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你……”廖文傑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試探着問。
“沒關係,我沒有暴走。”隋星野頹然跪坐在地上,吃力地回答。剛纔的一聲咆哮雖然效果顯著,卻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量,一時無法起身。
“真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強大能量啊……”莫維勒也從最初的震撼中恢復過來,驚歎之餘感到一種不可抑制的畏懼。戰場四周的颶風依然在盤旋,如果不是風眼剛好將五個人包含在內,定會被捲入其中撕成碎片。
“這已經是封印之後的力量了。”李夢婷嘆了口氣,隋星野的暴走她是見過的,每次回想起來都爲自己當時沒有處在戰鬥的中心而感到慶幸。“怎麼樣,站得起來嗎?”她來到隋星野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關切地問。
“我沒事,”隋星野擺了擺手,乾脆坐在了地上,“時間緊迫,戰鬥再開之前,我有些話要說。”
“嗯。”李夢婷簡短地回答,從側面撐住他的身體以助他回覆體力。其他三人聞言,神情也凝重起來,一起望向隋星野。
“我拼盡全力中斷了戰鬥,理由想必你們是知道的。”隋星野環視四人,聲音雖然虛弱卻從未有過地沉穩鄭重,“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看來並沒有那麼多時間。那麼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一個問題: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雖然大家加入這個樂隊的原因都不盡相同,其中也有過誤解和偏見,但經過這三天的排練,對音樂精通如你們一定已經對其他人的演奏有了自己的評價。我並不太懂音樂,說實話到現在對自己的唱功也沒有什麼自信,但每當前奏響起的時候,張勇的穩準強勁、文傑的自如優雅、小莫的華麗流暢、夢婷的豐富變幻,都深深地迴盪在我的腦中。當耳朵聽到你們的演奏,心感受到你們的感情,靈魂開始與你們共鳴,我都會覺得如果是在這裡,我可以創造世界上最好的聲音。”
“其實今天我很驚訝,我從來沒想到音魂共鳴能夠產生出這麼多神奇的招式。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僅僅有音魂與樂器的共鳴是沒有用的。沒有了耳朵,沒有了心,沒有了靈魂的音樂就不再是音樂。在戰鬥之前,我們首先是作爲一個樂隊而站在一起的。沒有了這些,‘神意’就不復存在,我們就沒有站在這裡的意義。”
說到這裡,隋星野站了起來,黑髮隨風而舞,綠寶石般的眸子光芒閃耀。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十五歲失憶少年,爲了求得生機,爲了取得勝利,他必須成爲隊伍的靈魂,做出揹負起“神意”的覺悟來!
“所以,請大家把耳朵、心和靈魂都回饋給我吧!讓我們在這裡,創造神蹟!”
風暴都不能遮蔽的霸氣將衆人的焦躁一掃而空,同時掃空的還有衆人心底最後的隔閡。四周的颶風開始減弱,漸漸露出了沙暴之下昏黃的天空。
“哎呀,被說教了啊!”廖文傑故意抱怨着,嘴角卻明顯地揚了起來。
“哼,囉嗦。”張勇扭開頭,鼓棒在指間靈活地旋轉。
“我會盡力的。”莫維勒溫柔地微笑着,俊朗的面龐靜如處子。
李夢婷擡起右手,與隋星野緊緊相握:“說得好,我們絕不辜負你這番話!”
颶風終於停息了,四周依舊風沙滾滾,遮天蔽日,但五個人的心裡,卻比雨後的高原還要晴朗,比空谷的澗流還要清澈。
隋星野穩定地釋放着魂音,融入音魂的低吟如藤蔓一般蔓延,探向四人的靈魂所在。四人以樂器應和,不斷調整音律和波長。誰都沒有急於進攻,在成爲一個戰士之前,他們首先要成爲一個樂手,一個能夠代表“神意”的樂手!
戰鬥再開,見證神蹟的時刻即將到來!
隋星野的魂音分爲四個支流,源源不斷注入其他人的樂器中。但是,如果沒有對方的迴應,依然只是音魂和樂器的共鳴他們就沒有勝算。
“哼,果然是虛張聲勢!”半空中,陸痕冷笑一聲,眼中殺氣翻滾,“耗費了那麼多的能量,不過是多活幾分鐘罷了,又有什麼意義!”陸痕張開雙手,兩個沙暴頓時出現在掌中。青漓化身半蛇手持雙劍,其餘十把劍環繞在身周。
“沙暴·雙龍!”“金銀速攻!”陸痕雙手揚起,兩道沙暴龍捲風相互絞纏,以迅雷之勢正對舞臺中心而來。青漓持金銀十二劍緊隨其後,在沙暴掩護中鋒芒畢現。
眼看沙暴就要直擊舞臺,樂曲的第一段也到了尾聲,“神意”的音律卻還是沒有同步。隋星野十分着急,但他知道如果在這裡停止,之前的努力就全都沒有了意義。“如果貝斯在這裡變奏效果會更好……”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隋星野突然冒出了一個靈感。正當他奇怪自己在這麼緊張的戰鬥中還能有閒暇關心演出效果時,魂音的四個支流之一突然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貝斯的節律陡然變化,在樂段之間做了精妙的銜接。廖文傑發動“緩行”,比之前更加強勁的滯力牢牢牽住沙暴。那沙暴就彷彿一匹被緊緊勒住繮繩的野馬,奮力掙扎卻無法前進分毫。
“是你的魂音告訴我的。”廖文傑對驚訝萬分的隋星野說,接着又皺了皺眉,“這裡應該有吉他的配合……”
話音未落,魂音的另一個支流也有一股能量反饋了回來。吉他聲音沿着貝斯扶搖直上。“二絃·絞。”隨着莫維勒溫柔的聲線,兩條華光突入沙暴之中,呈反方向迅速旋轉,衆人只覺眼前一片絢麗,而那沙暴竟然被拆解,霎時煙消雲散。
沙暴消散,出現在眼前的是青漓的十二道劍光。青漓來勢如離弦之箭,寒光直指隋星野。廖文傑和莫維勒剛要迎戰,魂音的第三條支流突然有了反應。“鼓的solo(獨奏),大家讓位!”隋星野心念一動,吉他和貝斯已經撤出主位。張勇的連擊如同槍林彈雨,青漓被爆炸逼得連連敗退。
“哼,只要聽着你們的聲音,把握時機也不難嘛。”張勇嘀咕道。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靈魂共鳴啊!”隋星野驚歎。他這才明白Thousand演唱會當夜流浪所說的話。有絕對音準的指引,每個人樂聲的細微變化都清晰可聞;而有絕對音準的控制,隋星野自己的聲音也得以完美地傳達給同伴。“廣域魂音”絕不僅僅是別人異能的增幅器,統籌和調和整個隊伍,纔是它最重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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