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崔氏默默流着眼淚,手上那一條帕子都快溼了。
莊沐瀾只看着,心裡滿是嘆息,想着回頭到了藥鋪再好好安慰她。
到了之後,崔氏已經擦乾了眼淚,只不過那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她不好意思地朝玄秋平和北宮良垣福了福身,埋首進了後堂。
莊沐瀾正要跟過去,怎料後領襟又被死死地勾住了,這一次,她不用多看就知道也是北宮良垣所爲了,“瘦垣,你他麼地快放開我,我是人,不是寵物。”
北宮良垣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拉到了椅子上,他俯身下來,捱得很近,似乎能看清楚她臉上的絨毛了,皺了皺眉頭之後,才說道,“欠了我兩個人情,先還一個。”
現在還人情?這男人腦子被驢踢了吧,她娘正傷心着需要安慰呢,他要哪門子的還人情。
可是,所謂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怕也就是這個意思,她便嬉皮笑臉道,“北宮公子,北宮大善人,您就行行好,這還人情的事兒,改日再說,可是行?”
“給我好好說話,”看到她圓臉上的五官像開了花似地,北宮良垣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別提多難受了。
莊沐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還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了,我娘剛剛失婚,正需要我這個女兒安慰呢。”
失婚?北宮良垣只覺得自己不服她都不行,小小年紀,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還很有道理,不過,他確定現在的崔氏最不需要的就是她莊沐瀾的安慰了。
“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安慰,”北宮良垣狡黠的眼光斜向了心不在焉的玄秋平,示意道,“喏,有人很空。”
莊沐瀾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腦子靈光一現,忽然明白過來,崔氏和莊敬業以後婚嫁各不相干,那崔氏也該找個人,好好過下半生纔是。
發現莊沐瀾眉頭舒緩,北宮良垣鬆了一口氣,臭丫頭還算有些眼力勁兒,不然他還得開口提醒,雖說是一件小事兒,那到底是男女之事,他還是會有些害羞的,於是,他端起一杯茶,邊喝邊注意莊沐瀾神色的變化。
莊沐瀾一開始確實覺得挺好,可是,看到玄秋平滿頭白髮,她搖頭像是撥浪鼓似地,“不行吧,平叔這年紀都可以給我娘當爹了。”
“噗!”北宮良垣從喉頭嗆出一口水來,她剛纔說什麼,平叔那年紀可以給崔氏當爹了?臭丫頭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莊沐瀾疑惑地仰頭看北宮良垣,見他那嘴角都是水跡的狼狽樣,便慢悠悠地說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喝口水都能嗆着?”
行不行?次噢,這話可是對男人自尊心最大的傷害,她到底懂不懂?
北宮良垣摸出帕子抹了把嘴角,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平叔不過四十歲而已,沒你想得那麼老。”
才四十歲?莊沐瀾驚訝得嘴巴都快成一個圓形了,很想一腳朝他踹過去,“既然如此,那你還等什麼啊,趕緊的。”
這臉也變得太快了吧,北宮良垣一個勁兒地喝水壓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