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方清曼灰溜溜地離開了醫館。
本來,此番她去承安醫館是想借着指導她皇宮禮儀的由頭,好好收拾方清悠一頓的,結果,卻沒料想,被頻頻打臉的那個人,竟是她自己。
當天,方清曼帶着方清薇和方清芸走了沒有多久,下午時候,方清曼又帶人來到了承安醫館。
這一次,方清曼是帶着周氏身邊的李媽媽來的。
方清曼和李媽媽是來給方清悠送衣服的,一共送了四套。
兩套是給她在明日賞菊宴上穿的,另外兩套則是平常穿的常服。
李媽媽一邊給方清悠試衣服,一邊不斷誇她:“五小姐真是一天一個樣,這才幾天不見,你就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夫人說這些衣服很適合你,你看看,還真的很合適呢。五小姐你瞧瞧,你穿着這些衣服真漂亮,水生生的一個小美人”
這是方清悠第一次和李媽媽正面接觸,心裡那股怨氣積鬱在心口,讓她覺得格外氣鬱,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一般,十分難受。
看着鏡中那個衣衫明豔、面容秀美的少女,這鬱氣仍然不消半分。
而耳邊李媽媽那尖聲細氣的誇讚,更讓她覺得煩躁。
方清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才使得心中翻涌的怒氣稍稍平息:“辛苦李媽媽了。”
“我這個老婆子辛苦什麼呀,這都是夫人爲五小姐準備的,我不過是跑了趟腿罷了。”李媽媽笑着,爲方清悠拂平了裙襬:“夫人,本來要過來看看五小姐的,只是府中事務繁忙,她抽不開身,這美差這才落到了我這老婆子身上。”
“夫人有心了。”方清悠笑了笑,似乎很感激周氏對她的心意:“勞煩李媽媽回去後,和夫人說一聲,改天我得了空,就過府去看她。”
藏在衣袖的纖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周氏和李媽媽,這兩個殺人兇手,明明心腸歹毒,卻要裝出這一副僞善的噁心嘴臉。
總有一天,她要撕破她們虛假的臉皮,爲原主報仇!
“五小姐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老婆子身上了。夫人一直唸叨着你了,你去看她,她一定很高興的。”李媽媽咧嘴一笑,自以爲忠誠的笑容裡卻帶着不屑,還有陰冷。
自始至終,看着方清悠不斷換新衣的方清曼,一直都沉着張臉。
今天回去,她將醫館的事情和周氏說了後,周氏便立刻命人給方清悠準備衣服。
只是明天就是賞菊宴了,這麼短時間哪裡來得及做衣服。
周氏最後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府中小姐的新衣衫改成適合方清悠的。
府裡五個小姐,爲了參加明日的賞菊宴,周氏給三個庶女一人只准備了兩套新衣,而方清薇有四套,方清曼則是有六套。
是以,改給方清悠的這兩套宴會衣服,其中有一套是用方清曼的衣服改的,一套是用方清薇的衣服改的,另外兩套常服,則是全部由方清曼的常服新衣改成的。
方清曼本來求周氏不要動自己的衣服,用方清芸這三個庶女的衣服給方清悠改幾套就算了,可是周氏卻說這些庶女的衣料太差,改出來也必然會被佘夫人送給方清悠的衣服比下去的。
到時候,整個京都都知道她這個方夫人苛待庶女了。
當然,最後,方清曼的衣服雖然還是被改了,但是周氏卻答應這賞菊宴過了之後,再給她多做六套衣服做補償。
至此,方清曼才面色稍霽。
但是即便如此,如今看着方清悠將本來屬於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方清曼就恨不得撲過去將那衣服扯下來。
“野丫頭,賤丫頭!竟然搶走我的衣服,明天看我怎麼收拾你!”
方清曼內心惡狠狠地罵道。
方清悠將方清曼的神情看在眼裡,就知道這些衣服是怎麼來的了。
不過她不怒反笑,能將方清曼氣得眼歪嘴斜的,這幾套衣服還是有些價值的。
方清曼和李媽媽這一次來,給方清悠帶了很多東西,有衣服首飾,還有點心蔬果。
一樣樣都打開給方清悠看了後,兩人這纔打道回府了。
方清曼和李媽媽走了後,方清悠就神情冷淡地將她們送過來的衣服收了起來。
這些衣服,她是不會在明日的賞菊宴上穿的,她不想用方府的東西,也不稀罕別人的東西,而且她比較喜歡佘夫人送的衣服。
周氏以爲這些衣服的衣料是新的,所以她就會以爲是爲她專門準備的?
殊不知,她見慣了上好的衣料,眼光何其敏銳,這些衣服的裁剪和線腳,一看就是改過的,而且還是匆匆趕製的粗製爛貨。
不仔細看,覺得這還是一套不錯的衣服,但是一仔細看,就會發現各種瑕疵。
這樣的衣服,方清悠纔不會穿,剛纔故意露出那般喜歡的笑容,不過是想氣氣方清曼罷了。
真心爲她做的,便是粗布爛麻,她都喜歡。
可要是一片虛情假意,那便是錦衣華服,她都不屑一顧。
看着方清曼和李媽媽離開的背影,佘於妍厭惡地皺眉:“清悠,你真是可憐,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家人。你看看李媽媽那虛假的笑容,噁心得我都想一腳將她踹開。”
方清悠笑了笑:“說不定以後會有這樣的機會呢。”
她其實並不可憐,可憐的是原主,那可憐的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這些狠辣毒婦害死的。
見方清悠的心情似乎不錯,佘於妍便試探着問道:“清悠,這幾天怎麼沒見你戴那塊玉佩了?”
方清悠的身體微微一震,當日的事情,她不願回首,每每想起時都會傷心憤怒。
“物歸原主了。”方清悠不想讓佘於妍看出什麼,是以故作平靜地道。
“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佘於妍驚詫不已。
“那塊玉佩並非凡品,八皇子只是一時興起,纔會腦袋一熱將它賞於我,大概是沒了覺得不習慣,所以又將賞賜收了回去吧。”
“不會吧?!”佘於妍滿目不敢相信,她知道洛千墨不是那種人,他送出去的東西,便是事後想起來再爲不捨,也不會要回來的。
“清悠,你和八皇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佘於妍奇怪地追問道:“是因爲顧大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