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敬賢剛坐下,沒有來得及喝一口水,這茶碗剛到了嘴邊便聽到莊老太的話,便有些不高興,也沒把流血當成一回事情,“娘,一定是你看花眼了,爹吃了藥的,好好的,怎麼會流血?”
莊老太揉了揉眼睛,抽出帕子擦拭了莊老爺子的嘴角,看到那血色,心底猛地一抽,驚叫起來,“我沒看錯啊,老大,是血,是血。”
莊敬賢這才施施然地站起來,走到莊老爺子身邊一看究竟,還真的是血哦,老爺子這是怎麼了?
想着,莊敬賢摸了把莊老爺子的手,嚇得臉色都白了,背起老爺子就往樓下趕,邊走邊吩咐曹氏,“我帶爹去一趟平安藥鋪,晚上了,你們別亂走。”
莊老太哪裡肯依,踩着小腳緊緊地跟了上去,因擔心自己丈夫安危而嚶嚶哭泣了起來。
平安藥鋪已經關門,但是大堂內還點着燈。
樂安在盤藥櫃,而玄秋平和北宮良垣在下棋,三人看到門閂被撞飛了,皆是一愣神,隨後才恍然。
“這是……”玄秋平和北宮良垣面面相覷,疑惑地看着莊敬賢把莊老爺子放地上。
“大夫,我爹……我爹他……”莊敬賢氣喘吁吁,連句話都說不明白,只能扶着莊老爺子的臉給玄秋平看。
玄秋平見那烏紫的血絲,驚得倒抽了一口氣,連忙半跪下來給莊老爺子號脈,查過之後,心拔涼一片,“晚了,怕是就不活了。”
“什麼!”莊敬賢驚得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
“不要啊,老頭子……”莊老太晚來了一步,可在門口時,聽得玄秋平的話,便是一記哀嚎慘叫起來,“老頭子耶…你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走就走啦,你不要丟下我不管吶……”
“樂安,”玄秋平見慣了這種場面,也理解病人家屬的悲痛,沒有立刻趕人,加上這老莊家和莊沐瀾的關係,便吩咐道,“去老前坑知會小沐瀾一下吧。”
“噯,我知道了,師傅,”樂安顧不上收拾瓶瓶罐罐,將身上的褂子脫下後就走了出來。
“我去吧,”北宮良垣攔住樂安,淡淡地開口,就胖沐瀾那慢性子,樂安過去怕是沒用,萬一沒見着莊老爺子最後一口氣的話,傳出去,難免落人話柄。
樂安沒緩過神兒,北宮良垣已經轉身,去後院趕馬車去了。
夜深人靜,莊沐瀾收拾了一片空地出來,將幾塊木板一拼,算是一張牀了。
崔氏心裡難過,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是覺得委屈了自己女兒,而自己有沒有能力給她最好,“瀾兒,好孩子……”
正說着,馬蹄聲由遠而近打斷了崔氏的話。
莊沐瀾斂眸,回頭看了過去,這麼晚了,誰會過來?
馬蹄穩住,北宮良垣跳了下來,疾步走了過來,看到莊沐瀾今晚這麼簡陋的安身,眉頭不由地一蹙,問道,“這種地方怎麼能睡人?”
原來是他啊,莊沐瀾抖了下手中作爲被子的薄布,嘴角淺淺一勾,挑眉道,“這裡是我家,怎得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