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裴青寒,他還她能原諒他?
裴青寒擡眼看向白芷,白芷目光淡淡的回視他,那雙眼睛,平靜的,彷彿一潭死水,無波無瀾,看着他時,不帶有任何的情緒,沒有怨,沒有恨,也沒有別的情緒,就像是看着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路人。
“孩子,是爹對不起你,是爹錯了,爹以後,爹以後一定——”
白芷打斷他,淡聲道:“我爹,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是他給了我生命,不是你,你不配!”
一個是非不分,連自己妻子都無法信任的男人,連一個小小嬰孩都不能放過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做她白芷的父親?他的狠毒,與她前世的父母,簡直如出一轍。
言罷,她扶着身邊的東方婉兒走向停在臺階下的馬車,待東方婉兒上了車,她又折回到裴青寒的身邊,看着猶如喪家之犬般的男人,“裴老爺,您還是快些去戶部衙門吧,和離之事沒有再議的可能,你若不想讓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就今日了結此事,於大家都好。”
裴青寒伸手想要抓住白芷,白芷側身一讓,避了開去:“裴老爺,換成我娘是你,你在經受了這些之後,可還會選擇原諒?你若心裡還有我娘,就放手吧,讓她的餘生,能過得快活一點,不再因你而受罪。”
讓她的餘生,能過得快活一點,不再因你而受罪!
這句話,彷彿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心裡,疼的他連呼吸都不知該如何。
白芷不再多言,轉身上了馬車,馬車絕塵而去,漸漸消失在他模糊的視線裡。
一旁的四福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侯爺,您這是何苦?”
裴青寒立起身,望着早已沒了馬車蹤跡的街道,裂痛的心,一點點的碎開,那孩子說的對,他不配做她的爹,也不配做婉兒的夫君。
他背棄了曾經的誓言,明明犯了錯,卻將所有的罪責都怪在了宋荷香的身上。
宋荷香縱然有錯,可最大的禍首,卻是他裴青寒啊!
若他能多信婉兒一點,若他在做事的時候能多求證,少些偏聽偏信,又怎會有今日的下場?
對待婉兒時是這樣,在去黃駝村尋女時也是這樣,一次次的被小人愚弄,被小人玩於股掌,毀了一生的幸福。
他活該,活該呀!
“侯爺,咱們現在去哪裡?”
“去戶部衙門。”那孩子說的沒錯,安靜的和離,或許是他現在對婉兒唯一可以做的,還她自由,讓她們後半生,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而不是整日與他糾纏在一起,爲了從前的那些往事而痛苦。
四福驚訝道:“侯爺,您真的要跟夫人和離?”
裴青寒嘆了一氣,沒再多說,只道:“走吧,莫讓他們等久了。”
到了戶部衙門才知道,所謂的和離,其實只是叫他過來辦個手續,走個過場,和離的文書早就擬好,上頭還有皇上的親筆批覆,戶部昨日便將和離手續辦好,而他今日來,只是領取蓋上戶部大印的和離文書罷了,根本沒有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