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華凝着宋郎的臉,質問:“千芳真的中了毒?是你下的毒?”
宋郎的面上,波瀾不驚,只微揚了眉頭,眼中露出一抹嘲諷的冷意:“你不是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千華強忍着胸腹處的痛苦,撐臂坐起,厲聲質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她是千芳啊!”
宋郎冷哼:“千芳又如何?千華又如何?你們都是那狗賊的兒女,他殺了我宋府全族,我殺他兩個兒女,不行嗎?”
千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殺我?”
宋郎轉目,冰冷的目光向刀子扎入千華的心,他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錘得他的心,四零散落,“現在還有用,你自然要活着,待沒用時,你覺得你還有活着的必要嗎?”
千華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你會殺我,你若要殺我,何必等到現在?”
宋郎皺眉,沒接他的話,轉身要走。
千華急道:“別走,宋郎,求你了,別走。”
他堂堂金國太子,何等尊貴的身份,而如今,在宋郎面前,他卻卑微成這樣。
宋郎頓住腳步,緩緩回身,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千華的身上:“你求我?”
他紅了眼,想到那一日,他跪在那狗賊的面前,苦苦哀求,可換來是什麼?全族被滅,他若不是被暗衛們拼死救下,他焉能活到今日?
求,是最沒用,最懦弱的。
“千華,我求你父皇時,你在場的,不是嗎?”
千華的目光立時縮了回來,他自然記得那一日,宋郎跪在那冰冷的金殿上,額頭磕出了血,可父皇,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最後命人將他拖下去,送進了天牢。
宋家的慘況他親眼所見。
橫屍遍地,血流成河。
宋郎問:“若我宋郎滅你千家全族,當着你的面,殺你父兄,辱母妹,你當如何?”
他貌似平靜,可藏於袖中的拳頭,早已捏得咔咔響。
千華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宋郎啊,我又能對你如何?這一生,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傷你的。宋郎,我求你了,罷手吧,就此罷手吧!”
“罷手?”宋郎冷笑,眼裡有嗜血的暗芒涌動:“除非我死!”
他轉身,大步而去,留下千華悽苦的喊聲。
錦兒突然道:“殿下,您還是省點力氣吧,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宋世子。他不會手軟的。”
“你閉嘴,你懂什麼?”千華朝錦兒吼道。
錦兒淡淡的笑了笑,沒再多話。
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太子多精明的一個人,卻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懂,不想明白。
看他那眼神,對宋郎,似乎已不是尋常的兄弟之情,在兄弟之情上,似乎還有別的什麼,什麼呢?
她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想,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要更骯髒。
可憐了公主,純真善良的一個人,卻要遭遇這些莫明的傷害。
公主有什麼錯處?錯在她毫無選擇的投生於帝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