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你!”千芳公主看着正在收針的白芷,突然道。
白芷一愣,側目看她,那面紗之外的眼睛,美得奪魂攝魄。
“羨慕我?羨慕我什麼?我只不過是個女醫,平凡的很,公主纔是人中之鳳,萬千人羨慕仰視的金枝玉葉呢。”
千芳公主搖頭:“你把我說的這麼好,好你可羨慕我這金枝玉葉的身份?”
白芷直起身,目光湛湛的看着千芳公主,眼裡隱有笑意:“公主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千芳公主道:“當然是真話,假話我這輩子已經聽的夠多了,不想再聽下去。”
白芷與她相處不多,連話也沒說過幾句,但卻能感覺到,她的身上,始終隱泛着一股子憂鬱,不是遭逢劇變後的憂鬱,而是一股子從內到外的情緒。
她和電視劇裡或小說裡的那些公主似乎不太一樣,並沒有那種讓人無法靠近的距離感,看着人時,也沒有那種自以爲是的高高在上。
所以白芷願意和她多說兩句。
“說實話,我並不羨慕。”
千芳揚眉,眼裡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哦?能說詳細些嗎?”
白芷在牀畔坐下,與千芳的目光平視,唯有這樣,她說的話,彷彿只是朋友間的談心。
“別人如何,我不知曉,但我白芷,從來都不想做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雀鳥,天很高,土很廣,世界很大,我都想去看看。”
千芳笑問:“你把我比做雀鳥?”
白芷聳肩:“在這個世上的女人,從一生下來起,多數都是以養雀鳥的方式在養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生都沒有自我,一生都站在別人的身後,爲別人而知。”
“有些人過着麻雀的生活,而有些人,過着金絲雀的生活,公主您,即不是麻雀,也不是金絲雀,您是一隻鳳凰,只可惜,也只是養在了一個更大更豪華的籠子裡罷了。”
錦兒聽了有些難受,伸手碰了碰白芷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千芳卻道:“沒關係的,我自己的處境如何,我自己心裡清楚,白姑娘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說起來,我可不就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鳳凰嗎?如今雖然身在籠子外頭,可我的腳上,還繫着一根繩子,繩子的那一頭,繫着我的籠子,早晚,我還是要回到那個籠子裡去。”
說到這裡時,她的眼裡,充滿了傷感,不是那種失去自由時的無奈與煩惱,而是傷感,甚至是痛苦。
在這些情緒裡,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是什麼呢?
白芷嘆了一息,又道:“這可能就是生活吧。”
千芳擡頭,眨着蓄滿水霧的眼睛,“生活又是什麼呢?”
白芷苦笑:“無法選擇的被生下,無奈的,堅強的活下去,簡稱之爲生活。”
千芳凝着她:“你呢?我現在也是過着無奈的生活?”
白芷眼裡的苦澀立時一掃而空:“不,我現在很好,雖然也有不如意之處,但大體都是我所希望的那樣,我並不無奈,起碼現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