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燕王世子

第二天一早,琉月等人穿戴整齊,在房間裡用了早飯,一行人下了樓準備離開莞城前往慕紫國的京城。

不想客棧門外多了一輛看上去簡潔,實則上奢華無比的馬車,馬車的車身全是用金絲楠木打造的,內裡極端的豪華,不亞於一個小房間。

琉月眯眼望去,便見到那馬車內有人掀簾望了過來,一雙深幽如墨的瞳眸定在琉月的身上,一接觸到琉月的視線,瞬間墨開如蓮,瀲瀲波紋。

這坐在馬車上一臉笑意等候着的人竟然是慕紫國的瑾王南宮玉。

琉月一看馬車之上的南宮玉便下意識的蹙起了眉,她實在不想過多的與南宮玉牽扯,他是慕紫國皇室的皇子,她此去只是忠義候府的義女,與南宮玉的身份有天差地別的距離。

南宮玉這樣集權勢與美貌於一身的男子,恐怕是慕紫國京城女子追逐的對象,這樣的男人,她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以免自已莫名其妙的便成了衆家女子的假想敵。

琉月想到了這裡,直接無視南宮玉,領着小蠻和石榴二人上了忠義候府的馬車。

瑾王府的馬車上,南宮玉不以爲意,脣角擒着一抹豔如驕陽的笑,放下了車簾。

忠義候夫人卻走了過去,恭敬的開口請安。

“臣婦見過瑾王殿下。”

“夫人不必客氣,趕路要緊。”

“是,瑾王殿下。”

忠義候夫人起身走到了自家的馬車邊上了馬車,吩咐前面的馬車伕駕車離開了莞城。

身後的瑾王府的馬車也緩緩的駛動,跟着她們的馬車一先一後的離開了莞城。

前面忠義候府的馬車上,琉月聽到後面緊跟不捨的馬車,不由得苦惱,臉色冷冷,眉眼攏冰。

忠義候夫人不由得關心起來,伸手握着她:“月兒,你怎麼了?”

琉月搖頭,然後無奈的說道:“我不想和瑾王殿下過多的接近,因爲他的身份如此的高貴,想必慕紫國的京都很多名門閨秀都緊盯着他,若是我與他接近得多了,便會成爲慕紫國京城所有大家閨秀的假想敵了。”

忠候夫人聽了點頭,女兒所說的話不錯。

瑾王殿下沒有正妃,眼下慕紫國的京都十大世家的女子全都盯着瑾王妃的位置。

若是女兒這時候與瑾王牽扯頗多,無疑爲自已樹了很多的敵人。

可是這瑾王殿下似乎盯上了月兒似的,偏偏纏着月兒,不管月兒如何的冷嘲熱諷,他就好像不知道似的,看上去對月兒的興趣似乎越來越大,這如何是好?

忠義候夫人也沒了主意。

“這如何是好呢?我們甩也甩不掉瑾王殿下啊。”

馬車裡一時寂靜無聲,忽地後面響起了馬蹄聲,有沉穩凌厲的說話聲響起來。

“殿下,臣有事稟報。”

琉月和忠義候夫人一聽,這不是那風凌雲將軍的說話聲嗎。

後面的馬車似乎停了下來,瑾王與風凌雲說起話來,琉月和忠義候夫人相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這可是機會,說不定那風將軍是有意攔住了瑾王殿下的馬車,也許這位風將軍不喜歡瑾王與她們過多的接近。

忠義候夫人立刻命令外面的馬車伕。

“立刻離開莞城,速度要快。”

“是,夫人。”

馬車急速行駛着離開了,一路出了莞城,把後面瑾王府的馬車遠遠的甩了開去。

琉月總算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馬車裡她想起了風凌雲將軍來,不由得問忠義候夫人。

“這風凌雲是什麼來歷啊?”

忠義候夫人見琉月注意到風凌雲,不由得笑眯眯說道:“這風將軍可是個不錯的男人,風家也是尚京十大世家之一,他們家的男人多是武將出身,在朝中很有威望,而且這位風將軍現在還沒有娶妻,他的各方面都不錯。”

忠義候夫人越想越對風凌雲有好感,頗有一種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琉月聽了她的話,再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什麼呢,一臉的黑線條。

她對風凌雲只是好奇罷了,可沒有半點想嫁給他的打算,母親還真能想。

琉月不再追問忠義候夫人關於風凌雲的事情了,以免她想得更多了,馬車內總算安靜了下來,馬車一路往西北行駛。

傍晚的時候,她們夜宿在慕紫國的一家小鎮上,竟然碰到了瑾王殿下南宮玉。

琉月等人從馬車上下來後,正準備進客棧住宿,便聽到身後響起了馬蹄聲,待到回頭,便看到瑾王府的馬車停靠在了客棧門前,瑾王南宮玉一臉溫雍笑意的從馬車上下來了,舉手懶懶的向琉月打招呼。

“二妹妹,好巧,我們又碰上了。”

琉月臉一黑,真想爆粗口,巧你妹啊,你分明是故意的,堂堂慕紫國的瑾王爺竟然住在這樣的小鎮子上,誰相信啊。

忠義候夫人也相當的無語,很無奈的向南宮玉行禮,然後兩幫人一先一後的進了客棧。

琉月只當沒看到這男人的,他愛跟便跟吧,反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她沒權力阻止別人回慕紫國吧。

接下來的日子,瑾王南宮玉便像她們的尾巴似的一路跟着她們,她們走他也走,她們停他也停,一路走走停停的,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有十七八日。

慕紫國的京都梟京終於到了,高大的城門上,旌旗招搖,青磚古石建城的高牆上,有兵將來回的晃動,不時的巡視着城牆之下進進出出的人流,那圓形的青磚之上鑲嵌着兩個有力的大字“梟京”,恢宏古樸,青磚之上一片青溼的苔蘚,落日的餘暉照在這年代悠久的古牆之上,未見破舊,反而使得它像一把隱藏着的鋒利的寶劍。

琉月掀簾張望了一眼,然後放下簾子。

後面的馬車忽然的加速,靠近她們的馬車時又停了下來,馬車裡面的瑾王南宮玉冷魅的聲音響起來。

“二妹妹保重了,有事可來瑾王府找我。”

他說完戲謔的一笑,這一路上逗着琉月,果然有趣多了,要不然這回京的路還真有點難捱。

瑾王南宮玉說完這句話命令前面的侍衛:“進城。”

“是,王爺,”

侍衛一拉僵繩,馬車搶先一步駛進了梟京,身後忠義候府的馬車上,琉月和忠義候夫人有些無語,這次他倒會搶先,怎麼不跟着了,。

不過很快兩個人的注意力不在瑾王南宮玉的身上了,忠義候夫人伸出手拉着琉月的手。

“月兒,很快便到家了,我已經派護衛快馬加鞭的通知管家了,他們一定在家門口迎接我們,走,我們回府去。”

“走吧。”

琉月不置可否,雖然母親說得很好,可是真正的情況究竟怎麼樣,她還不知道呢,若是忠義候爺不喜歡她,她也未必要住在忠義候府,只要找一家酒樓住下便成。

琉月心中如此打算,卻沒有告訴忠義候夫人,因爲她若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心裡不好受。

馬車一路往忠義候府駛去。

外面熱鬧的聲音此次彼落的響起來,琉月掀簾往外張望,小蠻和石榴兩個人對於慕紫國的梟京也十分的感興趣,所以三個人一起趴在窗前往外看。

忠義候夫人脣角盈盈的笑意。望着她們三個,柔聲問:“梟京比起你們尚京來如何?”

琉月又望了望收回手說道:“梟京是慕紫國的京都,尚京是南璃國的京都,兩者都很熱鬧,人多東西多,只不過很多東西不一樣。”

琉月剛剛看了一眼,發現大街上所賣的東西都與尚京不太一樣,這裡的人衣着更傾向於華麗,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女子,身上的長裙都是幾種的顏色,頭上的首飾也都是華麗非凡的,甚至還有用狐毛兔毛做出來的首飾,顯得很有異域風格,但若說是異域風格卻又不盡然,所以說梟京自成一格。

忠義候夫人笑着點頭,然後伸手拉了琉月手說道:“這梟京的飲食也與尚京不一樣,這裡的人多祟尚肉食,而尚京的人卻多祟尚清淡的食物,所以梟京內的人更多的是武將出身,力大無比,尚京的卻多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

忠義候夫人說着說着停住了,眼神攏上了深沉,她想到了楚千皓,雖然略懂一些武功,卻是皮毛。所以說他看着就是個花架子,南璃國的男女大部分都生得風流倜儻,男的玉樹臨風,女子溫婉可人,但是與梟京的人比起來,卻先輸了一籌。

梟京的人因爲吃肉出身,所以男子高大威武,女子也都很健美。

當然也有例外的,這種事不是絕對的,就比如眼面前的忠義候夫人林霜就生得體格嬌小,溫婉可人,還比如忠義候爺也不是高大威武型的,他生得極是短小,雖然很結實,個子卻不是很高,所以當初忠義候夫人才會堅決的要逃婚,無非也是受了外貌之惑。

馬車裡,琉月看到母親一臉的深沉,便知道她想起從前的事情來,趕緊的伸手握着她。

“母親,你說候爺會不會不喜歡我,若是不喜歡我?”

她剛想說若是候爺不喜她,她便住到酒樓裡去。

因爲她來梟京並沒有長久住下來的打算,只要能破解掉了情咒,她便回到尚京去。

琉月一想到尚京還有一個人在等她,她的心便刺痛難忍,不過忠義候夫人的話很好的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他不會不喜歡你的,他會喜歡你的,這世上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忠義候夫人斬釘截鐵的說着,琉月有些無語,因爲她是她的母親,怎麼看自個的女兒怎麼好,可是人家候爺未必這麼想,她可是母親與別的男人所生,難道候爺真的不計較嗎?

琉月有些無法想像。

馬車一路直奔忠義候府而去。

忠義候府建在東城,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上,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馬蹄行駛的聲音。

馬車很快到了一處府邸的門外,大門兩邊吊着鮮豔的紅燈籠,一團喜慶,門前黑壓壓的立了一層人,從青板石排列到石階之上,整齊有序,馬車一停靠下來,便聽到外面整齊有力的呼叫之聲。

“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

忠義候夫人剛掀了簾子,便見到有兩名僕婦走了過來擺好踏凳,然後恭敬的伸出手扶了忠義候夫人下馬車。

不遠處的忠義候爺和兩個小小的人兒,飛快的迎了過來,同時的開口喚道。

“夫人。”

“母親,你回來了,大姐姐呢。”‘

“你不是說要帶了大姐姐回來嗎?”

一道沉穩的聲音和兩道稚嫩的聲音同時的響起來,忠義候夫人笑望向忠義候爺,眼裡有濃濃的情意,分別了這麼些日子,她有些想他了,忠義候爺朝她溫和的笑了一下,開口:“琉月呢?”

忠義候夫人望向馬車,溫柔的開口:“月兒,到了,你下來吧,”

“是,母親。”

馬車裡面清悅的聲音響起,一道纖細娉婷的身影從馬車上緩緩下來,小蠻和石榴二婢緊隨她的身後下了馬車。

忠義候府的門前,一片寂靜,無一聲聲響,衆人齊齊的打量着這位大小姐,聽說是夫人新收的義女,長得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像一朵嬌嫩嫩的花朵似的,看了讓人移不開眼睛。

忠義候夫人自豪的望着四周的眼光,滿意的抿脣而笑,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她就知道若是讓這些人見到月兒,他們一定會驚訝的。

這時候,忠義候府的江曉魚反應過來,伸手拽了拽忠義候夫人的衣服,小聲的嘀咕:“母親,這是大姐姐嗎?真好看啊。”

江曉魚的話落,他身側的妹妹江之雅也點頭:“是啊,比凰兒姐姐還要好看。”

江之雅口中的凰兒姐姐正是江之雅的表姐葉凰兒,梟京很有名氣的一個美人,在江之雅的眼裡,這凰兒姐姐是個美人,可是今日一看琉月,她直覺得眼前的大姐姐比凰兒姐姐還要好看。

忠義候夫人伸手拉了兩個兒女過來,替她們介紹起來。

“小魚兒,雅兒,這是大姐姐,她叫上官琉月,以後一定要聽大姐姐的話知道嗎?”

江曉魚身量不是太高,長得倒是挺結實的,虎頭虎腦的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十分的可愛,看琉月望向他,他立刻挺胸脯端端正正的叫了一聲:“大姐姐,我是小魚兒。”

琉月看了一眼,倒是挺喜歡這兩個傢伙的。

江曉魚的話一落,站在他旁邊的妹妹江之雅怒了,一把扯開他,惱怒的說道:“哥哥,還有我呢?”

她發過怒再望向琉月的時候,一臉笑的說道:“大姐姐,我叫江之雅,你可以叫我雅兒。”

琉月點了點頭,打量江之雅,雅兒生得與母親倒是很像,細眉細眼看上去很溫婉的一個人,可實則上這丫頭似乎有些潑辣,倒是小魚兒雖然十歲,個性卻很沉穩,一點也沒與妹妹計較。

琉月伸手握了江小魚和江之雅的手,然後笑着說:“大姐姐有給你們買禮物喔。”

她說完朝身後的小蠻吩咐:“把禮物取來。”

“是,小姐。”

小蠻取來了兩樣東西,這是在臨近梟京的一個城鎮買的,小姐想得可真是周到。

江曉魚的是一把短刀,男孩子都喜歡刀啊槍的,江之雅的是一套小瓷人,一共十個,個個都很可愛。

兩個小傢伙接過了禮物,立刻甜笑着開口:“謝謝大姐姐。”

十分的歡喜。

忠義候江鄆看着眼前的一切,妻子的高興,兒女的歡欣,脣角不由得勾出笑意來,溫聲的開口:“好了,夫人,我們該進府了,府裡已備下了晚宴,我們一家人正好一起用晚宴。”

“好,。”

忠義候夫人立刻笑着點頭,然後望向琉月伸手握着她的手:“月兒,這是你義父。”

琉月望向忠義候,打量着他,發現他望着自已的眸光,雖然沒有那種爲人父的疼愛,但是卻十分的溫和,並沒有似毫的惡意,這一點琉月是可以感覺出來的,所以她朝溫忠義候點了一下頭,溫和的喚了一聲。

“義父。”

忠義候江鄆點頭,心裡有些錯愕,本來他以爲妻子會認琉月回到她身邊的,沒想到現在卻是義女,忠義候心裡想着,擡頭招呼着:“好了,既然來忠義候府,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了,你們一路上趕路,現在想必又累又餓的了,吃了晚膳後,早點洗洗睡吧。”

“謝義父。”

琉月笑道,忠義候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路往裡。忠義候拉着一兒一女跟着她們的身後一起往裡走去,經過門口的時候,命令忠義候府的下人。

“好了,都進去各做各的事情吧。”

“謝候爺,夫人。”

下人們應聲,然後起身往裡,一邊走還一邊的小聲嘀咕,議論着琉月,個個都說琉月長得特別的好看,夫人收了這樣美貌如花的義女,只怕接下來會在梟京颳起一陣風,肯定會有很多名門之家的公子求娶琉月小姐的。

忠義候府的地方本來特別的大,但是被隔了開來,忠義候爺江鄆共有兄弟二人,他爲長,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也在朝中當官,住在忠義候府的西邊,稱西府,忠義候爺這邊便是東府。

東府的人丁略顯單薄,因爲忠義候只娶了林霜一人爲妻,並沒有納妾,所生的孩子也只有江曉魚和江之雅二人,但是西府那邊的人口較多,江鄆的弟弟江允不但娶了一妻四妾,所生的子女也有七八個之多,因爲主子多,西府的下人也多,較之西府的人,東府便顯得稀少,很冷清。

江曉魚和江之雅兩個人很羨慕西府的人多,因爲和他們差不多大的江文夜江文稀二人,上面都有哥哥姐姐的護着他們,而江曉魚和江之雅總是受他們欺負,雖然他們纔是候府的正主子,但是卻因爲人丁單薄,所以總受他們欺負/。

現在家裡忽然來了這麼一個姐姐,江曉魚和江之雅二人別提多開心了,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忠義候爺和夫人都沒有說話,只有他們兩個人和琉月說着話。

“大姐姐,以後你住這裡不走了嗎?”

琉月望着江小魚,看他眼裡滿滿的期盼,笑着逗他。

“那小魚兒想不想讓我住下來呢?”

“想啊,大姐姐你住下來吧,這樣我們就有人玩了。”

他們就不用羨慕江文夜和江文稀了,他們也不用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家有哥哥姐姐了。

“那好啊,既然小魚兒想讓我住下來,那我便住下來吧。”

江曉魚一聽興奮了,直接棄了忠義候的手,撲過來牽着琉月的手,滿臉歡喜的說道:“好,那我沒事便去找大姐姐玩。”

“好啊。”

江之雅一看哥哥把大姐姐的手牽了,她也不甘落後的棄了父親的手,撲了過來,一把搶了琉月的另外一隻手拽着,笑眯眯的說道:“大姐姐,以後我可以找你玩嗎?”

“好啊,歡迎你們過來找我玩。”

“好啊,好啊,這樣我們便有人玩了。”

江之雅歡呼起來。

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的拽着琉月的手一路往裡走去。

身後的江鄆和林霜二人相視一眼,不由得笑了起來,沒想到小魚兒和雅兒這麼喜歡琉月,以往若是忠義候夫人出去回來,這兩傢伙便纏着她,今兒個他們倒好像忘了忠義候夫人似的。

忠義候夫人笑道:“這兩傢伙倒是把我忘了。”

忠義候爺小聲的說道:“難道夫人吃味了,我可是記着夫人的。”

忠義候夫人一聽候爺的話,不由得臉色微紅了一下,伸手輕打了他一下,這麼大歲數了,還爲老不尊的。

幸好前面的幾個孩子都過去了,並沒有在意他們。

走在最後面的小蠻和石榴二人望着前面各人的動靜,不由得抿脣笑起來。這一家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小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不好。

忠義候府的正廳裡,已備下了一桌宴席,一家人坐了下來,除了必要的近身丫鬟侍候着,餘者全都退了下去。

忠義候爺和夫人林霜坐在一起,琉月和江曉魚江之雅三人坐在一起,兩個傢伙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看上琉月了,粘着她。

“大姐姐,你嚐嚐這個。”

“大姐姐你吃吃這個,很好吃的。”

兩個傢伙搶着給琉月挾菜。

忠義候江鄆臉色黑了,望着自已的一雙兒女,忍不住開口說道:“小魚兒,雅兒別鬧大姐姐了,大姐姐這一路坐車很累了,你們讓她安靜吃飯,然後去休息,等到休息好了你們再找她玩,若是你們這樣鬧,大姐姐可就不願意住在這裡了?”

忠義候一嚇唬果然很好的嚇住了兩傢伙,安靜了很多。

琉月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然後望向忠義候爺。

“義父,沒事的,你別嚇唬他們了。”

琉月並不反感忠義候爺,看他對母親好,她覺得這男人不錯,能真心對待女人的男人,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她很自然的喚他義父。

忠義候點頭,叮嚀她。

“你以後安心住在忠義候府裡,有什麼需要的便與你母親說,你住在這裡,她就放心了,以前她一直不開心。”

看到她不開心,做爲她的夫君,他也很不開心,恨不得給她生出這樣一個女兒來,現在琉月來了,也如了她的心願,所以忠義候心裡也很高興。

琉月點頭,接下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了晚膳,。

晚膳後忠義候夫人拉着琉月,親自給琉月安排住的地方。

本來兩個傢伙吵着要跟來,被忠義候夫人命令了下人帶了下去,然後又是一番威脅才起效。

忠義候夫人拉着琉月的手,無奈的說道:“月兒,你多多擔待小魚兒和雅兒他們,他們兩個人因爲從小沒有哥哥姐姐,很是羨慕西府裡有那麼多的哥哥姐姐的,所以你一來他們纔會樂瘋了。”

琉月不以爲意,對於江曉魚和江之雅,她挺喜歡的。

“你別擔心,他們兩個很好。”

小小的年紀有着小小的童真,母親把他們保護得很好,這也是因爲忠義候爺沒有納妾的原因,所以小魚兒和雅兒沒有感受到那份勾心鬥角,纔會羨慕那些哥哥姐姐的,卻不知道那些哥哥姐姐的不知道有多羨慕他們,生活在這樣乾淨的地方。

“嗯,你能喜歡他們母親很高興,若是你嫌他們煩了,便來與我說,我不會讓他們打擾你的。”

忠義候夫人急急的說道。

她的話裡多少帶着一些小心,似乎生怕委屈了琉月。

琉月明白她的心,因爲心中對女兒的愧疚,所以生怕委屈了女兒,再讓女兒不開心。

“母親,你真的不要擔心,沒事的。”

忠義候夫人總算舒了一口氣,然後拉着琉月進了一處精緻的院子,名琉園。

琉園是以琉月的名字命名的,是忠義候夫人以前用來紀念女兒的,這一處是忠義候府最好的院子,獨立的小院,四周堆徹着假石巨石,假石巨石旁栽種着各種的花草,雖然是十二月份,可是依然栽種了冬日開花的瓜葉菊和報春花,後園裡滿園的紅梅。

除了精緻的院子,忠義候夫人還撥了四個二等的丫鬟過來跑腿,四個三等的粗使丫鬟,還有廚子兩名,兩個專門負責看門的婆子,一共是十二個人過來侍候琉月。

琉月有些嫌多了,忠義候夫人卻不容分說,並對那些人下命令。

“記着,從今日起月兒便是忠義候東府的大小姐,若是有人膽敢慢怠了她,就是與我爲難,要知道我的命可都是月兒給的。”

忠義候夫人雖然爲人看上去溫婉,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嚴厲的。

看忠義候府這邊井井有條的樣子,便知道她平日打理候府,手段並不會太差。

她必竟不是初嫁的女兒,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所以進入候府後,便一改以往柔弱的性子,慢慢的打磨,到了現如今的年紀。已是十分強硬了,除了面對月兒時溫柔如水,在候府下人的眼裡,女主人可是個嚴厲的主子。

“是,夫人。”

十二個下人應聲恭敬的回話。

忠義候夫人又望向十二人中爲首的一人:“金橘,你一慣是個聰明的,從今天開始你和小蠻石榴一樣是琉園內一等的大丫鬟,凡事爲大小姐考慮,另外你負責琉園內的一應事務,小蠻和石榴近身侍候大小姐,你則負責處理琉園內的瑣事,若是發現有誰背後耍心計的。一律給我打殺了。”

十二人中爲首的女子身材纖長,舉止沉穩,眉清目秀,聽了忠義候夫人的命令,立刻恭敬的走了出來。

“是,夫人。”

忠義候夫人點頭,命令她們:“都下去吧,各處好好的整理整理,從今日開始大小姐便在這裡住下了,你們安心侍候着便好。”

“是,夫人。”

一衆人齊應聲,然後退了出去,金橘向琉月和忠義候夫人告了一聲安也退下去安排事情。

等到她們下去了,忠義候夫人起身拉着琉月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介紹起琉園裡的情況。

“月兒,這是琉園的正廳,這是一個偏室,另外這是書房,客房,還有你的浴房,這間是你住的房間,看看喜不喜歡?”

忠義候夫人拉着琉月走進了她睡覺的地方。

進門便是一個花鳥魚蟲的大琉璃屏風,繞過屏風入目的空間裡,先是一張醒目的雕刻精細的海棠花三屏風的硃紅大牀,然後是成套的雕花魚的妝櫃,還有一張醉枝美人榻,一張圓桌,桌上擺着成套的紫紗壺的茶具。

這個房間裡擺佈得十分的精緻,琉月點頭,很喜歡。

忠義候夫人走到衣櫃門前,拉開了衣櫃的門,只見衣櫃裡擺滿了色彩鮮豔的衣服,都是梟京名貴華麗的服飾,她拉開了衣櫃,又拉開了衣櫃下面的兩個首飾櫃,只見裡面琳琅滿目的首飾。

看得人眼花繚亂。

琉月看着這一切,知道忠義候夫人一直沒有忘記自已這個女兒,如果前身還在,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之她是十分感動的。

忠義候夫人擡首笑望向琉月:“月兒,這是爲你準備的,你看喜歡什麼,若是一件也不喜歡,我回頭命人再給你做。”

琉月搖頭,雖然她不喜歡太花哨的衣服,但是入鄉隨俗,買了這麼多的衣服不穿再去空買,可就浪費了。

“沒事,母親,我很喜歡。”

“那就好,你早點洗洗睡,回頭母親再來看你。”

忠義候夫人眼看着時間不早了,望了琉月一眼,看她的臉色有些疲倦,便吩咐琉月早點休息,又叮嚀了小蠻和石榴好好的侍候自家的主子,才領着丫鬟出了琉園。

房間裡,總算安靜了下來,琉月一屁股坐在醉枝美人榻上,望着房內的一切,不由得感概,有母親的人真是很幸福的事情。

小蠻和石榴二人也笑盈盈的看着眼面前的一切。

很快小蠻想到了正事,望向琉月,見琉月張開了雙臂往後一仰便躺到了醉枝美人榻上。

她想開口問,又怕惹得小姐想起不該想的事情,所以左右爲難。

但是她的神情沒逃過琉月的眼睛,即便她沒睜開眼睛也已經感覺到了,閉着眼睛淡淡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去慕紫國的護國寺?”

“小姐。”

小蠻笑着喚了一聲,她們來慕紫國並不是爲了進忠義候府,而是來找護國寺的了空大師的,想找了空大師解掉小姐身上的情咒的。

“憑我們的身份就算進了護國寺,也見不到了空大師,所以明日我與母親說,了空大師可以治我的心絞痛,母親一定會帶我進護國寺,這樣我們便有機會見到了空大師了。”

“那小姐還是洗洗睡吧,連日來坐馬車,都快散架了。”

小蠻恭敬的開口,琉月懶懶的不想動,一連坐了二十多天的馬車,她真的好累啊,都不想動了。

石榴上來,拽了她起來去沐浴,然後才放她上牀休息。

難得的這一夜琉月沒有想到夙燁,所以情咒沒有發生。

小蠻和石榴二人只祈禱着儘快解了情咒,她們發現,現在小姐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似乎還越來越厲害,這是不是說,她的情咒越來越重了,這樣下去怎麼行。

兩個小丫鬟不由得心急,但願此次進慕紫國的護國寺,能順利的解掉情咒。

第二日,琉月還沒有醒過來,便聽耳邊嘰嘰喳喳的好像小麻雀似的說話聲,其中江曉魚驕傲的聲音最響亮。

“看到了沒有,這是我家大姐姐,是不是比你們家的那些姐姐好看,”

江曉魚此刻滿臉的得意,這麼長時間的惡氣總算出了,別提多神氣了。

一旁的江之雅還雙手叉腰,一副潑辣樣,

“別以爲你家有,我家就沒有,看,這是我大姐姐送給我的東西。”

八歲的江之雅寶貝似的取了小瓷人出來,江曉魚不甘落後的取出鑲着寶石的短刀:“這個是大姐姐送給我的。”

他們的身邊此時站着兩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望了望江曉魚,又望了望江之雅,最後氣憤的盯着江曉魚和江之雅,本來他們還不相信江曉魚和江之雅家裡有一個大姐姐,現在一看,他們家竟然真的有一個大姐姐,還是一個很好看的姐姐。

雖然江文夜和江文稀二人不想承認,可是先前他們看江曉魚的大姐姐時都看呆了,所以不得不承認,這個姐姐確實比他們家的好看。

不過那又怎麼樣,他們家的大姐姐能幫助他們打架嗎?他們家哥哥卻可以幫他們打架。

想着江文夜和江文稀又擡起了胸膛,不屑的冷哼。

“就算有姐姐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沒哥哥,我家可是有哥哥也有姐姐的。”

“哼,有哥哥又怎麼樣,總之以後我們不跟你們玩了,我們可以和我們家大姐姐玩。”

江之雅鼻孔朝天,一副瞧不上江文夜和江文稀的樣子。

江文夜和江文稀惱怒了,正想發作,牀上的琉月忍不住睜開眼睛望過來,便看到房間的牀頭上,站立着四個差不多大的小鬼頭,江曉魚和江之雅,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孩子。

琉月一醒過來,屏風邊的小蠻和石榴二人不安的走過來。

“小姐,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奴婢兩個剛纔出去了一下,他們便溜了進來,”先前她們兩個醒了,看小姐沒醒便去洗盥一下,不想江曉魚和江之雅便領着兩個小鬼頭過來了,她們又不敢大聲把他們攆出去,生怕吵醒小姐,可是沒想到小姐還是被吵醒了。

琉月沒有責怪小蠻和石榴二人,伸了一個懶腰,望向江曉魚和江之雅。

“早,小魚兒,早,雅兒。”

“早,大姐姐。”

江曉魚和江之雅二人一看到琉月醒過來,早眉開眼笑的湊了過來。

“你們這一早上是幹什麼呢?”

琉月指了指他們幾個人,問江曉魚,江曉魚回頭望了江文夜和江文稀一眼,然後才說道:“大姐姐,他們是西府的江文夜和江文稀,他們兩個人是雙胞胎,平時總是欺負我們,還炫耀他們有哥哥姐姐可以護他們,所以今兒個早上,我們便過去把他們叫過來,讓他們看看,我們家也有大姐姐了。”

江曉魚口齒十分的伶俐,說話字字如珠。

琉月聽了望了望江文夜和江文稀,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雙胞胎,還真沒看出來,兩人雖然個頭差不多高,但是樣貌並不像,一個有些胖,一個稍瘦一些,不過兩個人的個頭明顯的比江曉魚和江之雅高出很多,這樣看來,江曉魚和江之雅平時沒少受他們兩個欺負,所以纔會格外生氣吧。

琉月一邊想一邊點頭,掃了江文夜和江文稀一眼,她的眼神有些冷,江文夜和江文稀二人不由得有些害怕,同時的退後了一步。

江曉魚家的姐姐好嚇人啊,雖然她長得好看,可是望人的時候好嚇人。

江文夜和江文稀二人嚇得掉頭便跑,跑出門的時候與外面的人撞了一下,只聽得哎呀一聲輕呼,然後便有人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啊?”’說話的人是忠義候夫人。

忠義候夫人的聲音一響起,江曉魚和江之雅便知道自已闖禍了,兩個人規規矩矩的站好。

撞了忠義候夫人的江文夜和江文稀停都沒停,直接便跑了。

門前,忠義候夫人問琉園的丫鬟金橘:“這是怎麼回事,西府的兩個少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金橘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回夫人的話,是少爺帶過來的。”

“什麼,這混蛋,竟然膽敢帶人來鬧了月兒的覺,看我如何收拾他們。”

忠義候夫人氣沖沖的領着人進來,便看到琉月坐在牀上,江曉魚和江之雅二人一臉認錯的樣子,垂首立在琉月的身邊。

忠義候夫人一進來便望向琉月:“月兒,是不是他們吵醒你了。看我收拾他們。”

江曉魚和江之雅理虧,一言也不吭,乖巧的喚了一聲:“母親。”

“你們兩個過來。”

忠義候夫人冷硬的命令,。江曉魚和江之雅走了過去,準備受罰。

琉月卻適時的開口:“母親,小孩子你罰他做什麼,他又沒做什麼錯事,若是真的做了錯事,再罰也不遲。”

她一開口,忠義候夫人便不好罰江曉魚和江之雅了,最後只嘆了一口氣,冷哼:“今日看你大姐姐的面子上,饒了你們,以後再這麼頑劣看母親不收拾你們。”

“謝母親。”

江曉魚和江之雅鬆了一口氣,幸好大姐姐說話了,他們纔沒有被母親打戒尺,真是萬幸啊。

“回去準備上學堂。”‘

“是,母親,”江曉魚和江之雅二人趕緊的溜之大吉,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偷偷的朝琉月擠眼睛,笑着開口:“謝謝大姐姐。”

忠義候夫人望向琉月,無奈的說道:“我以後下了令不准他們隨便過來打擾你,是不是沒睡好。”

琉月搖了搖頭:“沒事,也差不多該醒了。”

她說完想起要進護國寺的事情,忙柔聲開口:“母親,其實我的心絞痛有人可以治。”

“誰?”

一聽琉月的話,忠義候夫人立刻來了精神,盯着琉月,琉月回道:“護國寺的了空大師,聽說他可以治心絞痛。”

“是這樣嗎?”忠義候夫人不疑有他,命丫鬟進來:“讓管家立刻派一個侍衛前去護國寺,就說今日我要去進香。”

“是,夫人。”

侍候忠義候夫人的丫鬟名紅楓,領命走了出去辦事。

房間裡忠義候夫人望向琉月:“我們中午的時候前往護國寺,月兒看可行嗎?”

“好。”

琉月點頭起身,小蠻和石榴上前侍候她起來。

房間裡,忠義候夫人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等到她起來後,她起身親自走到琉月的身邊,替她梳妝打扮,然後挑選了一件短襖,領邊綴着兔毛,毛絨絨的映襯得琉月豔麗中帶着可愛,下身是一件火紅的八福羅裙,頭髮輕輕的挽起,選了一枝帶有翎毛的銀簪,斜插在鬢邊,和領子相輝映,立刻成了一個千嬌百媚的慕紫國的大家閨秀。

小蠻和石榴看了笑起來:“小姐,你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一如之前的豔麗,可是豔麗中卻又帶着嫵媚妖治,真不錯呢。

忠義候夫人退後一步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又挑選了兩枝珍珠鑲嵌在烏黑的發裡,最後才滿意的笑道。

“月兒真是一個美人胚子。”

房間裡的笑聲再起,琉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這樣夸人的。正想說話,門外金橘走了進來,恭敬的稟報。

“夫人,老夫人那邊的夏蘭姐姐過來了,說老夫人請夫人領着琉月小姐去一趟錦和堂,老夫人想見見這位琉月小姐,。”

忠義候夫人的臉色一瞬間暗了,然後一揮手示意金橘退了下去,房裡沒人她伸手拉着琉月手。

“月兒,待會兒你別緊張,這老夫人是候爺的母親,現在住在錦和堂那邊,想必昨兒個你進府的事情,她知道了,所以纔會命了夏蘭過來讓我們過去一趟,一切都有母親在呢?”

忠義候夫人緊握着琉月手,眼裡有着堅定。

琉月不說話,望着母親,感覺這老夫人應該是個厲害的角色,要不然母親的神色不會變,這倒引起她的興趣了,她倒想看看這老夫人想見她是爲了何事。

“嗯,我沒事,既然老夫人想見我們,我們便去見見她吧。”

琉月安靜的開口。

忠義候夫人點頭,然後又替琉月檢查了一遍,最後滿意的拉着琉月手走出了房間,母女二人領着一衆人跟着夏蘭的身後往錦和堂而去。

錦和堂在東府和西府交界的地方,特地隔出來給老太太居住的,也方便兩家兒女的請安,省是跑來跑去的。

琉月和忠義候夫人一行人很快領着人進了錦和堂。

錦和堂裡很安靜,各處栽種了很多異草,有牽藤的爬滿了整個院牆,好似翠帶飄飄,完全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倒是有一種青翠濃郁之感。

正中間的一條幽徑直通向正面的五間青磚紅瓦的房屋,這是錦和堂的正堂,廊前立着不少的僕婦和婆子,還有兩名丫鬟立着。

廊前的僕婦和婆子還有小丫鬟看到忠義候夫人身邊的琉月,不禁看呆了眼睛,這是夫人收的義女嗎?好美啊,不知道她和梟京的第一美人相比,哪個更美?

爲首的兩名小丫鬟已經起身迎了過來,恭敬的給忠義候夫人見禮。

“見過夫人,大小姐。”

忠義候夫人點頭,一隻手依舊沒有放開琉月。

琉月也只是點了一下頭,並沒甚在意,也沒有半點的擔心。

這氣勢看得眼前的三個丫鬟佩服,

這夫人收的小姐兒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要知道一般人進錦和堂都有些擔心,但這位小姐卻一點也不緊張,比起西府的那些小姐兒還厲害。

琉月只顧着四下打量錦和堂的景緻,哪裡理會這些小丫鬟心裡想什麼。

一行人起身一路往裡,七拐八彎的最後總算到了老夫人居住的暖霞閣。

先前過來迎她們的一名大丫鬟名春蘭,老遠的便笑道:“老夫人,夫人和小姐兒過來了。”

琉月眼神閃了一下,這春蘭是跟裡面的老夫人打招呼吧。

果然她的聲音一落,便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請她們進來吧。”

“是,老夫人。”

春蘭掀簾把忠義候夫人和琉月讓了進去。

暖霞閣中,十分的溫暖,上首坐着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頭上並沒有戴什麼東西,只簡單的挽了起來,身上穿着對襟的錦鍛襖,坐在一塊軟墊上,身邊有一個小矮几,矮几上放着茶水,她的手裡拿着一串佛珠,珠珠晶亮,看來是長年累月撫摸的緣故。

房間裡,除了這老太太,下首還有一個穿綾羅綢緞的夫人,夫人的身邊緊挨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這女子眉眼有些凌厲,所以影響了她的面容,顯得有些生硬。

琉月正打量着,忠義候夫人已經伸手拉着她走了進去,二人一起向上首的老夫人行禮。

“媳婦兒見過老夫人。”

琉月也開口,淡淡的說道:“琉月見過老夫人。”

上首坐着的老夫人不緊不慢的摸着佛珠,一雙眼睛眯起來打量着琉月,然後倒沒有過多的爲難琉月,只讚了一句:“真是生的好相貌啊。”

忠義候夫人脣角勾出笑意:“是,老夫人,月兒不但品貌好,醫術也很厲害,她現在拜聖醫上官銘爲師,是上官銘的關門弟子。”

“喔,聖醫上官銘的關門弟子。”

房間裡的人倒是稀奇了,這麼說這丫頭還有些本事。

“坐下來吧。”

老夫人的臉色和緩一些,吩咐忠義候夫人和琉月二人坐下來,屋子裡自有人過來奉了茶水。

忠義候夫人對面的女子陰陽怪氣的開口說道:“恭喜大嫂喜得義女啊。”

這夫人看到琉月生得竟然比自家的女兒美,心裡百般的不舒坦,所以說話口氣便不好。

不但是她,就是坐她身邊的女兒也十分的不舒服,這女人憑什麼啊,那氣勢似乎是什麼皇家公主似的,讓人看了不爽。

琉月才懶得理會這些個女人,只安靜的坐着,注視着眼前的局面。

上首的老夫人望向琉月:“聽說你救過林霜?”

琉月點了點頭,看來已經有人先向老夫人透了風,這人應該是候爺吧。

“是的,老夫人。”

“你遠在千里之外,怎麼救了林霜呢?”

老夫人隨意的問,伸手端了身邊的一杯茶喝,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卻含着深意,琉月不慌不忙的說道:“行醫者走遍天下,老夫人應該知道我師傅的盛名吧,就說這梟京也有不少的人是我師傅醫治過的,所以身爲他的弟子,我偶爾也會跟他外出。”

說得滴水不漏。

老夫人喔了一聲,望向了忠義候夫人嘆氣:“林霜,你說你這身子骨怎麼這麼不好啊,動不動便不舒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打算再找個人替你去服侍候爺,你就安心的養你的身體吧。”

琉月的眉一挑,望向上首的老太太,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打這主意,母親和義父二人生活得多好啊,她竟然還要塞人進東府,她這是心疼她兒子呢,還是給媳婦添阻呢。

琉月也算看清了,古代的這些老太太就喜歡沒事給媳婦添添阻,似乎不這樣便顯示不出她的權威一般。

琉月望向身邊的母親,只見她的臉色暗了一下,然後回道:“老夫人的主意媳婦不敢反對,不過這事要候爺同意才行。”

看來母親也練出來了,輕輕巧巧的便推了開去,這件事候爺應該不同意,如若同意,老太太恐怕也不會和她說。

果然,忠義候夫人的話一落,上首的老夫人臉色冷了,陰驁的望着下首的忠義候夫人。

下首的二夫人一看老太太的神色不禁冷笑起來,看來老太太是一心想在東府安插人手了。

她西府也有她的人手,憑什麼東府不安。想着二夫人笑道。

“大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種納妾之事,怎好推託到男人的身上呢,你身爲正妻,只要你同意了便成,納個妾也犯不着讓候爺同意吧,又不是娶妻。”

忠義候夫人冷笑一聲:“二弟妹難道不知道我們傢什麼事都是候爺掌握着嗎。我可沒有二弟妹的能力,候爺不放權給我,我能擅自做主嗎?”

其實這是忠義候的主意,凡事都推託他的身上,省得夫人爲難,而且老夫人和二夫人都知道,所以才更生氣。

老太太是生氣自個的兒子竟然有了媳婦忘了娘,所以她看忠義候夫人各種不順眼。

二夫人是氣這樣的好男人卻不是她的,而是別人的,所以每看一次便痛心一次,自個的男人娶了一個又一個,孩子便生了七八個,這能不阻心嗎?好在她自已生養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所以不擔心妻位受威脅。

房間裡死寂一片,琉月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來。

“母親,先前我給你開的補藥,你不是說讓人燉了嗎?涼了就沒用了。”

琉月的話一起,忠義候夫人似乎一下子想了起來,趕緊的起身開口:“老夫人,兒媳先回去了,兒媳命人燉的補藥涼了喝就不行了。”

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偏偏琉月又接了一句口:“老夫人放心吧,琉月一定會把母親的身體補得棒棒的。”

兩個人一先一後走出了暖霞閣。身後老夫人的臉色一片幽暗,二夫人立刻接口:“老夫人你看大嫂,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裡,說什麼候爺不放權,誰不知道候府那邊是她說了算的,她這可是打您的臉子,難道您不想辦法教訓她。”

二夫人喋喋不休的說着,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二夫人一眼:“回西府去吧。”

二夫人撇了撇嘴,朝大嫂撒不了氣,朝她撒什麼氣啊。

想着起身領着女兒告安離開了,兩個人走出去後,身後的老夫人好半天一言不吭。

二夫子身側的女兒江美麗一路嘟着嘴跟着二夫人身後回了西府。

忠義候夫人和琉月一路進了東府,琉月擡眸望向忠義候夫人,沒看到她生氣,倒看到她擔心的望着自個兒。

“母親,你沒生氣吧。”

“我氣什麼,這幾年她的心思就沒少動過,不過有候爺擋着她也沒辦法。”

忠義候夫人想着笑了起來,臉上掩蓋不住的幸福,然後想起女兒的心絞痛,她便又滿臉的愁雲。

“月兒,你回去吃些東西,母親回去收拾一下,然後我們立刻啓程前往護國寺怎麼樣?”

琉月聽到忠義候夫人的話,早點頭同意了,她巴不得立刻上護國寺呢。

“好,那母親回去收拾一下吧,我們待會兒在府門前見面。”

“行。”忠義候夫人點頭,然後一路把琉月送到琉園外,才領着丫頭急急的回自個的院子。

琉月領着小蠻和石榴兩個人進了自個的院子,吩咐了金橘準備了早飯上來,吃了些東西,然後便收拾整齊了一路離開琉園,出忠義候府。

府門前,忠義候夫人已經出來了,一看到琉月走出來,高興的招手,琉月走了過去,兩個人手拉着手一起坐上了馬車,吩咐馬車伕立刻前往護國寺。

馬車一路行駛前往護國寺,路上,忠義候夫人想起一件事,女兒拜的是上官銘爲師,她也聽說了她的醫術十分的厲害,她的心絞痛上官聖醫醫不好,自已醫不好嗎?爲什麼要找了空大師?

“月兒,你的心絞痛難道上官聖醫都醫不好,那了空大師有辦法嗎?”

琉月一愣,沒想到母親這時候竟然悟過來了,不想讓她擔心,忙笑着說道:“母親,這個心絞痛不是尋常的病,聽說是邪氣入體,所以才找了空大師醫治的。”

忠義候夫人一聽,臉色不由得黑了,邪氣入體,她倒是聽說了了空大師對於這些頗爲精通。

“好,。希望他能醫好你,你放心,我們忠義候府是護國寺的老主顧了,了空大師一定會幫你醫治的。”

忠義候夫人一說,琉月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馬車一路往城門駛去,行至熱鬧的街道時,忽地聽到外面熱切的議論聲,此次彼落的響起,傳進了馬車裡。

“你們知道嗎?聽說燕賢王府的世子爺找到了?”

“真的假的啊?都失散了二十多年還能找到啊?”

“真的,聽說燕賢王把皇上賞賜給他的八擡金雀步輦都派出去了,前往城外接他的兒子。”

馬車裡,忠義候夫人和琉月聽了外面的議論,不由得面面相覷,這燕賢王竟然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這事她們倒是沒有聽說。

不過很快忠義候夫人替燕賢王高興起來:“你知道嗎?燕王府一直沒有立世子爺,本來我們還在奇怪呢,沒想到原來燕賢王知道外面有個兒子,不出意外這個兒子應該是從前燕王妃肚子裡的孩子,那他不就是燕王府的世子爺?”

琉月眼神微暗,並沒有說什麼,掀簾往外看。

忽地看到街道上,人羣紛紛的退避開來,連做生意的小販們都紛紛的往兩邊讓,其中有人在叫。

“快,讓開,讓開,八擡金雀步輦過來了,。”

琉月看到,不但是行人,小攤販,就是大街上正行駛的馬車也紛紛的退避到一邊去,連忠義候府的馬車也自動自發的往旁邊讓去。

琉月不由得奇怪的問忠義候夫人:“母親,爲什麼大家都紛紛退讓開來。”

“八擡金雀步輦乃是聖上所賜,誰敢衝撞啊,往常只要這八擡金雀步輦出現,大家自動退避開來,不過一般的時候,燕賢王不坐這金雀步攆,多坐馬車,今日出動了金雀步輦去城外擡他的兒子,他這是無聲的表示他是極喜愛這兒子的。”

琉月點頭再往外看,便看到外面個個屏氣凝神,齊齊的望着那遠遠的擡了過來的金雀步輦。

琉月也望了過去,只見這金雀步輦,是八人擡的一頂步輦,頭頂有一隻金雀,雀眼嵌着紅寶石,身上滿是金片,在陽光下耀出縷縷金光,四周用金紗圍繞,那金紗之上繪着大朵的虞美人,隨着輕風吹送,虞美人就好像活了似的,輕輕擺動着。

步輦之上此時斜坐着一人,懶散隨意,雖然看不真切,卻隱約可見他姿態優美,臉上戴着一頂半遮臉的銀色面具,面具右邊斜插一枝孔雀翎,妖治異常,好似一隻墊伏着的美洲豹,危險異常。

琉月輕輕的嘆息,此人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此時,八擡金雀步輦正好擡了過來,經過忠義候府的馬車時,忽地風一掀,露出冰山一角,一雙深邃好似萬年寒潭之冰的瞳眸陡的望了過來,漆黑幽暗,暗沉無邊,就在這時,琉月卻收回了視線,與之失之交臂。

金雀步輦之上,男人嘴角微開,眸光流連。

八擡金雀步輦離開,街道上又恢復了熱鬧,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忠義候府的馬車也緩緩的駛動了一路離開,馬車裡的琉月卻好半天沒有動靜,因爲先前的一幕使得她想到了她和夙燁初次見面的場景,和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場面,不同的是彼時她說了一句惹惱他的話,結下了與他的情緣,此時她卻一言不發回憶當日。

琉月的臉色難看,慢慢胸中的痛感越來越厲害,她發現現在情咒發作得越來越頻煩,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每次發作越來越痛苦,難道她的情咒加重了,是她思念太深還是愛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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