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此時正在強制着落,右側的機翼在預料當中,在地面上不住的摩擦,整個跑道被飛機劃出了一道絢麗的花火。
不過此時沒有人會去注意火花有多絢麗,只是關心飛機能不能安全着落,飛機機身長時間的和地面發生摩擦,會不會引起全機的着火。
駕駛室內的機長和副機長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說實話這種災難性的故障,他們至今也沒有遇到過,此時和指揮台已經不聯繫了。
這個情況,指揮台已經給不出任何命令了,全機一百多乘客的性命,此刻只能完全交在兩個機長的手裡了,這種災難的大小控制,也只能完全靠兩位機長了。
此時此刻,除了兩位掌握衆人性命的機長之外,其他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爲機艙裡命懸一線的乘客們祈禱,除了祈禱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跑道兩側的警車和救護車以及消防車一路都跟在飛機的後面,明顯當初的位置預料已經不符合現實了,飛機在跑道上已經摩擦了兩三裡了,但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此時只見飛機的右翼火光一冒,整個右翼霎那間就被火花包圍了,飛機還在繼續往前滑翔,機身後面開始冒着滾滾濃煙。
機艙內的乘客看到窗外的機翼開始起火,早就嚇的不知所措了,不少乘客已經開始發怵絕望的哀號了,有人也不知道是心裡原因還是什麼,開始感覺到機艙內在提溫,連忙解開衣領。
樂老先生這時也感覺到渾身不舒服,拿着氧氣罩不住地在深呼吸,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眼神裡無不是絕望的神情,只有坐在自己一側的柳下惠,眼神中還有希望。
柳下惠此時正在聚精會神的觀察着機艙內和機艙外的情況,心裡在盤算,現在是右翼着火,加上滑翔的風速原因,整個記憶燒燬的速度應該在十分鐘之內。
也就是說十分鐘之後,火就會燒到機身,再換句話說,也就是飛機必須在十分鐘停下來,還要保證所有乘客下機,這樣纔有可能將危險降到最低。
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十分鐘之內,飛機是不能完全停下來的,一旦十分鐘飛機不能停下,那大火就要燒到機身,那時候機身一旦起火,那後果可想而知。
就算在機身着火後,飛機停了下來,算上消防員的搶救時間,再加上到時候逃生時的慌亂,柳下惠可以肯定,到時候至少要有一般人無法逃生。
如果想要儘量減少傷亡,現在就要開始準備逃生時候的事宜了,但是現在機艙內的幾個乘務員和乘務長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哪裡還有什麼能力組織逃生。
柳下惠這時拿下了氧氣罩,站起身來扶着椅背一路走到乘務長的身邊,對乘務長道,“一會逃生的時候,肯定會造成慌亂,必須現在組織一下!”
乘務長聽柳下惠這麼說,不住地點頭,但是卻沒有拿下氧氣罩的意思,滿臉蒼白地看着柳下惠。
柳下惠知道乘務長已經大腦不做主了,立刻一把拿過乘務長手裡的麥克風,對着所有的乘客道,“現在的情況,大家心裡都十分的清楚,也許是我們人生的最後一天了!”
衆乘客本來就很絕望,現在聽柳下惠這麼一說,心下更是絕望,不少人看向柳下惠,卻聽柳下惠繼續道,“不過我們不要放棄最後的希望,要想想此刻還在爲自己擔心的家人和朋友!”
柳下惠一邊說着,一邊走向機艙內,扶住一側的把手,站定身體,朝着衆人道,“一會飛機停下之後,讓孩子、婦女和老人先下機,以免造成混亂……”
衆人一聽柳下惠這麼說,老人小孩和婦女都朝着柳下惠投來的感謝的眼神,雖然她們知道這個時候了,生還的機會很渺茫,但是有人能想到這些,他們已經感到很欣慰。
而這時候有一個男人拿開了嘴上的氧氣罩,朝着柳下惠道,“我們憑什麼聽你的,我們每個人都有家人和朋友,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我是一定不會排在後面的!”
這個人要是在以往安全的時候說出這句話來,肯定會受到所有人的鄙視,但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說出這麼一句話,居然得到了不少男人的共鳴。
生命是平等的,他們完全沒有義務爲別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是平時,你讓他們說幾句到爲難時給老人孩子和婦女生存的機會,他們可以說的大義凜然,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但是現在又不是吹牛充大頭的時候,而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一旦有生存的機會時,他們可不會傻的真去學什麼雷鋒,倒是希望別的人都是雷鋒。
柳下惠聽那男人這麼一說,也並未鄙夷這個男人,而是語重心長地對那男人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一定要爲誰付出生命,不過既然上天把我們生成男兒身,我想我們作爲男人,有必要保護弱者,我不會強求你一定要殿後,不過我要說一句,如果誰在關鍵時候爲了自己生存,而不顧他人生死的話,即便他活着出去了,我看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好!”樂老先生聽柳下惠這麼一說,率先拿掉氧氣罩,“我雖然是老人,但是我願意殿後,因爲我除了是老人之外,還是一個男人!”
樂老先生頭髮都已經花白了,說出這麼一句話,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共鳴,不少還算有點熱血的男人也起身紛紛表示會殿後,只有少數的男人仍然龜縮在原位暗罵這些人是傻逼。
柳下惠朝着樂老先生投去了感謝的目光,但還是對樂老先生道,“老先生的精神值得讚揚,但是做法不值得鼓勵,況且老先生身上還有病,還是先下飛機吧!”
“不用!”樂老先生立刻道,“這個時候我是一個男人,你不要把我看做老人和病人……”
柳下惠剛要說話,就聽有男人陰陽怪氣地道,“你們別推來推去的了,等飛機等停下再說吧!”
這人說話雖然陰陽怪氣,但是倒是提醒了其他的乘客,紛紛看向窗外,見飛機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剛纔被燃起的希望,瞬間又熄滅了。
柳下惠這時看了一下時間,已經超過了預料的十分鐘了,立刻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右翼,果然已經燒的脫落了,此時機身上已經開始着火了,而坐在機翼附近的乘客已經開始感覺到炙熱了。
有幾個乘客坐不下去,立刻起身向門口這邊跑來,其他乘客見機翼處已經被火燒的發黑了,後座的不少人已經開始往前涌來。
柳下惠立刻拿着麥克風對衆人道,“讓婦女和小孩、老人站在前面,男人站在後面,今天要是哪個男人要是在我先下飛機,我第一個不饒他,我剛纔給你們治病用的針法,你們都見識過了,在危險的時候,我要用銀針救你們出火海可能辦不到,但是我要用銀針讓你們不能動彈,卻輕而易舉!”
柳下惠剛說完就從口袋裡掏出了銀針,在衆人面前一亮,不少本來還在往前擠的男人見狀,都不禁愣了一下。
卻聽柳下惠這時繼續道,“只要大家守秩序,我相信這裡每個人都可以逃出去……”
柳下惠正說着,這時只覺得身體驟然往後傾了過去,剛站直身子,就見駕駛室的門打開了,機長和副機長這時走了出來,立刻打開了機艙的門,“飛機已經停下了……”
這時跑道上,消防官軍此時立刻過來給飛機鋪設逃生氣墊,而飛機上的火此時已經燒到了機艙內。
有人已經安奈不住了,沒等氣墊鋪好,就跳了下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最後由消防官兵扶着去了救護車。
其他人見那人沒什麼大礙,也紛紛要往下跳,卻被柳下惠一把攔住了,“這樣非常危險,容易造成擠壓,大家再等一下……”
乘客們本來都說的好好的,這時見到生還的機會了,有的人早已經忘記秩序二字和當初的承諾了,哪裡還管柳下惠,立刻有男人上來推開柳下惠。
那人剛想往下跳,就被柳下惠一個擒拿手拿住了,隨即一根銀針插在了那人的頸椎上,那人頓時動彈不得了,其他人見識柳下惠的厲害,一時也不敢動彈,要是真被柳下惠留在飛機上,本來有生還機會也沒有了。
正在這時氣墊已經鋪好了,柳下惠這才和機長副機長扶着老人,孩子和婦女,讓他們先下去,直到老人孩子和婦女都下去了,這才讓其他男人下去。
最後柳下惠讓機長和副機長下去,自己則是解開了被自己封住穴位的男人,和他一起跳了下去。
柳下惠剛跳下來,機艙裡一團火跟着噴了出來,消防官兵立刻上前扶着柳下惠和另外那男人跑開。
首都機場的領導早在監控裡看到了這一幕,這時早就等在跑到一側了,這時見柳下惠跑來,立刻上前握住柳下惠的手,“這位先生,謝謝你臨危不亂的指揮!”
柳下惠笑了笑沒說什麼,這時一羣記者圍了上來,有人問柳下惠道,“請問你是不是退伍軍人!”
柳下惠搖了搖頭,記者又問,“那爲什麼你會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冷靜?”
“如果你親身經歷過08年的大災難,那麼這種小災難就不算什麼了!”柳下惠丟下這麼一句,被護士扶着上了救護車。
記者們腦海裡想着柳下惠的這麼一句話,腦子立刻蹦出了,“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