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剛吃完,筷子還沒放下。大金就急匆匆的跑來。
“阿滿離家出走了。”
這小子跟個病罐子似得,竟然還敢偷跑,真是反了天了。他平時這麼天天的幫着看着,早就不耐煩了。這小子倒好,竟然還先落跑了。
“怎麼回事?”蘇微晴趕緊站起來,阿滿心疾還未康復,到處亂跑,委實不安全。
“誰知道,我今天過去看看,噬心蠱如何了。結果找了一圈兒沒找到人,在他房間裡找到了這個。”大金揚了揚手裡的書信。
他已經打開看了,裡面沒什麼線索。就是阿滿留言說世界那麼大,他想出去走走,等心疾快發作的時候再回來。
當他是什麼人了?上趕着替阿滿看心疾?身爲病人不好好照顧自己也就罷了。還敢到處亂跑,死在外面得了。這叫死有餘辜。
“晴娘,你看,這事兒。我好久沒回去巫山了,也很久沒回去南疆看看。這病人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我可顧不上了,世界那麼大,我也想出去走走。”
誰不想走走,真是。
“大金你別急,我看看,阿滿不是任性的孩子。他一定是有什麼事兒。”
那還叫不任性?這麼多人爲了救他辛苦,他自己卻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這就是最大的任性。
“晴娘,我看這孩子就是過的太舒坦了。這樣吧,我回巫山了。他還想活,還想控制噬心蠱,到巫山來找我。我還給他治,但是留在這兒等他,我還真不伺候了。”
大金是真氣得狠了,這幾年在駱府待着,哪兒都不能去本來就把他給憋壞了。
之前說,爲了一條人命,忍一忍。行,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現在這條人命——反正他是不忍了。
蘇微晴還想說什麼,駱崢忽然插嘴。
“是該好好教訓教訓,阿寶金,你可以回去。阿滿要治病的時候,我讓他去找你。”
孩子就算是病着也不能寵的無法無天。
眼看着大金掉轉身就走,要去收東西了。蘇微晴埋怨的瞪了駱崢一眼,添什麼亂啊。
這要是大金走了,萬一阿滿有個三長兩短,救的不及時,可怎麼辦?曹將軍心裡怎麼想?不得心生間隙了。
這有什麼,駱崢完全不在乎這個。
“放心死不了,阿寶金先回的南疆,正好和阿滿順路。”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阿滿去哪兒了?”
駱崢點頭,這整個北境有什麼是他不不知道的事情?
“他去找秀秀了,放心,秀秀知道怎麼處理。正好這次的事兒給阿滿一個教訓,他早就過了任性的年紀,該長點兒教訓了。”
那也不行啊,畢竟是個病人。病人不能用普通人的態度去對待。
“安心有人跟着,出不了大事兒。”
“曹將軍那邊兒——”
“提前已經通知了,說不定等人到了臨南堡就發現曹將軍就在那兒等着了。”
“……”蘇微晴無言,沒想到駱崢這麼惡趣味,竟然會讓曹將軍在那兒等人。
嘿嘿,就是這樣。駱崢勾着嘴角笑了起來。
這孩子吧,本來就該教育教育。特別是男孩,不能因爲身體原因就窩在家裡成了個窩巴秀。就應該早早地有男子的擔當來。
比如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阿滿確實是在承擔後果,他坐在馬車上,感覺自己要吐了。這還是他帶足了錢,僱了一輛單獨載他的馬車。
“師傅,師傅停一停,我不舒服。”
趕馬車的車伕是個黝黑的中年漢子,一開始沒聽明白。
“小公子你要停一停?”
阿滿捂着胸口眉頭緊蹙,顛簸的太厲害了,實在是太難受了。
“對,你停一停。我心口疼,我要坐一會兒了。”
“哦,哦,好好好。小公子,前面就有個茶水鋪子,你看咱們就在那兒歇着?”車伕說着偷偷回頭看了眼。
這個小公子生的格外的俊俏,該不會是哪個小姑娘女扮男裝,偷跑出來的吧?
“不,不行,現在就停下。我喘會氣就行。”阿滿扶着馬車的車壁,聲音虛弱的不行。
他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了,以爲這幾年的治療。心疾已經好了很多。
誰知道這纔出應龍城,他就受不住了。
“小公子啊,你看咱們要不要回去,找個大夫瞧瞧?我看你面色好像很是難看啊。”
“不行。”
他纔出來,怎麼能回去。走得那麼瀟灑,回去多丟人。阿滿斷然拒絕,靠在馬車壁上喘氣,試圖恢復自己過快的心跳,以及心口的鈍痛。
車伕一看,這鐵定是個調皮的小姑娘。偷跑出來的了,他停下馬車坐在車轅子上苦口婆心。
“小,公子。這外頭的世界險惡着呢,你要去臨南堡,那路可遠了。你瞧瞧你這身子骨,也是吃不了苦的。不如回去吧,給家裡的人道個歉,然後好生休養休養?爹孃都是疼愛孩子的,有什麼揭不開的疙瘩,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兒啊,你說是不?”
阿滿聽得直翻白眼,這師傅是腦補了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道什麼歉?他是要去找秀秀,他這是去找心上的姑娘的。可惜他這會兒心口實在是疼的厲害,沒力氣反駁。
車伕還在絮絮叨叨的勸說着,阿滿也懶得反駁。反正就是堅持要去臨南堡,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速度慢的令人髮指。還是中間路過一個堡壘的時候。阿滿去買了一堆的棉被,把馬車的凳子卸了,然後鋪在馬車裡。
他整個人躺在棉被上,減少顛簸和體力的消耗。才總算是舒服了點兒,讓馬車的速度上去。
便是如此,他每到一個軍堡都要好生歇息幾天,才能補充體力,繼續趕路。
等他好不容易趕到了臨南堡,天氣已經格外的冷,北風陣陣,車輪子上都結了冰霜了。
好在終於到地方了,阿滿很激動。他猜想秀秀肯定已經知道他到了。說不定就在軍堡門口迎接他呢。
他再來的路上,已經反覆的想過,要怎麼和秀秀說了。他真的是擔心秀秀,思念秀秀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