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顧家是皇商又如何?就算身後有人撐腰,那也得看看姓顧的得罪什麼人。
出了懷仁堂,北宮良垣吩咐何進回柳州城的瀾府。
北利羣正搖着扇子大口大口地吃西瓜,熱得剝掉了外衫,露出一件白褂子。
北宮良垣嫌棄地瞥了他一點,優雅地在藤椅上落了坐,“舅舅,您都多大歲數了,還光着膀子,這人前人後的,沒少丫鬟婆子的,您也不嫌難看?”
“你小子少來調侃我,”北利羣一掌下去劈了板塊西瓜出來,送到北宮良垣面前,“你吃不吃。”
他搖頭,看舅舅的吃相,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
“那我自個兒吃,”北利羣呼哧呼哧地吃完大半個西瓜,這才滿足,“這天兒實在是熱,也虧得你小子一點兒汗都沒有。”
“心靜自然涼,”北宮良垣挑了挑眉,十分從容,舅舅是武將,脾氣難免火爆了一點,可以往也沒有這樣表露出來的時候,他便笑了笑,安撫道,“我讓人給您倒壺涼茶過來。”
“喝什麼涼茶啊,”北利羣將擦了臉的手帕丟在桌子上,氣鼓鼓地說道,“我這哪是熱得,是被顧家給氣的。”
“怎麼了?”提到顧家,北宮良垣臉上少了幾分笑容,他回柳州城就是爲了顧家的事情。
在京州待了幾日,他發現京州老顧家和魏親王府走得很近。
老顧家是皇商,也依然是商賈,攀不上臺面的東西,與王侯結交甚篤,也沒什麼,可偏偏是魏親王府,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魏親王,京州唯一不問世事的閒散王爺居然和老顧家關係較好,這能不讓北宮良垣起疑心麼,畢竟,宮兆明是他的父王。
雖然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可這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了。
閒散,不過就是一件迷幻世人雙眼的薄紗而已。
“那顧家……”北利羣恨恨地啐了一口,說道,“我派人暗查了九州藥材行和顧家的倉庫,找不到朝廷讓他們採買的藥材,可銀子卻是實實在在地撥了下來的,若是再找不到的話,我要直接搜府了。”
“您也太心浮氣躁了一點吧,”北宮良垣投射了個不削的眼神,“這要是直接搜府,就算他們私藏了藥材,一把火就能消滅你要找的證據,與其意氣用事,不如耐着性子好好想個辦法。”
“你說得輕巧,”北利羣雖然懊惱外甥子對他的鄙視,可也知道論足智多謀,還屬外甥子厲害,“你倒是說說看,怎麼耐着性子?”
北宮良垣給北利羣倒了杯涼茶,笑道,“藥材找不到,我們可以查賬本。”
做買賣哪裡有沒有賬目的,尤其是九州藥材行和顧家這次聯手採買了朝廷的藥材,這若是有一家不滿意的話,另外一家肯定要翻臉,而且,兩家肯定是盯着對方,賬簿也肯定是兩本,就怕對方做手腳。
“賬本?”北利羣拍了下腦子,恍然大悟,“藥材可能藏在城外或者更遠的地方,可賬本他們肯定是貼身放着的,子逸啊,還是你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