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突然被環住,李夢婷的意識就像是斷了線一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眼睛中紅色的光芒漸漸褪去,同時粉碎的還有那一扇地獄之門一般的黑色空間壘成的牆壁。魔化之後的李夢婷的身高跟現在的隋星野差不多,兩個人的頭緊緊地挨着,幾乎聽得見對方的呼吸,皮膚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衣料傳過來,隱約能感受到對方堅實的胸膛。
“你……不怕我嗎?”
李夢婷的聲音微微地顫抖着,抱着她的人卻一動都沒動,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音響在寂靜的樹林之中,就像是生命的節奏。
“如果我真的是魔氣之源,你會怕我嗎?”隋星野反問。
李夢婷沒有回答,隋星野放開她的身體,擡起頭,望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看見了什麼,因爲你的夢魘就是我的夢魘,”隋星野說,“但是在我的意志就快崩潰的時候,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你們,看見了‘神意’,我看見你們對我說,你們相信我。”
“所以我們也相信你,身份、血統、地位、過去都沒有關係,我永遠都是‘神意’的主唱隋星野,你也永遠都是‘神意’的鍵盤手李夢婷,僅此而已,我們在一起,我們就是‘神意’。”
說着隋星野笑了起來,向後退了一步,張開雙手。因爲穿過了黑色空間,他的身體上遍佈着一道道細細的傷口,但是相比於黑色空間本身的威力來講,這就完全不算什麼了。
“看,你並沒有傷到我,”隋星野說,“我經過了幾次的封印之後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你儘管是在夢魘中,都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人。就算身體裡流着一些魔族的血,你卻有一顆善良的心,你那純潔的,至生命爲上的靈魂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你一向是一個堅強的人,孔長老說過,人都要揹負着什麼,但是如果一個人揹負起來很辛苦的話,就讓‘神意’一起來揹負,只要我們互相成爲對方的光芒,就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
說着隋星野拉起李夢婷的手:“來吧,還要去找小莫和張勇呢,要趕在八音秘境關閉之前取得晏龍之護,拿到樂隊挑戰賽的優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綠色的眸子彎彎地笑起,隋星野不由李夢婷反抗就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李夢婷看着前面牽着自己的這個男子,有着自己熟悉的溫柔和陌生的霸道。身體被對方牽動,只得不由自主地跟上,一步,身上的黑色盡皆退去,惡魔的羽翼粉碎在空中,那本來被黑氣繚繞的魔之翼突然變得比水晶還要純淨剔透,在空中折射出晶瑩的光芒。
“還有,其實你長髮的樣子,挺好看的。”
輕輕的一句話像是風一樣飄散在空中,李夢婷不自覺地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變回去了的短髮。
“啊,也是該留長髮的時候了吧……”
李夢婷檢查了穆琳琅的情況,又爲廖文傑重新包紮了傷口。一行四人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會兒,看見迎面過來兩個人。
隋星野首先停住腳步,一臉戒備地看着前面。對面的兩個人卻完全沒有停留,徑直走了過來。
“星野,”走過來的人開心地向這邊招了招手,“是我們。”
走過來的人是莫維勒和張勇,隋星野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們……已經沒事了嗎?”
“哼,”兩個人走進,張勇的鼓棒在手中轉了個花,“噩夢我早就做習慣了,敢來就全部炸飛!”
“我比較幸運,”莫維勒跟着說,“幻術發動的時候我解放了吉他,雖然看見了幻覺,但是我一直在彈琴,他就沒有接近,後來張勇就找到了我。”
六個人再度聚齊,在樹林裡席地而坐。穆琳琅還沒有醒過來,幾個人相互介紹了一下情況,都沒有什麼辦法。
“我們中間最熟悉幻術的是琳琅,”廖文傑說,“不過說到幻術的話,幻術的本質是入侵。所謂幻術,就是讓對方相信本來並不存在的東西,如果說林錦瑟沒有使用其他附加法術的話,那就連這片樹林也是不存在的,我們的大腦仍然在她的控制之下。”
“可是說到控制,不是跟文傑你的能力很相近?”隋星野疑惑地問道。“是這樣的,”廖文傑微微皺了皺眉,“但是我並不會幻術。”
“據我所知,幻術也分爲很多種,”李夢婷接着說,“但是本質都是直接對精神進行攻擊,但是人的精神是有自我防禦的,所以多數幻術都是在鑽精神的空子。之前在音族戰鬥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林錦瑟的幻術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墜落、黑暗以及巨蛇在全球人類恐懼榜上都名列前茅,也就是說她是利用了人的恐懼心理在發動幻術。而製造夢魘,大概是這種幻術最強的體現。”
“每個人的夢魘都不相同,但威力的確都是致命的,”隋星野嘆了口氣,“竟然能夠直接入侵對方的大腦,想想還真是可怕。”
“但是能夠發動這麼大規模的幻術,恐怕施術者本身也處於不能行動的狀態,不會對我們的身體構成威脅。”李夢婷接着說,“自古以來幻術就是非常令人棘手的法術,如果不知道破解的方法絕對無法對抗,也因此幻術師都會努力修煉自己的精神力,以保證自己不會被對方的幻術輕易入侵。但是琳琅她……我大概知道她看到了誰,我不能說,但是我知道能夠把她從夢魘裡面帶出來的,星野,就只有你了。”
“我?”隋星野愣了一愣,但是他決定相信李夢婷的話,“可是,要怎麼……”
“琳琅的精神被幻術入侵,活化了她記憶中負面的成分來形成夢魘,既然我們無法接觸他的夢魘,不如直接正面衝進去,把她的夢魘變成一個美夢,這樣她的精神就不會再受到破壞,或許也就能清醒了。”
“總之,別人用幻術入侵了她的精神,我們就入侵她的幻術!”隋星野一把握住李夢婷的手,“好,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