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的和絃是根據主旋律來制定的,一旦錯音就會離開主旋律的軌跡,產生不和諧的音符。但是,完美的演奏是不存在的,再好的樂手都不能保證永遠沒有失誤。“神意”在排練中早就習慣了應對各種情況,隋星野立即採用變奏方案,與鍵盤聲音貼合。但令隋星野沒想到的是,本來覺得很簡單的一個變奏,聲音出口卻突然一顫。
場上的所有人都一愣,莫維勒立刻啓用華彩,流暢華麗的音效將曲子立刻帶入了另一個世界。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無法支持長時間的速彈,廖文傑穩穩地把握住節律,張勇接連甩出一套花點,合力將節奏緩了下來,適時地切入了第二段。曲子結束,“神意”退場,隋星野來到後臺,卻先收到了一個有力的擁抱。
“太棒了,實在是太棒了!”穆琳琅還在止不住地興奮中。“我在後臺全部都聽到了,真是完美的演出,不過中間的那段變奏我怎麼沒聽過,是即興演出嗎?”穆琳琅問。
隋星野握住穆琳琅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看着她沒有說話。穆琳琅也隱隱覺得氣氛不對,安靜下來眨了眨眼睛。李夢婷嘆了口氣,走上來將穆琳琅拉開。
“琳琅,我們失敗了。”
雖然因爲“神意”相互的彌補,觀衆們可能根本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失誤,但現場的評委以及其他樂手一定都會注意到。李夢婷在音樂上沒有任何僥倖的心理,正因爲她對比賽如此的客觀,所以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失敗,也能夠明確地承認自己的失敗。穆琳琅愣了一愣,沒有再說話,衆人默默走回休息大廳。
比賽接近尾聲,一些先出賽的樂隊已經離開了休息廳,人並不是很多。見神意回來,有人點頭讚許,也有人露出冷笑。六個人回到原位坐下,張勇對冷笑的人怒目而視,而其他人都沒有什麼興致管別人的看法,也沒有再看後面的比賽。
初賽的結果,“神意”以第八名晉級決賽。觀衆和參賽隊伍陸續退場,連工作人員也幾乎走光了,休息大廳只剩下“神意”還在。
“哎呀,大家別鬱悶了,我們不是晉級了嘛!”穆琳琅安慰着李夢婷,“晉級了就是好事,不是還有決賽呢麼,大家都開心點啊!”
“琳琅,”廖文傑攔住她,“這次比賽是雙計分制,初賽的成績一樣要計入決賽的。我們在初賽失誤,已經失了先機,雖然進入了決賽,但想要拿冠軍可不那麼簡單了。”
聽廖文傑這麼說,穆琳琅扁了扁嘴,又看向李夢婷。李夢婷的情緒仍然很低落,低着頭嘆了口氣。
“對不……”李夢婷剛要說話,卻被打斷了。“是我的錯。”隋星野斬釘截鐵地說。李夢婷擡起頭,詫異地眨了眨眼睛,看見隋星野微微皺着眉,一臉的嚴肅。“我想要用二階變奏,但是失敗了,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呀,是我先彈錯的。”李夢婷並不是個會推卸責任的人。“我那麼重視這次比賽,卻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真是……”她搖了搖頭,用一隻手按着眼睛,突然聽見穆琳琅一聲驚呼。李夢婷停了下來,順着穆琳琅的目光,看見隋星野拿着一隻沒有筆尖的簽字筆,戳在她放在旁邊的右手上。
隋星野的表情很嚴肅,慢慢把手擡起來,李夢婷看了看手背上留下的圓形印子,沒有說話。
“演出失敗是我的錯,但是你也有錯,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們你的右手沒有知覺?”
這句話一出,包括廖文傑在內,全都吃了一驚。
右手沒有知覺,意味着李夢婷根本無法按照感覺來控制自己的右手,而作爲一個樂手來說,單憑眼睛是絕對跟不上手的速度的。
“小夢,你的右手真的沒有感覺?”穆琳琅驚訝地叫道,抓起李夢婷的手掰她的手指。李夢婷對着衆人苦笑了一下:
“是‘冥水’的後遺症,星野你也有吧?”
冥水是一種惡相的水屬性法術,能夠侵入人體,使人體的機能失活,像一塊石頭一樣死去。在景仲和琉璃的努力下,被冥水打傷的隋星野和李夢婷的命雖然保住了,但還是留下了一些沒有痊癒的地方,還需要很多次的治療才行。
“我本來以爲是在大腿上,但是看起來似乎腹部也受了一些影響。”隋星野也嘆了口氣。之前他就發現排練的時候腹部的傷口總是開裂,以爲只是因爲受傷過重沒有在意。腹部是唱歌用氣的地方,今天想要使用變奏氣息走岔,才發現原來腹部也殘留着冥水的影響。
“啊,那個可惡的幽鱗!”穆琳琅大叫道,“那,現在怎麼辦,還有十天決賽,能不能治好呢?”穆琳琅玩着李夢婷的右手,就像是在擺弄玩具一樣,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隋星野身後。
“啊呀,原來你們還沒走啊!”
隋星野回頭,立刻就看到了那團鮮紅的火焰。“大賽第一名的隊長親自光臨,有什麼指教呢?”李夢婷苦笑道。
“不要這麼說啊,不過是初賽罷了。”杜美拉走過來,美麗的鳳目眨了一眨。她的臉色比剛纔已經好了很多,看了看李夢婷的右手,又看了看隋星野的身體,像是知道什麼似的笑了笑。
“我剛纔得到了一個消息,”杜美拉接着說,“因爲一位匿名人士的資助,這次的決賽爲冠軍隊伍增設了一個獎品。雖然這個獎品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不過我想你們之中的一些人或許會感興趣。這個獎品就是,五一星華音樂節的門票。”
星華音樂節亦是星辰集團贊助的一個項目,每年五一會在國內舉行一次,舉行的地點都不相同。“我記得今年是在蜀山附近開啊,還請了好多國外的樂隊,freed也會來!”
聽到freed的名字,隋星野立刻看了看莫維勒。莫維勒低頭看着懷中的藍色吉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指輕輕撫着琴絃。但是隋星野知道,他越是這樣,越表示他心中的不安。而他身邊的張勇,已經激動得鼓棒在手中轉了好幾個花,眼睛裡放出明亮的光芒。
張勇雖然暴躁,但卻是最掩飾不住喜怒的人,隋星野看着他的樣子笑了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想必他也對這個音樂節非常向往。“可是……”隋星野在心裡嘆了口氣,“照這個樣子獎品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啊……”
現在距離音樂節還有十幾天,所有的門票早就銷售一空,這六張票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杜美拉看了看隋星野的樣子,輕輕抿了抿嘴脣。
“隋兄弟,既然你已經加入了音族,音族有一把晏龍琴你是知道的吧,那麼,你知不知道晏龍之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