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火把和火油都送進了書房,關窗關門聲也隨之響起。
“曹阿滿,你敢一把火把你自己燒死了,我就敬你是條漢子,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誰慫誰就不是男人。”小辰後退了到安全距離外,高聲喊道。
房間裡,胡亂弄亂七八糟的曹阿滿看着面前的東西,火把滋滋的燒着,火油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整個書房都陷入了黑暗,只有絲絲的光亮透過縫隙照了進來。
曹阿滿被激起了血性,上去就是照着火油桶一腳。火把接觸到潑灑的火油,立刻就燒了起來。
大火就像是炸裂的火藥一般,瞬間就騰昇了起來。灼熱的溫度,燒得曹阿滿連眉毛都被燒乾淨了。那一瞬間,就像是自己的頭滾落在了火堆裡一樣。
曹阿滿怪叫一聲往後跳了一步,濃煙滾滾,嗆得他不住的咳嗽。火舌在地上游走,就好像是朝着他的腳下鑽來一樣。
曹阿滿不住的往後退,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了。他才慌亂的拍着身後的木牆尖聲求救。
“救命!救命啊!着火了,救命啊!”
喊了幾聲後,就覺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刀子在割一般,捂着喉嚨,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着了,曹阿滿緩緩的倒了下去。
……
再一次醒來,曹阿滿只覺得整個肺部都在刺痛,呼吸之間,難受的要掉下眼淚。
“醒了?”上方傳來個冷漠的聲音。
曹阿滿費力的想睜開眼睛,奈何眼皮太沉重了,總也睜不開。
然後一盆冷水當頭潑了下來,強烈的刺激下,他猛地睜開眼睛。
“起來。”冷漠的聲音還在繼續。
曹阿滿剛睜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盆冷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咳嗽了兩下,他又暈了過去。
“……”太弱了點兒吧。
流蘇扔了銅盆,走出房間。
“這麼個累贅——”
“流蘇姑娘,當初你答應了要醫治他的。”
“咱們說好的是醫治心疾,可沒說連這種動不動就暈的毛病也要治。”流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早知道這人如此弱雞,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當初說的時候沒說這一條啊,就說醫治阿滿。流蘇姑娘,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小辰也覺得曹阿滿煩人,更不想落到自己手裡,也顧不上臉皮這種東西了,只想把燙手山芋趕緊的甩鍋。
流蘇煩躁的塞了顆梅子糖到嘴裡。
“你這是挖坑給我跳。”
“絕對沒有,人來了,就交給你了,你要怎麼管是你的權利。我絕不從旁干涉,阿滿就是從小被寵壞了,比較任性,我和曹將軍畢竟有同袍之情,管不下手,流蘇姑娘你就不一樣了。”
小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許諾了種種好處,才總算是讓流蘇把人收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小辰還有點不放心。
“你別把人弄死了。”
“我沒事把人弄死幹什麼?”都要醫治心疾,醫治完了再把人弄死,她有毛病是吧?
曹阿滿再再一次醒來,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他還以爲自己瞎了,急急忙忙的呼救,可是嗓子卻啞了,只能發出難聽的嘶吼聲,說不出話來。
曹阿滿十分緊張,掙扎的從牀上下來,扶着牀沿就看到不遠處窗戶透進來的朦朧的月光。
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瞎了,是天黑了。但是他的嗓子,確實是難受的說不了話。
這裡是什麼地方?昌陽軍的大營嗎?他燒了蘇慕辰的書房然後被救出來了?
房間裡也不知道有什麼擺設,無法呼救的曹阿滿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多跤,才走出了房間。
月光下,外面是一處園子,有鵝卵石小路,有花圃,右邊還有垂花門。
這看起來像是一處宅邸,應該不是大營吧?曹阿滿滿腹疑惑,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只能撐着虛弱的身子,自己去找人。
穿過垂花門又上了遊廊,遊廊上稍微亮一點,掛了一排的燈籠。奈何依然沒人,曹阿滿走着走着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仰倒在另一條小路上。
兩眼發暈的看着天上掛着的月亮,啊啊了兩聲,十分絕望。
然後他就被人踢了一腳。
“死了沒?”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有人!曹阿滿立刻來了精神,急忙的仰頭看過去。揹着光,他只看到一個朦朧的黑影。
“啊啊。”
“說不了話了?”上面的人已經有點兒不耐煩了,又踢了曹阿滿一腳。
曹阿滿聞言連忙點頭,能給他找個大夫嗎?他感覺身體很虛弱。
“麻煩,嘖嘖。”上面的人很嫌棄,然後蹲了下來,手一揮,曹阿滿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自己的喉嚨裡去了。
他覺得喉嚨很癢,特別想咳嗽,但是又咳不出來。甚至的,還把那東西咽的更深了。
奇癢無比的喉嚨讓曹阿滿雙手用力的去撓自己的脖子,好像撓脖子就能把那東西撓出來一樣。
煎熬之中,曹阿滿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然後忽然咳了一聲。
“咳咳。”
驚愕的發現他居然能出聲了。
“你,你是誰?”
“喲,這麼快就把我忘了?”蹲下來的人偏了偏頭,月光照在她的半張臉上。
“!”曹阿滿印象深刻的忍不住後退,可惜他倒在地上退不了。
“看樣子是認出我來了,好久不見啊,小鱉孫,上回把你的臉按在地上摩擦,感覺爽嗎?”
曹阿滿又急又氣,之前在喜宴上受辱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他每每想起都對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她。
“好了,就麻利的給我站起來。大半夜的不睡覺,瞎跑什麼?”流蘇又是一腳踹的曹阿滿翻了個身。
白天不醒,晚上醒,是專門來折騰她的吧?不知道她晚上睡不好就煩躁嗎?
“我,我身上沒力氣。”曹阿滿也想硬氣的站起來離開這裡,但是他現在四肢無力,根本就撐不起來。
“果然是垃圾。”流蘇輕蔑的唾了一口,然後把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三步兩步的就回到了先前曹阿滿躺着的房間裡,扔回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