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外面似有不斷響起的噬咬聲。
這聲音聽得幾個守夜手下一陣頭皮發麻,因爲他們都太清楚,這些蠱蟲噬咬的是什麼東西。
他們皆是可以做到面對屍體眼都不眨,可是這樣的聲音對於他們來說卻格外難以忍受。
不是因爲怕,只是因爲覺得噁心。
幸得他們提前知曉這些蠱蟲的弱點,懂得用火來驅趕他們,否則任它們積聚到眼前,那會是何種噁心的場景。
方清悠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的時候,就興沖沖地出了帳篷。
月菲時刻注意着方清悠那邊的動靜,一聽到她出來,也立刻出了帳篷:“姑娘。”
方清悠激動地道:“月菲呀,朱大人在哪個帳篷,我要找他!”
“姑娘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月菲代勞嗎?”月菲看着方清悠雙眼放光的神情,生怕她一衝動又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所以事先問了一句。
“我研究出來對付這些蠱蟲的手段了,我要和朱大人研究研究。”
聞此,月菲當下鬆了口氣:“姑娘,朱大人此刻正在守夜,我陪你過去找他吧。”
“嗯。”方清悠連連點頭。
玄朱剛剛爲一堆篝火添了一大堆柴,還未坐下,就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轉頭望去的時候,就看到是方清悠和月菲一起過來了,便客氣地問道:“方姑娘,你可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朱大人,我覺得我找到對付這些蠱蟲的方法了。我昨夜研究了一下這蠱蟲的血液成分……”方清悠還未走到玄朱面前,就立刻說道。
聽完方清悠的話,玄朱一對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兩人研究了片刻,便一起去找洛千墨。
方清悠不知道洛千墨是昨夜沒有睡覺,還是很早就醒來了,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沒有一點剛睡醒的惺忪,只是不知爲何臉色有點黑。
這不好的臉色,被方清悠理所當然地認爲成了是起牀氣。
不過,這並不影響方清悠激動的心情,相反的,看到洛千墨臉色不好,她的心情似乎還格外暢快了一點。
“方姑娘,你這個方法有幾成的把握?”洛千墨挑眉,看着方清悠問道。
“八九成,我對我的藥有信心,只要其餘環節不出問題,我覺得或許我們能將這西董莊的蠱蟲一網打盡。”方清悠自信地道。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洛千墨始終盯着自己,像是將玄朱給無視了般。
洛千墨微微頷首,繼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月菲身上:“月菲,去將玄藍叫過來。”
“是。”月菲領命告退。
見月菲走了,方清悠覺得自己該說的也都說了,其餘的就靠洛千墨的這些手下了,於是也準備走人了。
只是還沒等她告辭的話出口,就聽到洛千墨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玄朱,你下去配藥。”
“是,殿下。”玄朱也領命退了下去。
離開時,玄朱當下深深地鬆了口氣,看來他以後要和玄黃好好學習,一點都不能和他們這位未來皇子妃走得太近呀。
瞧剛纔殿下那冷冷的眼神,只恨不得化成冰刃削死他!
而後,當場就只剩下方清悠和洛千墨兩人了,然後,她就覺得不自在了。
每次,不管哪裡,只剩下她和洛千墨兩人的時候,她總是覺得氣氛有種莫名的緊張和詭異。
於是,趕緊抓緊機會告辭:“八皇子,我也去配藥了……”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洛千墨打斷了:“玄朱已經下去配藥了,不是?”
“是。但是……”
“但是你不是已經將藥方交給了玄朱?”
“是,但是……”
“悠悠,你放心吧,玄朱對於藥方可是過目不忘的,你的藥方,他既然已經看過,就不會再弄錯任何一步。”
“是,但是……”
“悠悠,你放心吧,玄朱一定很快就將你要的藥全部配齊的,半個時辰之內。”
方清悠:“……”
方清悠歪着腦袋盯着洛千墨看了好一會,她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會讀心術,她的話還沒說呢,他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這種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她自認爲對心理學有一定程度的涉獵,卻全然做不到他這般慧眼如炬。
方清悠盯着洛千墨的時候,他也在盯着她,脣角漾開微微的笑:“悠悠,你這樣看我做什麼,該不會是一夜未見我,所以想我想得受不了了吧。”
噗——
方清悠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一夜不見,洛千墨倒是越來越無賴了。
不對,不對,以他現在的層次,無賴哪裡足以形容他,這簡直就是無恥。
偏偏這洛千墨,面對別人的時候都是一副高冷狂傲皇子的模樣,可是對她,總是無恥無賴地想個喜歡撩妹的痞子。
還有,這傢伙不是潔癖到變態了麼,怎麼昨天看到她手刃蠱蟲的噁心一幕,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他不是應該避她如瘟神嗎,可現在這副依舊無恥的神情,是什麼情況?
“八皇子,那個,我忽然覺得有些眼花,我覺得自己可能休息要一會,這就先告退了。”方清悠深深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於是趕緊手扶腦袋做暈倒狀,想給自己找個離開的理由。
這一次,洛千墨倒是沒有再留她,只微微頷首道:“悠悠,去吧,好好休息一會。等你睡起來,一切都沒事了。”
那眉梢眼角的深情,那聲音淡淡卻溫柔的囑託,讓方清悠一陣詫異,都要以爲洛千墨換了個人了。
他居然可以這麼深情款款,無微不至麼?
不過,能離開,對方清悠來說簡直如臨大赦,並未遲疑多久就忙不迭地走了。
方清悠回了自己的帳篷後,其餘人就忙碌起來了。
當然,方清悠也沒有閒着,回到帳篷後就開始配藥了。
剛纔她裝頭暈不過是在騙洛千墨罷了,即便是她真的頭暈,這種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麼能去睡覺。
只是,在方清悠認真配藥的時候,忽然覺得似有人進了她的帳篷。
起初她並未多想,以爲是月菲回來了,因爲她向來走路的時候都是沒有聲音的。
直到,她身後的睡穴突然被誰輕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