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林宇鵬這麼調侃她,肯定會招來她的一陣白眼,甚至是拳腳相向,這也說明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而今天阮憶紅卻顯得有點反常,林宇鵬這番話沒起什麼效果,她就好像是沒聽到似的。“跟我來吧!我定了個小包房!”阮憶紅面無表情地凝注着林宇鵬半晌,冷聲說道。言罷,她轉身當前一步跨進了燒烤城。林宇鵬心裡嘀咕道:“我就知道她心裡有事,難道還是老生常談嗎?唉,爲什麼她一直不肯放過我呢?”他邁步跟着阮憶紅走進了燒烤城裡,來到地下室的一間小包房,這裡比較清靜,空調開得很大,通風口敞開着,在裡面吃飯不會覺得氣悶。阮憶紅和林宇鵬相對而坐,點了幾種他們常吃的烤品,兩個人對點菜都不大在意,表情也沒有以前聚會時那麼自然和親熱,各自揣着心事,氣氛微微有點尷尬。過不多時,服務員將烤品陸續地全都上齊了,二人沒有點酒,只要了兩罐可樂。林宇鵬沒有吃菜,眼中精芒閃爍,凝視着阮憶紅,而此時阮憶紅也正目不轉睛地打量着他,一泓秋水般的雙眸閃動着道道冷電寒芒,在林宇鵬臉上掃來掃去的,穿透力很強,而這種眼光林宇鵬似曾相識,心中又是一顫。過了半晌,他終於打破了僵局,故意朗然笑道:“阮大小姐,你別老用審問犯罪嫌疑人的眼光盯着我啊,我又沒幹壞事!瞧你這意思還想把我弄公安局去嗎?”阮憶紅還是凝注着他,表情嚴肅而凝重,如罩一層寒霜,但她沒有說話,伸手從手提包裡摸出了一個黃皮紙袋,裡面鼓鼓的似乎裝着錢。林宇鵬凝視阮憶紅那白嫩的玉手捧着紙袋放到了桌上,緩緩地將紙袋推到林宇鵬面前,美目中含着令人難以捉摸的亮彩,聚焦到林宇鵬的臉上,冷聲道:“這是上次你提供情報獎勵你的兩萬元錢,已經爲你申請下來了,你點一點吧!”林宇鵬微微一笑,直接將錢推了回去,道:“我不要錢,我做特情,是看在咱們是好朋友的面子上,不是爲了錢,我也不缺錢!”阮憶紅美目中電芒一閃,臉色陰沉,語氣堅定地道:“這錢是你應該得的,冒了很大的風險,因此你必須收下,我這是在按現矩,希望你不要叫我爲難好嗎?”林宇鵬朗然一笑,只好將錢拿了回來,沒有數直接揣到了公文包裡,雙眼凝視着阮憶紅,沉聲道:“憶紅,今天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送錢的事嗎?”阮憶紅雙眼寒芒閃爍,入探照燈般透射在林宇鵬臉上,表情依舊莊嚴肅穆,冷聲答道:“當然不是,我有些話要好好跟你談談了!”林宇鵬冷然一笑,爽快地道:“好吧!我洗耳恭聽!”阮憶紅見他神情鎮定自若,心中卻一陣翻騰,咬了咬紅潤的櫻脣,用那種震懾力很強的語聲冷冷地道:“林宇鵬,我一再提醒你,要你趕快撤出天穹集團,不要再趟這渾水了,可是你就是不聽,執意要呆在天穹集團當那個副總裁,現在專案組對你很不放心!話不多說,你自己都明白,我再次警告你,懸崖勒馬,爲時不晚!”林宇鵬就知道她是老生常談,表情很坦然地朗笑道:“阮大小姐,你最近怎麼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呢?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自己有分寸的,現在叫我撤出天穹集團,說實話我不甘心,而且情況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撤出之後就萬事大吉了嗎?你以爲天穹集團會這麼容易我放過我嗎?我現在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旦後退,就是一條死路!”阮憶紅一對美麗的杏核眼中寒芒如刀般散逸而出,刮到林宇鵬的身上,彷彿要滲透進他身體裡似的,她那嚴肅凝重的神色中隨着林宇鵬這番話而泛起了失望和遺憾之色,幽幽地嘆了口氣,冷聲道:“我就知道勸不住你!你這個人太愛一意孤行了!但我要警告你……”說到這裡,她卡住了,櫻脣又顫動起來,美目中一道猶豫之色劃過,似乎下面的話令她很爲難,不好說出口。林宇鵬淡淡一笑,凝視着阮憶紅,等着她的下文,過了半晌,就見阮憶紅輕輕咬了咬貝齒,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美目寒芒閃爍地緊盯着林宇鵬,低聲道:“林宇鵬,我下面說的話可是違反紀律的,但我必須要說!因爲我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二十年的友情,作爲好朋友,我警告你 你現在已經被專案組列爲重點看防的人物之一了,近期你的動作都引起了專案組的注意,雖然目前還沒有你違法亂紀的確切證據,但你究竟做沒做,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我希望你能適可而止,多爲天瀚市的老百姓做點有意義的事吧!利慾薰心,遲早會自食惡果,腳下的泡可都是自己磨出來的!”阮憶紅的這番話好像警鐘似的字字敲進林宇鵬的心裡,令他心頭一陣狂顫,回想起這段時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啊?誅殺仇家,出手狠辣;敲詐官吏,不擇手段,甚至不惜迷姦田方勇的女兒田欣,當時完全被利慾和仇恨衝昏了頭腦,才幹出這等事來,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實在是太過分了。雖然用了迷幻藥,田欣一直以爲是男友葉秋健乾的,但這根本不是他推辭責任的藉口!“是啊!真得爲老百姓做點好事了!”林宇鵬心中冒出的這個聲音,和方纔阮憶紅的那番話產生了共振。但是,他的表情依舊是沉着鎮靜,凝注着阮憶紅,微笑道:“憶紅,我謝謝你的忠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阮憶紅看不透林宇鵬心中的真實想法,雙眼精芒暴射,淡淡地回道:“這是我作爲好朋友最後一次警告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言罷,她緩緩地站起身,冷冷地瞥了林宇鵬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