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博旭身上再沒有得到更多關於幽鱗的情報,衆人能做的也只能是靜觀其變。“神意”演唱會的前一週,李夢婷和穆琳琅特製的海報貼滿了學校的公告欄。
公告欄就在從大門到教學樓的必經之路上,隋星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那些海報。雖然參加比賽對他來講是爲了提升音魂的一個“任務”,但不能不說每次看到這些海報的時候都會莫名地開心,穆琳琅更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週三的早上,穆琳琅因爲工作沒有跟隋星野一起上學。走在校園的主幹道上,隋星野再次張望公告欄時,卻發現那裡聚集了一羣人。人羣中陸續傳來“打架”、“神意”、“張勇”等字眼。隋星野顧不得多想,快步走上前去。
剛走到人羣外面,就聽見毛髮稀疏的教導主任如鴨子叫般的咆哮:“你還打人,就爲了這個你就打人!”
隋星野一驚,立刻擠進人羣,由於用力過猛撞到了身邊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初中部的校服,大概在十歲左右的樣子,手裡抱着一個大大的泰迪熊,熊的領結上還綴着一顆明豔的綠寶石。隋星野慌忙道歉,那個小女孩笑着搖了搖頭,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一擠進人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公告欄上大大的X。所有海報上都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刷了一個大大的X,油漆桶還放在旁邊。油漆桶的邊上倒着一個人,兩隻手護着肚子,不住地大聲呻吟着。教導主任在一旁不停咆哮,咆哮的對象正是張勇。張勇並沒有說話,攥緊拳頭緊咬牙關,眼神中有眼鏡蛇般的兇惡。
“別拿你那死魚眼睛看我,快把你家長找來,拿錢給人家看病!”教導主任繼續咆哮。
“我的家人死光了!”張勇突然惡狠狠地說。
“什麼!”教導主任像是要吃人一樣張大了嘴,正要繼續發作,被一個人打斷了。
“主任!”
分開人羣走進來的正是廖文傑。廖文傑一手揹着黑色匣子,一手拎着書包,看來也是剛剛抵達學校。周圍的人羣見廖文傑來,都知道即將有好戲開幕,紛紛讓出通道。
教導主任看見廖文傑,愣了一愣,變臉如變天一樣馬上換上了笑容。
“喲,是廖同學呀!”教導主任的態度只能用諂媚形容,“董事長他老人家近來可好?快上課了,趕緊去教室吧,這點事情我可以處理,用不着您操心。這學校裡邊就是,什麼學生都有……”
教導主任嘮嘮叨叨地說,廖文傑卻並沒有聽下去的打算。“他是我朋友。”廖文傑輕蔑地笑了一下,簡短地打斷了教導主任的話,不顧對方頓時僵住的表情,又指了指地上的學生,“這個再不送去醫院怕不行了。”
廖文傑迅速叫來了車,一行人來到醫院,在病房裡等待檢查。牀上的少年這會兒更放肆了起來,哭得震天動地。教導主任瞄了瞄廖文傑的表情,怕自己再言多語失,不敢再說話。廖文傑在門口等着醫生過來,隋星野站在他旁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突然,隋星野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學生打架,有什麼可奇怪的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聽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
“學生打架不奇怪,可是自願受傷還哭成那個樣子可就怪了。”
“怎麼會有人自願受傷的?”
“所以才叫怪事嘛。”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別管。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他是受人之託,想毀了學校的演唱會。”
“怎麼毀?”
“你不知道嗎?學生如果被開處分的話三個月之內不能參加學校的任何活動。你可是博士學位,不可能沒上過高中吧?”
“呵呵,”男人乾笑了兩聲,“那麼久遠的事情,早忘了,再說我讀高中的時候又沒被處分過。”
“哎呦,真的啊……”女人的笑裡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成分。
“那你說,咱們是不是幫幫他們呢?”男人的語氣很是討好。
“那就幫幫吧,我倒是挺喜歡這羣孩子們的。”
“叫人家孩子,你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吧?”
“呵呵。”
“你打算怎麼幫啊?”
“一個簡單的脾破裂而已嘛,粘回去不就好了?”
“恩,這倒是你的強項。不過他現在不是咱們的病人,隨便插手不太好吧?”
“呵呵呵,你我插手又不是第一次了。”女人的笑如銀鈴一般好聽。
這一段對話彷彿就從隋星野的身邊進入了病房,然而隋星野卻並沒有看見什麼人。他回頭看了看廖文傑和屋子裡的人,也都沒有什麼反應,顯然是沒有聽見。
“文傑文傑,我聽說張勇打架進醫院了?”李夢婷和穆琳琅跑來,對於醫院裡的大小事情,李夢婷總是很快知道。
“不是張勇,是被張勇打的人進醫院了。”廖文傑說。張勇,以他那結實的體格,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人能把他打進醫院。
“教導主任也在?”穆琳琅看了看病房裡面,“跟那個學生說,要多少錢私了。”穆琳琅將前面的一綹頭髮甩到身後。
“事情沒那麼簡單。”廖文傑幽幽嘆了口氣。劃海報這麼明目張膽的事情不在半夜偷偷做,而非要選在清晨學生到校的時候,又正好被最易衝動的張勇看見,對方的目的他早猜了十之八九。
“診斷怎麼說?”受傷的程度是糾紛解決的重點,李夢婷直接切入主題。
“沒查出來什麼,懷疑是脾破裂。”廖文傑坦白地說。
“夢婷,”隋星野終於憋不住了,他想了想,不知該怎麼解釋剛纔聽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對話,只好接着說,“我們還是等複查結果出來吧。”
幾個身着白大褂的人推了各種儀器進來,將要做進一步檢查。牀上的少年愣了一愣,哭聲卻戛然而止,任憑他們擺佈。
複查結果出人意料,少年全身正常,沒有任何異狀。幾人來到醫院大廳,向門口走去。
“小雪菲,你說的事姐姐已經辦妥了。”醫院的門口,一個有着棕色捲髮的女醫生彎着腰摸了摸面前小女孩的臉蛋。
“謝謝姐姐。”小女孩手裡抱着一個大大的泰迪熊,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