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雅與陳王氏進了屋,陳王氏一臉的心疼:“玲兒,以後有好東西還是別拿回來了,換點銀子存着,等你出嫁了再好好吃吧。”
顧清雅聞言暗自笑了:等她出嫁?那是猴年馬月的事?
別人等得起,可她這身體等不起。
再說,她根本就沒有嫁人的想法,難道她不嫁人就不能好好吃,萬一這輩子不嫁人,她留着銀子到地下去收賣閻王?
與陳王氏是沒辦法說了,以後有好吃的,看來這裡也不能煮了!
顧清雅決定,她要跟陳王氏好好學學手藝,虧什麼也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到時自己手藝學好了,自己帶上陳石全那傻小子去鎮上院子裡煮着吃!
見陳王氏在爲自己難過,顧清雅有點小感動的笑着安慰她:“四嬸,以後她來鬧又能如何?丟臉的還不是她?我是真沒說謊,這雞湯中的藥確實是補藥,不過喝了不會流鼻血,只會強身健罷了。”
這笑容看得陳王氏心酸,想起陳婆子,她心中更難過了。
她一個當嬸嬸的,最多能照顧她一下吃食外,她還能做什麼?
陳王氏拍拍顧清雅的手:“沒孃的孩子就是可憐…”
可憐什麼呀?
她可不可憐,可憐的是真正的陳菊玲,不是她。
不想唯一對她好的長輩跟着難過,顧清雅難得的撒起了嬌:“四嬸,我沒了娘,可我有哥哥、有四嬸、有四叔,還有妹妹弟弟一大堆呢,有什麼可憐?我不可憐,其實我有你們這些親人已經足夠了。”
聽了這話,陳王氏辛酸的笑了。
這不是假話,顧清雅從來沒把自己當作陳菊玲,陳家再多的親人,那也不是她顧清雅的親人。
而她真正的親人,他們不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人誰也代替不了。
陳王氏一家還不錯,顧清雅準備把他們一家人當着她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幾兄妹一直在院子裡,她們知道她們出去,只會給自己三姐添亂,因爲嬤嬤對他們四姐弟從來沒有喜歡過。
這會看到顧清雅進來了,知道一會就有雞湯喝了,心中歡喜不已。
只是聞到碗中一股藥味,一個個捂着鼻子跑了:“好難聞!真臭!”
陳王氏聽說這雞湯吃了可以補身子,自然是歡喜得不行,見孩子們捂着鼻子跑她笑罵着:“有得你們吃就燒高香了,這對身子有補的東西,臭點算什麼?”
這是陳王氏的實話,因爲自己的男人在陳家四兄弟中,是最老實也最不得爹孃心的一個。當初她才進門不到一個月,陳柳氏就提出了分家。
分家時良田彼地分得最少,連個院子都最小,四個孩子跟着他們夫妻,從小過着苦日子,身體都算不得結實。
既然這湯能補身體,味道再重也是好東西。
四姐弟一臉可惜的看着那碗雞湯,聽聞孃親說非讓他們喝,一個個哭喪着臉不願意。
特別是看着石清與石虎那嫌棄的模樣,陳王氏氣得瞪了他們一眼:“這好東西別人想喝還喝不着呢,你們還敢嫌棄?是真個傻瓜!”
看弟妹們這就要上刑架的表情,顧清雅“呵呵”的笑了:“四嬸,你別怪弟弟們了,這藥才入沒多久,味道確實太重,等一會你再把別一味加上,弟弟們就不會說臭了。”
這時陳王氏恍然大悟:“怪不得玲兒你再三交代,讓我把藥做兩次放啊,原來有這妙處。”
瞬間四雙眼睛又亮了:“三姐,一會雞湯真的不臭了?”
顧清雅捏了捏小菊梅越來越多肉肉的小臉:“就你那碗臭!”
小丫頭信以爲真,張着嘴“呀”了聲一臉委屈,八郎石虎“嘻嘻”的笑了起來:“小妹,三姐是騙你的!”
“三姐,你最壞!”
小丫頭這氣憤的小臉,頓時大家都笑了。
這笑聲瞬間把陳柳氏那晦氣全給衝跑了…
離吃飯還有一段時辰,顧清雅把留下的羊奶給了弟妹們喝。
幾姐弟剛喝完,叫着還要喝時…
“這在喝什麼呢?喝得這麼開心?”
見是陳黃氏,陳王氏笑笑說:“還能有什麼喝?剛纔摘了兩跟黃瓜回來,玲兒說給他們弄成黃瓜汁喝,這不就玩起來了。”
陳黃氏有點不相信:“黃瓜還能弄成汁喝?這不是吃了空麼?”
幾姐弟在陳黃氏進來時就跑散了,只餘顧清雅還站在那。
聽了陳黃氏問,她說:“聽師太說,把黃瓜壓成汁生着喝能解暑氣,這天越來越熱,我看七郎、八郎頭上全是痱子,就試了試。”
陳黃氏家幾個孩子都大了,就是老四也十二歲了,生痱子並不多。見顧清雅解釋得這麼清楚,終於換了話題:“玲兒,聽說剛纔你與你嬤嬤頂撞了?”
顧清雅眼一冷:“大姆娘,我哪敢與嬤嬤頂撞?你聽錯了。是嬤嬤聞到野雞的香味,以爲有好東西不給她吃想來搶呢,大姆娘要是不信,去問問隔壁鄰居就知道了。”
見顧清雅這麼不客氣,陳黃氏故意訕笑:“你看你這孩子,我不就問一句麼?你自小沒了娘,有些禮儀恐怕不知道,我特意提醒你一下。”
顧清雅算是看穿了陳黃氏的虛僞,連應付她的心情都沒有:“這就不必了,在師太身邊十年,我《女戒》《女訓》都能背出來了,大姆娘要聽麼?”
這小賤人竟然真的識字?
不僅識字而且還能背書?
這一認知讓陳黃氏更惱上了顧清雅,也直接把她幾個女兒給帶歪了!
陳黃氏知道就是顧清雅把書全背給她聽,她也聽不懂一句,終於沉着臉走了。
看自己這妯娌那陰沉的表情,陳王氏非常擔心:“玲兒,你大姆娘這個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她這人又狠又毒又下得了手。當年她嫉妒你娘,成天在你爹跟前攪是生非,活活讓你爹厭惡了你娘,你以後小心些。”
顧清雅就是覺得陳黃氏與小黃氏有仇,因愛生恨這理由,她覺得不可能小黃氏死了這麼久,這陳黃氏還恨着,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於是她聞言立即問:“四嬸,我娘與大姆娘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陳王氏當年與小黃氏交好,她對這事還確實清楚,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說又有什麼用?
陳王氏欲言又止,顧清雅懇求着:“四嬸,你就告訴我吧,我想看看她們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大姆娘纔會如此厭惡我。”
看着侄女懇求的雙眼,陳王氏終於張了嘴:“你娘與你大姆娘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