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翊綺站在門外,一直側着耳朵在聽柳下惠的答案,等了半晌也沒見柳下惠回答,樑翊綺心下一急,立刻轉身站到病房門口,從門縫裡往裡面看去。
樑翊綺見柳下惠依然靜靜地坐在自己父親粱湛的身邊,粱湛也是靜靜地看着柳下惠,等候柳下惠的答案,這時又道,“怎麼,你不願意麼?”
“不是不願意!”柳下惠這才搖了搖頭,對粱湛道,“您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記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加上我父親和杏林春的事,都需要我幫忙,所以我暫時不想考慮男女之間的事!”
粱湛聞言看了柳下惠半晌後,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你說的也沒錯,男人嘛,畢竟要以事業爲重,我知道你要爲你父親翻案,還要重振杏林春,不過這條路任重而道遠,我知道綺綺不一定能幫上你什麼,但是在以後的路上,至少有一個深愛你的女人陪在你身邊,你做起事來,不是更有乾淨麼?”
粱湛說着沒等柳下惠回答,立刻又補充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成家立業,爲什麼不叫立業成家,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男人嘛,有一個穩定的家庭基礎,比什麼都重要……”說到這裡話鋒又一轉道,“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我還是尊重你個人的決定的!”
柳下惠沉吟了片刻之後,這纔對粱湛道,“您說的一點都沒錯,不過您也應該知道,男人有兩條命,一條是腎,一條就是事業,如果一個男人沒了這兩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況且翻案的事錯綜複雜,還不知道牽扯出什麼來呢,我現在要是答應了,身邊有一個女人,做起事來就會瞻前顧後,處處掣肘,更何況我也不想讓綺綺處於危險的境地!”
粱湛見柳下惠說的真誠,也點了點頭,對柳下惠的話表示認同,最後一嘆道,“可惜綺綺這個傻丫頭對你是一片癡心啊!”
“樑叔!”柳下惠這時對粱湛道,“綺綺現在還在讀書,年紀還小,我也正好有事要做,脫不開身,我可以答應你,不管以後如何,我都會好好照顧綺綺,但是男女婚事,我看還是要再等幾年再說!”
“幾年?”粱湛看着柳下惠問道,“我可以答應等你幾年,但是你也應該知道,你說的那些事都沒個準性,我再說一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如果你父親的案子一輩子都翻不了,杏林春一輩子也重振不起來,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娶了?”
柳下惠聽粱湛這麼說,心中一動,他心裡還真沒想過這些問題。
粱湛這時繼續道,“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能如願,盡人事聽天命,這是叔叔我奉勸你的,結婚生子是人生大事,我相信你父親要是知道你爲了他不娶的話,他寧願在監獄裡待一輩子!”
柳下惠這時對粱湛道,“五年,我只要五年時間,五年後的今天,不管我父親有沒有翻案,杏林春有沒有重振,我都會履行諾言!”
“好!”粱湛本來覺得五年太長,但是想想樑翊綺的年紀確實也太小,至今還在讀大學,五年後正好二十四五,也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立刻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就讓綺綺等你五年!”
柳下惠點了點頭,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粱湛倒是沒注意柳下惠的言辭閃爍,這時問柳下惠道,“既然你給自己定了一個五年計劃,我想聽聽你未來五年,都準備怎麼搞?”
柳下惠沉吟了片刻,對粱湛道,“我心裡有一些想法,但是還不成熟,還是等我考慮成熟了再說吧!”
“年輕人!”粱湛這時對柳下惠道,“做爲一個過來人,我奉勸你一句,五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過是轉瞬間,年輕人,特別是男人,對自己的未來要有充分的準備,機會不會眷顧沒有準備的人!”
柳下惠點了點頭,又聽粱湛道,“還有一句我要奉勸你,你也必須要聽進去!”
柳下惠見粱湛說的格外的嚴肅,立刻肅然起敬道,“請說!”
粱湛立刻對柳下惠道,“你從小跟着東樓,我知道東樓的秉性,跟着他你的確可以成爲一代神醫,但是其他方面,東樓教不了你,這也可能是你現在成爲這種性格的一個主要原因!”
粱湛說着繼續道,“我最近在想,你從出現在古陽,一直到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不計後果的,我想也應該包括你以前,一定是處處得罪人,這一點如果你只是做一個特立獨行的大夫,本也沒什麼,但是如果要在商場上立足,這種性格必須要改!”
柳下惠靜靜地看着粱湛,不置可否,卻聽粱湛這時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時聽不進去,但是作爲你父親的朋友、師兄,我有責任和義務教你,做大夫和商人是兩回事,你可以把我這種叫做唯利是圖,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無商不奸的古話,還有一句商場的古訓,就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如果你想要在商場上有立足之地,務必要記住這句話!”
柳下惠且不論粱湛說的對不對,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粱湛也看出了柳下惠對自己這番話是不會往心裡記的,立刻又補充道,“雖說是無商不奸,但是也分大奸和小奸,還分對什麼人奸,朋友也分斷頭之交和酒肉朋友,關鍵是你如何把握這個度,你是聰明的孩子,我想你能明白我這些話!”
柳下惠聽粱湛這麼說,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放心吧!”
“嗯!”粱湛也點了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但是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我說這麼多,就是想你在做一樣決定的時候,思考三秒鐘,想想我的話!”
柳下惠又點了點頭,粱湛這才揮了揮手,對柳下惠道,“要說的我也說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出院了!”
柳下惠起身離開了粱湛的病房,正好見樑翊綺朝着門口跑去,知道剛纔自己和粱湛的話,她可能聽到了。
樑翊綺見被柳下惠發現了,立刻停下了腳步,尷尬的一笑,這纔對柳下惠道,“你要走了?”
“有一個病人需要我去看看!”柳下惠走到樑翊綺的身邊道,“就在陽湖醫院!”
“哦!”樑翊綺點了點頭,低着頭,紅着臉不在說話,雖然柳下惠沒有立刻答應讓她很不開心,但是柳下惠畢竟和粱湛有了五年之約,在樑翊綺心裡,這就等於已經柳下惠訂婚了。
柳下惠見樑翊綺面頰羞紅,也猜到她什麼心思,看了一眼樑翊綺後,這纔出了病房,樑翊綺跟着柳下惠出了門,“我還要陪我爸爸,我就不送你了!等我爸出院,我們再約!”
柳下惠轉身看了一眼樑翊綺,微微點了點頭,不想樑翊綺這時又朝着自己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將頭埋在自己的胸膛裡。
柳下惠伸着手,在樑翊綺的背後輕輕拍了拍,卻聽樑翊綺道,“別說五年,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都會等你!”
柳下惠聽樑翊綺這麼說,心中委實一陣感動,以前刁蠻任性的樑翊綺對自己如此癡心,任誰都會感動。
柳下惠輕輕拍着樑翊綺的後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只見樑翊綺輕輕推開了自己,在自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隨即迅速的跑進了病房。
柳下惠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緊閉的門,心中一陣感概,暗想五年之後,樑翊綺就從小女生變成大女人了,那個時候,也許就沒現在這麼天真了吧?
想到這裡,柳下惠不禁一聲苦笑,這時卻聽身後有人叫了自己一聲,轉頭看去,只見穿着一件白大褂的男人朝着自己走來,正是陽湖醫院的孫佳濤。
孫佳濤剛到柳下惠身前,就和柳下惠握手,隨即道,“劉釗的情況,我們已經基本複查了一遍,和市立醫院的基本一致,身上的刀傷和骨折都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腦部的震盪,腦子裡可能有淤血積壓住了腦部神經,但是有一點檢查結果不一樣的是,我們發現劉釗腦子的淤血有擴散的情況,如果按照現在這種速度擴撒的話,我預計三到五天,他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柳下惠聽孫佳濤介紹完後,這纔對孫佳濤道,“我來這裡,主要也是爲了劉釗的病,我們邊走邊說吧,我需要看看劉釗腦部的CT!”
孫佳濤一邊和柳下惠往加護病房處走去,一邊問柳下惠道,“柳大夫的意思是,你就是來治劉釗的?”
“沒錯!”柳下惠立刻點了點頭,隨即道,“不過有幾成痊癒的機會,現在還不清楚,需要看過CT,瞭解他腦部淤血分散的情況,才能最終決定!”
雖然柳下惠沒說一定能治好劉釗,不過孫佳濤見柳下惠臉上依然是充滿的自信,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要知道腦科一直以來都是人類無法攻克的一大難題,就算是世界最好的腦科醫生都不一定有柳下惠這副從容和自信。
孫佳濤看了看柳下惠的神情,心中不禁暗道,也許柳下惠真能治好劉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