗這時激動的對翁貝茹吼道,“你說的輕巧,一句沒關係就想了事?藥廠被關了,負責人被判無期,這事就完了麼?那我爸呢,我大伯呢?他們能復活?”
翁貝茹知道自己失言,起身看着激動的劉釗,這才微嘆一聲,“沒有人會存心要害人,當年的只是醫療事故,況且我看你還年輕,你還有自己的將來,你不能整天活在仇恨當中!”
柳下惠這時坐在辦公桌前,聽翁貝茹這麼一說,心中砰然一動,翁貝茹的話不止是說給劉釗聽的,柳下惠心中也在想,是啊,我之前不是活在仇恨當中的麼?
劉釗聞言一聲冷笑,“你說的好聽,感情不是你家人,要是你爸,你大伯被藥死了,看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劉釗說着立刻又道,“我本來是有美好的將來,但是自從我爸死了,我傢什麼都沒了,我還能有什麼將來?”
劉釗說到這裡,蹲下身子,居然放聲嚎哭了起來,翁貝茹也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這麼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拿出紙巾給劉釗遞了過去。
不過劉釗不領情,一把推開了翁貝茹,“你也是杏林春的,你也不是好人!”說着伸出了雙手,朝柳下惠和翁貝茹道,“不是要抓我麼,我等着你們叫警察來呢……”
“你走吧!”柳下惠這時起身對劉釗道,“走吧!”
劉釗這時站起身,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看着柳下惠,“你放我走,你不怕我再來搗亂?”
“你說的沒錯,負責人是被判無期了,但是畢竟是死人了,死的人也活不過來了!”柳下惠對劉釗道,“害死了人,就算是槍斃了,都無法彌補受害者家人的痛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別以爲你放我走,我就會領情!”劉釗這時朝着柳下惠道,“我把話放在這了,只要杏林春開一天,我就會搗亂一天,我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
“無所謂,只要你心裡舒服就行!”柳下惠對劉釗道,“我隨時等着你來?”
翁貝茹站在柳下惠背後,拉了拉柳下惠的衣服,“你瘋了?”
劉釗聞言也是一愕,怔了半晌,這纔看着柳下惠,“她說的沒錯,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柳下惠對劉釗道,“但是我擔心這樣下去,你會瘋,就算沒瘋,也遲早會被警察抓到,到時候你什麼都完了,你想想你在九泉之下的父親和大伯,他真的希望你爲了二十多年的事,這麼下去麼,你家裡還有親人麼?你母親呢,你難道希望她二十多年前看着你父親離世,現在白髮蒼蒼的時候,又親眼看着自己兒子入獄麼?”
劉釗聞言一怔,這些他的確沒有想過,不過這時聽柳下惠這麼說,立刻道,“我管不了那麼多,要報仇就要付出代價……”
“代價就是你們家再次面臨家破人亡?”柳下惠立刻道,“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劉釗一陣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卻聽柳下惠繼續道,“我可以當前幾次的事沒有發生過,但是你以後還這樣,就算我不追究,國法當前,不是我不追究,你就沒事的!”
柳下惠說着又對劉釗道,“回去好好的生活吧,伺候好你母親比什麼都強,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我能力所及的,就一定幫忙!”
劉釗冷哼道,“不要你假好心!”
柳下惠立刻道,“是我們柳家欠你們的,你當作是我們的補償吧!”
“補償,你怎麼補償?”劉釗悶哼道,“這麼多受害者的家屬,你補償得過來麼?想給錢了事?”
劉釗說着看了一眼診所,冷笑道,“我看你這診所也不外如是,養活你自己都難說,你還說什麼補償?”
“你還認識其他受害者的家屬?”柳下惠心中一凜,問劉釗道,“能不能把他們的聯繫方式給我?”
“你想做什麼?”劉釗聞言立刻提高了警惕,“你原來是想套我的話,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柳下惠聽劉釗這麼說,立刻知道自己猜的不錯,劉釗的確和其他受害者家屬有聯繫,“我憑什麼報復?錯的是我們柳家!”
“你這話還算是句人話!”劉釗聽柳下惠這麼說,這才冷哼一聲,“談不上聯繫,就是在北京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當時我還不知道杏林春又開了,還是他告訴我的呢,要不然我也不回從北京回來了!”
“北京?”柳下惠聞言心下又是一動,“你是從北京來的?”
“嗯!”劉釗點了點頭,隨即一想不對,立刻對柳下惠道,“不和你說這麼多了,我們不要補償,我們要的是公道,你給的了麼?你別想從我嘴裡套話,我纔不上當呢!”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柳下惠立刻道,“既然你們是當年受害者的後人,那麼你們就很有可能遺傳了你們父輩的肝病!”
“啊?”劉釗和翁貝茹聞言面色都是一動,劉釗立刻道,“你少嚇唬我!”隨即又是一聲冷笑道,“好你個柳下惠,這個時候你還想着給你們杏林春招生意啊!“
“你可以不信我們杏林春!”柳下惠對劉釗道,“我建議你去其他醫院檢查一下,遺傳性的肝病潛伏期很長,有時候是看不出來的,需要驗血!”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呢!”劉釗說着走出了診所的門,回頭又問了一句,“你真不報警抓我?”
柳下惠搖了搖頭,劉釗冷哼一聲出了門,一直走到路口,這才停住了腳步,心中在想,自己爺爺當年也是肝病去世的,父親又得了肝病,難道柳下惠說的是真的?
劉釗想着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葉大夫,你有沒有肝病?”
“沒有!”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爲什麼這麼問?”
“柳下惠說肝病會遺傳!”劉釗立刻道,“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遺傳你爸爸的肝病!”
“肝病的遺傳是有指向性的!”葉大夫在電話裡對劉釗道,“不是百分之百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
“你就是大夫,我找你不就行了?”劉釗連忙道,“你在古陽還沒走吧?”
“我是中醫大夫,這種病表面看不出來,需要西醫的驗血才能看出來!”葉大夫對劉釗道,“你還是無驗血看看吧!”
“哦,那行!”劉釗這時對葉大夫道,“對了,剛纔我無意中和柳下惠說了是你告訴我杏林春重開的事!”
“哦?”葉大夫聲音一沉,“你沒說其他的吧?”
“沒有!”劉釗立刻道,“我只是提了一下在北京遇到過一個受害者的家屬,其他什麼都沒說!”
葉大夫松了一口氣,這才道,“那沒事,你怎麼和柳下惠說這麼多東西?”
“那什麼……”劉釗連忙道,“我不是在找杏林春的麻煩麼,今天不巧被抓了……”
“我早和你說了!”葉大夫在電話裡道,“你的這種麻煩,只會給你帶來麻煩,以後不要這麼傻了,報仇有很多方法,你來找我吧,我們當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