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讓我殺你,你是不是有病!!”她揪住他的手拉下來,十分的氣憤。
要是死了怎麼辦!他到底想過那個問題沒有啊。
白髮男人玉石般晶瑩雪白的臉孔,雙面鑲嵌的那雙宛若紅寶石似的眼珠,卻滿蘊着濃郁的化不開的深情,看着她略微苦笑,“我是有病啊!自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已經病入膏肓了。”
“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信我一次。蘇福的事情是不是一場誤會我不知道,但我肯定,那肯定是有人給我設的局,因爲我對那段記憶很模糊,甚至從沒看清過蘇福的臉,連她多大都不知道。甚至記憶都出現斷絃……”
正在他陳述着那天的事情時,慕芙蓉一下子就失去理智了。
因爲她在想着,你不斷的試探我,你知道我不會殺你,故意說這種話。你現在說那件事是一個誤會,什麼誤會,你和別人上牀,你騙我是一場誤會?誰能給你設局呢!兩位宮大國師最近才從鳳國入京,是誰能給冰玄者皇甫帝督設局!
你以爲說這些小兒科的笑話,我就會上你的當嗎?
上回楚驚鴻騙了我,代價是我死,但這一次,我絕不會讓自己去死,我寧願出手殺了你!
滿腔的憤怒,在此刻化爲了全部的怒意,有點鬼使神差的,她手中的那把閃亮刀鋒的匕首,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
因爲是夏天,他穿的衣服很薄,外面一件黑色衣袍,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裡衣,所以匕首輕而易舉的刺了進去,直接沒入他的胸中,皇甫帝督的話也戛然而止,瞳孔倏的瞪大,低下頭,看着沒入胸口的匕首。
刀口不是很深,但足以進入心臟部位,皇甫帝督這一生,其實本質上來說,他沒有慕芙蓉經驗豐富,他從小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皇家生活,身後跟的都是七階以上武者保護他,並未受到過怎樣大型的綁架啊傷害啊,六歲多之後又被宮君帶走去崑崙山修習玄氣。
七歲那年一夜白髮,但也走上了玄氣修行的道路,除了因爲被人歧視導致性格變得越發冷漠扭曲,身體上依然沒受過傷。甚至是感冒咳嗽的小病也沒有再發生過一次。
所以說啊……他這輩子真的可謂是一帆風順。
痛這個詞語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很遙遠的詞。
自從認識了慕芙蓉後,他體會到了表義上心痛的滋味,而這次,他是第一次體會到了肉體帶來的痛,曾經幻想過肉體的疼痛應該比心痛更痛,結果看到她心疼呆滯的臉蛋,他只想摸摸她的臉。
在夜明珠冷光的輝映下,鮮紅的血汨汨的流出,很快就讓黑色的衣袂幽暗血紅。
她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幹了,有點無措的退後兩步,瞪大眸子望着那鮮血……
呆呆的問,“爲什麼不防禦……”
他按住右胸,左手輕輕的拔出了匕首,匕首的拔出加速了鮮血的流動,一下子血如泉涌。
這種忽然噴涌的鮮血,加重了他身體的鈍感,他有點遲鈍的向前一步,伸出乾淨的右手,嘴角艱難的扯動,送給她一個彎彎的笑。
“因爲我喜歡你。如果要我死,我不願死在任何人手中,我只想死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