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吃完放下碗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白芷奇怪的看了眼胡風的背影,低聲問:“胡伯,胡風他爲什麼不愛說話?”
胡伯嘆了一氣,“說起來,胡風也是個可憐人,三年前我上山砍柴,回來時在山腳下的暗溝裡發現他,他當時受了重傷,尤其是頭上的傷很重,流了很多血,我見他還活着,便將他揹回了家,還給他請了大夫醫治,誰知他醒來後,竟然什麼也記不得,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跟着我過了三年。”
“其實你們看他,哪裡像是咱們這種窮山溝裡的人,愛乾淨,識字,還會功夫,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一時忘了自己是誰,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能記起來。”
白芷是醫生,23世紀明星醫院頂尖的醫生,十八歲之前學中醫,十八歲之後學西醫,既能扎針煉藥,也能開顱續肢。
聽了胡伯的話,她第一反應便是胡風的腦子受了重傷後,顱腦內存有大量淤血,導致血塊壓迫腦中神經,有人因此而失明,有人因此而失智,也有人因此而失憶。
這樣的病在23世紀並不稀奇,治起來也簡單,只需要將顱骨切開,清除腦中淤血便可,不算大手術,統計學上這手術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
白芷做過這樣的手術不下百臺,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只可惜,她現在身處異世,這裡什麼都沒有,手術自然做不成。
此時外頭的雨已經停了,天還亮着,夏日的白天長,算着時辰,現在大約是六點鐘左右,距離天黑起碼還有一個多小時。
趙蘭讓白芷抱着被子離開了胡伯家,去到了院後的小木屋,屋子雖小,卻足夠兩人容人,裡面沒有牀,堆着些雜物,白芷乾脆舊物利用,將那些木板子拼一拼,再鋪上些乾草,就算是臨時的牀鋪了。
她看了眼趙蘭身上帶着血跡和泥污的衣裳,忙起身將木屋的門關上了,“娘,你換身乾淨的衣裳吧,趁着現在天色還早,我去給您洗洗。”
趙蘭有些猶豫:“我這手怕是動不了,怎麼換?”
這種活怎會難得住白芷,她自告奮勇道:“我來幫您,保證不會弄到傷處。”
她是醫生,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三下五除二便幫着趙蘭將身上的髒衣服給換了下來,這衣服上的血跡可要儘快清洗,時間越久那污跡便越難洗淨,更何況,這是一個沒有強力去污劑的時代。
她自己也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將換下來的髒衣服塞進了木盆裡,憑着腦中前主的記憶去往河邊洗衣。
來到村口的河邊,河邊聚集着不少人,大傢伙議論紛紛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突然,一記幾乎劃破天際的嗓門響起:“找到了,找到了,託上來了,英子被託上來了。”
她擠進了人羣,瞧見胡風抱着一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少女上岸來,兩人渾身溼透,那少女的手臂軟軟垂着,面色慘白,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