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一樓,施灝卿便仰着脖子看上來了,他眼睛一亮,走到了樓梯口,臉上殷切着急。
“三爺,對不住,”看到他嘴角微腫,沐瀾有些過意不去,“阿垣他喝多了。”
阿垣?這麼親熱的稱呼?
施灝卿心頭一陣酸澀,可臉上沒敢表露出來,他朝沐瀾微微笑了笑,扯到嘴裡的傷口,還是不免抽了一下嘴角,“我省的。”
神色十分豁達。
沐瀾釋然,邀請了他坐下,讓小二上了茶,便問道,“你剛纔找我什麼事兒來着?”
說起這個,施灝卿興奮地眼睛一亮,前後將自己這些天去北方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好米糧之事發現得早,不然,我和我大哥長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沐瀾聽了,微微點頭,軍餉一事大於天,不容有一絲糊弄,這要是打起仗來,軍餉吃壞了將士,回頭戰敗的話,真不是賠償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那後來,北邊兒那幾個大官兒是怎麼搞定的。”
“用了點銀子打發,還好,能用銀子打發,都還算是小事兒,”施灝卿現在想起來後背脊還一陣陣發寒。
沐瀾對他有多了幾分認識,能及時補上這麼大的窟窿,也算是有大擔當的人。
事情既然有了補救,那麼之前允諾她的事情,可不能給忘記了。
“那麼三爺,莊敬業……”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主張,”施灝卿說着,從懷裡摸出張銀票出來,展開後推到沐瀾的面前,“我和大哥商量過,要不是這次你鼎力相助的話,我們施家怕是要大難了。”
這些謝禮嗎?沐瀾瞟了一眼,是一千兩的銀票,看來也是大手筆,知道和人命比起來,這銀錢還是小事。
不過,糧食買賣的銀子前頭已經銀貨兩訖了,她沒有必要拿這筆錢,只要收拾了莊敬業便好。
沐瀾沒收銀票,施灝卿有了對莊敬業的表態就好,就是不知道怎麼讓他伏法,又不會抖露北邊糧食的事情。
他以爲是沐瀾嫌棄銀子太少了,便又抽了一張出來,誰知,沐瀾把銀票都推了回來,咯咯地笑了起來,“要是真要你們的銀子,早之前我就高價把糧食賣給你們了,還討個名正言順,何必現在另外要你們銀子。”
施灝卿臊得沒臉,趕緊把銀票收了起來,喝着涼茶纔將臉上的火熱給壓了下去。
這茶還沒多喝兩口,門口便停了一頂轎子,轎簾掀開,走出個粉嫩鮮亮的人出來。
沐瀾擡眸,順着放過去,只見顧明秋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
她也看到沐瀾了,剛還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再看向施灝卿的時候,又是波光瀲灩似地泛着柔和的漣漪。
“小姐,您小心臺階,”海棠的聲音格外響亮,故意提醒了失神的施灝卿。
施灝卿朝外一看,眉頭便皺到了一塊,‘騰’地站起了身,不滿呵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明秋的笑容僵住了,她打聽到施灝卿已經回到柳州城,便派人去施家和乾源商行看看,結果下人說人去了明德客棧,這才巴巴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