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息傳來,說是孔老侯爺和於老侯爺全部被押解歸京了。
“馬牢頭,你說的是真的?”孔方着急的抓住了牢房的欄杆。
“是啊。”馬牢頭點點頭道:“今天中午入京了,很多百姓都去城門口迎接了。”
十幾年前對熾國對南陵等國的作戰中,幾位老國公老侯爺都是身先士卒的,現在很多老人都是記得的,後來即使和平了,幾位國公幾位侯爺的作風也十分公正廉明,在百姓中口碑也是十分不錯的。
“馬牢頭,麻煩你再幫忙打聽一下,他們會在哪裡受審還有……”於康也着急了。
“得了,只要有消息啊,我一定過來告訴你們。”馬牢頭說着擺擺手,然後離開了。
“於,怎麼辦?”孔寒擡眼看着對面的於康說道:“我以爲誠王……”
“估計誠王也是沒辦法吧……”於康也有些傻眼。
“你們先別下定論。”從進了監牢就沒怎麼說過話的章震卻忽然開口道:“誠王是多聰明一個人,那誠王妃我們雖沒有多接觸目驚心,可被誠王看中的人,真會是個一無所長的村姑嗎?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老侯爺送死的。”
“阿震,你怎麼就那麼肯定?”章巡皺眉問道。
“,誠王是什麼脾性的人你還不知道?”章震卻閒閒的說了一句,“當年他獨闖南陵大營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搭救自己手下的兵?你覺得他能對這個事情袖手旁觀?”
衆人都不說話了,的確,剛纔有些關心則亂的感覺。
“咱們啊,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說不做,就好好的等着就行了。”章震說着往後一躺,直接就倒在了稻草堆上輕聲道:“說不定啊……”
衆人都將目光看了過去,結果那小子卻什麼都不說了,直接閉眼開始睡覺了。
“這個臭小子。”章巡忍不住過去踹了弟弟一腳,嘴上卻是笑罵道:“說話說半截,這毛現跟誰學的。”
“,趕緊休息吧,說不定很快就有人來看咱們了。”章震卻皺着眉頭摸摸屁股道:“咱們得養足精神才行。”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章巡不由得看了一眼其他的幾個人,然後點點頭道:“休息吧。”這個弟弟說話一般都很靠譜,所以,他選擇相信。
孔寒和於康不由得都和自己的媳婦對視了一眼,然後都坐了下來。
“咳咳……”於江氏不自覺的又咳了起來。
“堂姐,你怎麼樣啊?”對面的孔江氏不由得擔憂的開口道:“你可得挺住啊……”
“我沒事……”於江氏卻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夫人,連累你的了……”於康嘆口氣。
“咱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的。”於江氏卻笑道:“能跟夫君一起,死了也無憾,只是可惜沒能將孩子們一面。”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相信誠王妃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我也就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是啊,還好孩子們沒事。”對面的孔寒氏也嘆口氣,她的兩個孩子幸好也被公婆帶走了呢,想來現在應該生活得很好,那麼她死也知足了。
“你們能不能別那麼悲觀啊?”一直閉着眼的章震忽然有些不耐煩的坐了起來道:“你們就算不信我,也該信你們的父親纔對,咱們在這裡不會待太久的。”
章震的話雖然說的肯定,但是大家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皇上鐵了心的要收拾他們幾大世家,怎麼可能放了他們啊?
不過,大家看章震說的信誓旦旦的,心底還是隱隱的升起了某種希望,或許誠王真的願意爲了他們出頭呢?
“其實在爲官的那天,父親就說過,官場如戰場,同樣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孔寒忽然嘆口氣道:“只是這樣死了,我有些不甘心罷了,想我孔家,三代忠良,最後卻揹着謀逆的罪名,到了地下也愧對列祖列宗啊。”
“孔寒賢弟此言甚是,我也是覺得窩囊啊。”於康也嘆口氣道:“大丈夫死有何懼?只是這樣死了,實在是窩囊啊。”
大家都沉默了。
時間在衆人的沉默下慢慢的過去了,牢房裡的光線慢慢的暗了下來,只有時不時的於江氏的咳嗽聲響起,但是卻讓人更加的心酸。
猛然間,隱隱的傳來了牢門開開呵呵的咣噹聲,然後就有腳步走來,光線隨之亮了起來,卻是衙役送了油燈過來。
其實牢房裡的囚犯晚上是沒點燈的權力的,這個還是那馬牢頭叮囑過後,每天晚上都會有人送一盞油燈過來,所以,大家並沒覺得如何,依舊靠坐在角落裡不聲不響。
就在此時,於江氏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原本就是普通的着涼,但是在監牢裡拖了半個月了,沒事也變成了大事了,最近這些天咳嗽的是越來越頻繁,而是是越來越激烈了。
於康滿心的擔憂,但是卻也無計可施。
“這樣咳,哪裡能睡得着啊?”那獄卒卻忽然出聲。
於康嘆口氣道:“能麻煩獄卒給倒杯茶嗎?”
“喝茶沒用的。”那獄卒卻一臉痞相地道:“來來,我這裡有一粒仙丹,吃了就沒事了。”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遞了進去。
於康一愣,當然不光是於康,其餘的幾個人也都愣住了,這個獄卒就是之前還對他們趾高氣昂的,後來被馬牢頭訓了之後才變和善了一點的那個,而所謂和善,也不過就是態度好點了而已,但也還不至於好心地給送藥啊。
“快點。”那獄卒忍不住一瞪眼,心說,小姐的藥從來都是千金難道的,怎麼到了這裡送都送不出去?當然,綠竹也不想想,他現在這個模樣,人家怎麼能知道他是誰啊?
於康急忙起身過去將藥瓶子接過來,打開聞了一下,果然是好藥,他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卻多少知道一些藥理,聞了聞這個藥丸,裡面果然都是好東西,不過,卻還是不敢貿然的給自己的妻子服用。
“怎麼?還怕我下毒啊?”那獄卒卻輕蔑的撇撇嘴道:“你們都已經是死囚了,早死晚死可都要死,能痛快的死了也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