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毒心腸的父母,要把兒女賣了換錢!又怎麼會有這般黑心肝的人,竟然賺買賣他人子女的錢。”阿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秀秀倒是淡定得很,連年饑荒的時候,吃兒吃女的人都要呢。更何況是這種賣兒賣女的。
生意嘛,有買家就會有賣家,有了買家和賣家就會有中間人。總是這樣的。
“那我們現在去就是去端掉這個的?我們是去救人的?”阿滿義憤填膺,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就憑我們?”秀秀那鄙夷的眼神一掃過來,阿滿頓時覺得無地自容起來。
他就是想想,想想而已。他們不是過去幫忙的嗎?總能在這件事上出一份力吧。
“那個已經沒了,最後的人都被賣了出去。我們這次過去,是要把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的人繩之以法。”
聽說不能救人,阿滿還有點兒失落。可是又聽到後面的說,要抓壞人。他頓時又激動了起來。
“就咱們兩個,能抓到壞人嗎?”
“不僅僅是咱們兩個,咱們只是去幫個小忙而已。我嬸嬸厲害着呢,你可別小瞧她。”
他沒小瞧,只不過蘇夫人一出門處理這件事兒,他們兩個就是火急火燎的偷跑出來,還說要去救人,應該,蘇夫人還是處理不了的吧。
“是因爲敵人太過狡猾,不是我嬸嬸處理不了。而且我不放心嬸嬸她有半點兒危險。”
得得得,嬸嬸長嬸嬸短的,他還是個病人呢。自己也是個病人呢,怎麼就不擔心擔心他們自己?
阿滿心裡頭酸酸的忽然就不想說話了。
千夫長以爲流言糾察起來很麻煩,可結果卻沒有那麼難。軍堡裡的人來回篩一遍,很快就把謠言的源頭揪了出來。
蘇微晴本來想把人關進大牢裡,結果上一個重要人證秦嫂子就是在大牢裡的被殺的。這個人,她不放心。
人就關在千夫長的院子裡比老李頭待遇稍微好一點,沒有綁在火堆上給人圍觀。至於怎麼處置,蘇微晴並沒有詳說,整個軍堡的人都在關注着。
千夫長這邊兒,幾名將領圍坐在一處。
“大哥,這個蘇夫人的不會真的把這幾個人處死吧?”只是說了幾句謠言罷了,就要人性命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是大帥夫人,想做什麼咱們都得聽從,難不成你還敢有意見?”
倒不是有意見,只是覺得,那幾個人罪不至死。便是大帥夫人,總要講講道理的吧。
“老三,是不是因爲其中一個被抓的那個閒漢是你媳婦兒孃家的小舅子?你想說情?你也不想想,那是大帥夫人,你這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殺出來的百夫長軍工還要不要了?”
大帥夫人一句話,小小的百夫長,連根蔥都算不上。
“不是,這——”
“好了別說了。”千夫長皺緊眉頭,都是自家過命交情的兄弟,他自然是要護着的。
“我去給你問問,看看夫人是怎麼打算的。在我得到回話之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叨擾夫人!”
爭論中的兩兄弟,這纔沒說話,他們都聽大哥的。
蘇微晴聽了千夫長的來意,喝着茶的動作頓了頓。
“這是你自己想問的,還是別人託你問的?”
“夫人,屬下畢竟是這軍堡的負責人,便是要對軍堡裡的百姓負責。還請夫人見諒,是屬下自己i要問的。”
理由找的不錯,只可惜,並不能讓人信服。幾個人抓起來之後,蘇微晴就讓護衛打聽清楚了這幾人的來歷身家。
都是些遊手好閒的懶貨,只其中一個和軍中有那麼一點關係。走得還是孃家人的裙帶關係。蘇微晴已經把目標放在這個百夫長身上了。
現下千夫長親自過來詢問,少不了是替自己兄弟問的吧?
“我還沒想好呢,畢竟是無中生有的詆譭。我呢,自然不能輕饒對吧?不然以後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編排我是不是?我呢常住內宅,對外面事情不太清楚,也不會常在這兒待。殺雞儆猴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千夫長聽着蘇夫人那慢條斯理的話,心愈發的往下沉。看樣子蘇夫人是不打算善了了。
蘇微晴在軍堡裡霸道行事的作風,已經聲名在外傳了出去。她倒是渾然不在意,依舊該吃吃該喝喝,享用着軍堡裡最好的東西。
而此時秀秀的馬車也已經臨近了軍堡,她還是先去了靠樹屯的遺址。這裡已經是一片廢墟,什麼都沒有了。
可秀秀卻在這兒感受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原來嬸嬸要遭遇的危險是這個。
“走,我們現在就去軍堡。”
阿滿瞪着眼睛瞧了好久,也沒在這一片焦炭一樣的地方上瞧出什麼蹊蹺來。這個,真的就是秀秀口中的?
蘇微晴安靜的睡到半夜,空氣中忽然多了一股說不出來怪異的溼氣。雖然沒有味道,但是在乾燥的隨時都會脫水的如今,就顯得很醒目了。
她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平時守在她房間門口的護衛。
一個也沒見着。
“……”不得不說駱崢給她留的人馬,水平也不怎麼樣了。
翻身起來,她才發現手腳似乎有點兒痠軟,她低頭看了兩眼,她的手指上一緊長滿了水泡。
第一反應就是,中毒了。
她沒有直接滾到牀底下去,而是反手上了牀頂,繼續往上,攀爬,上了房樑上。
房間裡黃色的燭光晃了晃,陡然熄滅,只餘下從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
蘇微晴眯起了眼睛,她看到了那月光下,正在破土而出的小樹苗。
迎風見長,很快就成了盆栽大小,在慢慢的變成了半人高的小樹。才停止了生長。
這個莫非是裡那棵特徵明顯的鬼樹?
倒是有些神奇了,什麼植物能夠長得這麼快,這增殖速度,讓人歎爲觀止。
怪不得每一個裡都有一棵巨大的鬼樹,她原以爲是尋找了有大樹的地方建村。現在看來,應該是建了村之後,才種出的鬼樹。
對方已經按耐不住的出手了,她自然得接招纔是。
手指上的水泡已經蔓延到了手背,還在繼續的往手臂上蔓延。這種水泡,不痛不癢的卻消耗了身體的大部分水份。這讓蘇微晴有點兒眩暈,口乾舌燥發起燒來。
時間緊迫,她等不了多久了,如果最後在撐不出的時候,還等不到隱藏的敵人。她就得先自救。
好在的耐性似乎並不強,小樹長了一段時間,空氣中詭異的溼氣愈發的重了。終於那片月光處多出了個影子。
一個不高,甚至有些佝僂的身影,邁步進來的時候卻十分的穩健。
蘇微晴一眼就認出對方到底是誰,抽出自己手裡的火摺子,努力的穩固着手,試圖去點燃藏起來的那塊絲綢。
可是這種水泡一樣東西蔓延的太快了,大量的失水讓她頭暈目眩,手指都無法收攏拿東西。
“啪!”火摺子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幾乎那一瞬間,外面的人就矯健的轉腳就跑了。蘇微晴腦子裡暈乎乎的,她試圖下去撿火摺子,可本來被控制住打小的鬼樹忽然又開始爆發式的膨脹起來,越長越大。
在蘇微晴昏迷之前,她只模糊的看到鬼樹撐滿了整個房間,馬上就要衝破房頂。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睜眼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秀秀那擔心的蒼白的臉。
“秀秀?”蘇微晴愣了下,她已經回了駱府嗎?不然怎麼會看到秀秀?
“嬸嬸你終於醒了,別說話,你的肺部和嗓子都被濃煙薰過,受了傷,不宜說話。有什麼疑問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蘇微晴吸了一口氣,果然,胸口悶悶的發疼。她當時估計失誤,自恃過高,沒能及時點燃火摺子,把鬼樹燒掉,也不知道她帶來的護衛們有沒有受傷。
“因爲鬼樹燒得及時,沒有人受傷。你反而是傷的最終的一個。火燒起來後,你從房樑上摔了下去,磕到了頭,暈了。所以沒能及時的捂住口鼻。”
其餘的人在鬼樹被燒了之後,身上的膿瘡水泡都慢慢的消散了。然後就沒事了了。
那兇手呢?就是老李頭,他就是幕後黑手,抓住了嗎?
“駱叔叔親自帶兵去抓人了,他不是老李頭,老李頭早就死了。他僞裝成了老李頭,在軍堡中行事。”
駱崢也來了?本來只是端掉一個灰色勢力的小事,還勞煩他親自過來動手。蘇微晴有點兒迥然,自己是不是在後宅裡待得久了,連這點兒事兒都辦不好了。
“對方和蠻族巫師勾結,怎麼是小事呢。嬸嬸已經很厲害了,嬸嬸抓住的人都是這個買賣人口的組織成員。”
這種鬼樹就是蠻族深處毒霧沼澤裡特有的一種異樹。只要有足夠的養分,就能快速生長並且釋放出毒霧。普通人只要一沾染上這種毒霧,就會渾身潰爛而死。
但是這種毒霧雖然毒性強且霸道,要破解也十分簡單。只要受到高溫的烤灼,毒性自然分解,就沒事兒了。
這個販賣人口的組織,因爲北境連年大旱的緣故,的位置不得不一直往軍堡等有水源的地方靠攏。才讓裡面的人有機會逃出來求救。
沒錯,秦嫂子就是從裡出來求助的人,她一句實話都不敢說。是因爲知道,在軍中有這個組織的人手。她自己也被下了巫術詛咒。
這才假借神婆獻祭救女兒的名義前來駱府求助。
“她爲什麼不說清楚呢?”蘇微晴有些心疼,秦嫂子因爲言語的反覆,證詞的含糊不清,失去了她的信任。結果慘死在牢房裡。
“嬸嬸,秦嫂子是這個組織裡的高層,她身上有許多限制。很多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因爲蠻族巫師的緣故,就連秀秀一開始也沒能看出來這個秦嫂子的問題。
蘇微晴還想多瞭解瞭解,風塵僕僕追蹤潛逃的犯人們的駱崢也回來了。
“你膽子不小。”駱崢看上去比先前瘦了很多,站在那兒,連身上的盔甲都撐不起來。
“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扯這麼大,我本來只是過來抓個神婆的。”
她對神婆迷信害人的事兒深惡痛絕,所以才匆匆過來抓人。
“神婆也要小心,山鬼,巫山的事情還沒給你足夠的教訓嗎?”駱崢上來一點兒不生疏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罵的蘇微晴頭都擡不起來。
北境這麼亂,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暴動。在這樣的時候,她還亂跑,亂跑不說,還插手這麼深的水。
“我只是——”
“嬸嬸你少說兩句吧,叔叔也是關心你。受到你送過去的消息之後,叔叔日夜兼程比我還先趕到,衝進火海你把你救出來的就是叔叔。”
秀秀在一邊兒一點一點得給蘇微晴喂水,聲音柔柔的插嘴。
真的?駱崢竟然爲了救她以身犯險?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這好不容易見一回面,就這麼捱罵,實在是有點兒不爽。
“不長點兒教訓,就不長點兒記性。這些事兒你查出來了,就回去,剩下的交給我。”駱崢被秀秀說的臉色嚴肅刻板,冷酷的不行,可是話語裡還是放緩了些語氣。
她都已經猜測到了不離十了,哪裡想到會出這樣的岔子。
老老實實的被訓了很久,蘇微晴還喝到了滋補的雞湯。
“……”在軍堡這樣艱苦的條件裡,有點兒乾淨的水喝都是不得了的高級別待遇了,駱崢一來,她連雞湯都喝上了。
蘇微晴面色微紅,覺得這雞湯格外的燙口。
“那你人抓到沒有。”
駱崢坐在一邊兒,喝着苦澀的茶水,瞧着蘇微晴難得的乖順的模樣,心情好了一些。
“當然,不僅這個厚軍堡裡的潛伏的人員都抓住了。其他的軍堡也都還是清繳,已經查獲了十一個。救出來了將近三千人。”
這些人問題都挺嚴重的,目前都隔離安置,等待病情檢查完畢後,再分散融入各個軍堡裡。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