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蓮臉色陰驁難看,回首瞪向楚琉月,現在她也不和楚琉月裝了,完全的撕破了臉皮子。
“楚琉月,你放不放她?她可是母親的奶孃,你不能光憑這兩個賤婢的話便怒打賀媽媽,說不定是這兩個丫鬟在胡言亂語,她們纔是別人指使的,二妹妹若要打,就該狠狠的打這兩個賤婢,竟然膽敢胡言亂語。”
楚琉蓮怒指着小荷和小菊,她倒願意把小荷和小菊兩個人給棄了,這兩個小賤人和楚琉月一樣可恨,竟然膽敢把賀媽媽推出來,可恨,楚琉蓮一雙陰狠毒辣的眸子瞪向了角落裡的小荷和小菊。
二婢看到楚琉蓮陰森磣人的眼神,個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暗自吞着唾液,然後聽到楚琉蓮的話,更是整張臉都白了,趕緊的磕頭,然後彼此偷偷的相視,看來她們是招惹了大小姐了,反正現在二小姐當家,父母家人的生死也都在二小姐的手裡,她們犯不着怕大小姐,如此一想,兩個人一邊磕頭還一邊大聲的哀求。
“二小姐饒命啊,奴婢們沒有胡言亂語,奴婢們確實是受到賀媽媽指使,所以纔會把一葉草放進小姐的房間裡的,只是沒想到一葉草竟然變成了象牙草,奴婢們也不知道怎以回事?”
楚琉月脣角擒着笑,望向楚琉蓮,看這女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大爽,可惜現在當家的不是她,這些人也不會聽她的。
楚琉月並不理會小荷和小菊,反倒是望向楚琉蓮,嬌笑着說道:“大姐姐這麼兇做什麼,大姐姐可是溫柔美麗的尚京第一美人,對妹妹疼愛有加的,這會子爲了一個婆子和妹妹反臉,若是讓別人知道,不知道該說大姐姐還是說妹妹我,所以大姐姐快坐下來,千萬別惱怒了,雖然這賀婆子是母親的奶孃,但是正因爲她是母親的奶孃,所以這樣的奴才往往是自認功高,所以背地裡容易欺主,現在妹妹掌了家,就替母親和姐姐好好的教訓教訓這些奴才。”
楚琉月說完也不理會楚琉蓮,直接望向被下人拽住報賀婆子:“你是招還是不招,若是招了,便免了皮肉之苦,現在人證可是在的,容不得你抵賴,你也別幻想有人可以救你,本小姐眼裡可容不得半點的沙子。”
最後一句森冷冰寒,同時也是告訴楚琉蓮,別想在她的面前擺譜,她可不理會任何人。
果然楚琉月的話一落,楚琉蓮都快氣得吐血了,她伸手按住自已的胸口,只覺得胸口被氣得疼極了,她真想撲過去撕了楚琉月,不過心知肚明現在這種狀況是不可能的。
楚琉月沒有看楚琉蓮,也知道她定然被氣得不輕,心裡忍不住冷哼,楚琉蓮,這纔是開始呢。
下首的賀婆子望着上首的楚琉月,知道今日不管是誰,恐怕都救不了她,她是夫人的心腹,往日沒少收拾楚琉月,現在楚琉月得到了掌家權,她第一個要收拾的恐怕就是她了。
賀婆子算是認命了,上首的楚琉月見她不說話,蹙眉再次命令李管家:“這刁奴竟然如此嘴硬,給我打,就在這裡狠狠的打,打到她交待爲止。”
李管家不敢怠慢,趕緊着的命令身側的手下開始打板子。
一時間便有人動了起來,很快有人準備了板子上來,然後是板凳,把賀婆子壓在板凳上,然後手腳綁了起來,便當着楚琉蓮的面打了起來。
幾板子下去,賀婆子便吃受不住疼得叫了起來,楚琉蓮只看得雙瞳血紅,死咬着牙。
不過即便在這種時候,她都沒想過出聲承認這件事是她的命令,她最先想到的還是她自已。
桃院裡,沒有人敢說話,只聽得板子打在賀婆子的屁股上,啪啪作響,等到十板子打下去,賀婆子疼得受不了了的大叫:“老奴願意交,老奴原意交,二小姐饒過奴婢吧。”
賀婆子悽慘的話一起,楚琉月一揮手,李管家趕緊的命人給賀婆子鬆了綁,然後把她架了過來。
楚琉蓮卻在賀婆子的話起時,心驚不已,好半天做聲不得,望着被拽了回來的賀婆子,賀媽媽不會交待出她來吧,若是交出她來,楚琉蓮光用想,便覺得手腳冰冷,身子僵硬了。
楚琉月望向那臉色慘白的賀婆子,沉聲說道:“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賀婆子擡首望向楚琉月,脣角露出痛苦的笑,沒想到臨了臨了她竟然還遭受到這種罪,這都是她往常做的孽啊,先前捱打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也許這就是她的報應啊,平時跟着夫人身邊,她沒少做缺心眼的事情,這會子報應臨到自已的頭上,既如此,今日也是她該得的,這罪名她就領了吧,賀婆子想着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個頭,飛快的說道:“回二小姐的話,一切都是奴婢的意思,奴婢該死,奴婢看夫人進了家廟,大小姐也落了不好的名聲,這些都和二小姐有關係,所以奴婢便自做了主張,要收拾二小姐,所以纔會命了小荷和小菊二婢在二小姐的房裡放了一葉草。”
賀婆子的話落地,楚琉蓮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涌起了一點的感動,賀媽媽果然不虧是母親的貼心人,看來她們是沒有看錯她。
相較於楚琉蓮,楚琉月的臉色卻十分的不好看,很顯然的,賀婆子這麼做是爲了保全住楚琉蓮,沒想到她倒是個有情意的人,她知道今兒個她定要拿個說法,所以自已竟擔了所有的惡名,就爲了保全住楚琉蓮。
真不知道葉氏和楚琉蓮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得這麼一個忠心不二的人。
楚琉月心裡想着,森冷的盯着賀婆子:“你確定嗎?賀婆子,你不會自已攬了所有的罪名,就爲了保全住背後的那個人吧。”
她說完停了一下,望向了賀婆子,淡笑着再接口:“你不會以爲只要你擔了所有的罪名,我就沒辦法可施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實話。”
楚琉月一句完,便緩緩的起身了。
那跪着的賀婆子整個人一震,楚琉蓮也嚇得臉色慘白,兩個人都很害怕。
不過楚琉月還沒有走兩步,賀婆子已經有主意了,飛快的掙脫掉架着她的人,然後衝了出來,直撲向桃院屋門前的廊柱,一頭便撞了上去,眨眼的功夫血流如注,身子軟軟的往地上栽去。
這賀婆子爲防楚琉月逼迫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而傷了楚琉蓮,最後竟然選擇了撞柱自盡。
桃院裡所有人面面相覷,最後一起望向楚琉月,楚琉月倒是有些敬佩這賀婆子了。
一側的楚琉蓮待到反應過來,已經尖叫着撲了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賀婆子,大叫着:“賀媽媽,賀媽媽。”
這賀婆子好像她們母女二人的臂膀一般存在着,現在斷了一條臂膀,是人都會感覺到疼痛,所以楚琉蓮纔會傷心痛哭。
賀婆子先前一撞是報了必死的決心的,所以這一撞下去是用了全力的,此刻整個人神智已有些迷糊,聽到楚琉蓮的哭聲,她還是很感動的,伸出手握着楚琉蓮的手,撐着往下說。
“小姐,奴婢不能侍候你了,你多保重吧。”
楚琉蓮哭得越發的傷心了,賀婆子又張了張嘴,終是有些力不從心,楚琉蓮俯身耳朵貼在她的嘴邊,便聽到賀婆子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小姐,別和二小姐鬥,一一你鬥不一一過她的。”
她說完頭一歪再也發不出任何的一個字,楚琉蓮再次大哭了起來。
楚琉月臉色冷冷的望着她,雖說賀婆子的做法讓她敬佩,可是同樣的,因爲她的死,所以楚琉蓮先前想陷害她的事情,便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賀婆子這麼做正是爲了保全住楚琉蓮,而這實在是讓人惱恨。
楚琉蓮哭了一會兒,陡的擡首望向楚琉月,陰狠的說道:“楚琉月,是你逼死她的。”
楚琉月挑了挑眉,不屑的提醒楚大小姐:“是她背後的那個人害死她的,若不是那個該死的人讓她到桃院做這種事,她又如何會死呢?”
此言一出,楚琉蓮呆愣住了,好半天沒有發一句話。
楚琉月已經沒心情再理會這件事了,賀婆子死了就死了吧,她是她的仇人,若是她不死,後面還會出手對付她,她爲葉氏和楚琉蓮的奴婢,平時也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是她的服應,楚琉月想着命令李管家。
“把人拉下去葬了,晚飯過後命令所有下人在前面的正廳集合,本小姐要訓話。”
“是,二小姐。”
李管家小心的說道,現在的二小姐當真是令人害怕。
李管家帶着人過去拉賀婆子,楚琉蓮緩緩的起身,身後的水仙和芍藥二人趕緊的扶着她,一行人出了桃院。
蓮院,葉氏剛醒來,便聽到侍候的丫鬟稟報,說賀媽媽竟然撞柱死了。
葉氏直接眼一翻昏死了過去,嚇得丫鬟們連連的大叫着。
這時候楚琉蓮回來了,一聽到丫鬟們的叫聲,趕緊的衝了進去,和那些丫鬟一起叫起來,好不容易纔把葉氏的一口氣給叫過來,葉氏一睜開眼睛,望到楚琉蓮站在牀前,眼淚便下來了,伸出手抓住楚琉蓮。
“賀媽媽呢,她沒事吧?”
葉氏身邊一直有賀婆子的存在,她已經習慣她了,什麼事都讓賀婆子去做,現在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她死了的事情。
楚琉蓮沒有說話,葉氏臉色再白了白,楚琉蓮趕緊的伸手抓着她。
“母親,你放心吧,是楚琉月逼死賀媽媽的,我不會放過楚琉月的,她再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無用的人了,她現在很厲害,所以我們要小心些。”
楚琉蓮想起了賀媽媽最後所說的話,讓她別和楚琉月鬥,因爲她鬥不過她。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和楚琉月兩個人之間的戰爭永遠不會結束,除非兩個人死一個,否則這戰爭永遠會存在着,楚琉蓮的眼裡閃着瑩瑩的冷光。
葉氏一聽楚琉蓮的話,抽着氣罵楚琉月。
“這個該死的小賤人,當初我們怎麼就心軟沒有把她弄死呢,現在竟倒了她的黴。”
母女二人說着抱在一起哭了一會兒,然後楚琉蓮收拾了心情,又勸了葉氏一聲,葉氏因爲中了一葉草的毒,再加上被氣,身子已有些力不從心,楚琉蓮便侍候她睡下了,然後領着水仙和芍藥二人回了自已的房間。
楚琉蓮先在母親的房間裡還能忍着,可是等到回了自已的房間,再也忍不住發起脾氣來,一揮手把梳妝檯上的很多東西都打爛了。
水仙和芍藥二婢立着不動,看到大小姐越來越不好受,她們的心裡也很難過,不過水仙和芍藥二人知道,眼下的二小姐沒人可以對付得了。
所以水仙小心的說道:“小姐,你別傷心了,只要等到大少爺回來我們便有希望了。”
楚琉蓮一聽到水仙的話,總算止住了傷心,眼睛也亮了起來,本來覺得無希望的,因爲水仙的一句話,她便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沒錯,雖然她和母親對付不了楚琉月,但是她還有哥哥,哥哥楚玉琅絕對不是吃素的,按理他快要回京了,應該就在這一兩天,哥哥回來後,她就不信對付不了楚琉月那個小賤人。
水仙和芍藥二婢見楚琉蓮總算好了一些,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芍藥再次小心的說道:“小姐眼下還是想想老爺說的事情,至於二小姐,等大少爺回來,小姐再與大少爺商量一個對策,應該可以收拾二小姐。”
芍藥的話完,楚琉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芍藥的主意,不過想到楚千皓吩咐她的事情,臉色還是有些難看,難道她現在只能嫁給靖王?
楚琉蓮想到這個,便有些無力,揮了揮手:“這件事我會看着辦的,你們兩個給我去打聽一下,大少爺什麼時候到京。”
楚琉蓮現在心急的便是如何除掉楚琉月,因爲兩日後楚琉月可就成了上官銘的關門弟子了,日後要想收拾她,怕是更麻煩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
水仙領命去打探情況,芍藥則是侍候楚琉蓮休息一會兒。
傍晚。
桃院的小院裡站滿了人,楚府這邊的下人全都奉李管家的命前來桃院報到,賀婆子的死使得楚府裡的下人個個害怕楚琉月,總算徹底明白了楚琉月的手段,以前她們沒有少欺負她,若是被二小姐找麻煩,只怕他們沒一個能得了好,賀婆子是什麼人,那可是夫人身邊的人,現在還被二小姐給逼得自殺了呢,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青幕的暗芒灑在桃院裡,滿院黑壓壓的人,楚琉月望了一眼,微微有些頭疼,說實在的,她壓根就不想管這些閒事,若不是爲了對付楚千皓和楚琉蓮等人,她纔不會要掌這個家呢,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望着下面的一干人,脣角微露出笑意,看上去十分的和善,可惜她可善別人也不安,這二小姐自從被靖王退婚回府後,看上去永遠是那麼和善,可是做出來的很多事情可就那麼和善了,所以他們還是別相信她的表面了,一定要悠着些。
楚琉月也懶得理會下面的人怎麼想的,只是清悅的說道。
“從今日開始,我正式接手楚府這邊的事情,大家有什麼事可以報過來交到石榴手裡。”
石榴被點到名,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挺直了背,很是威嚴的望着下面的人,沒想到她竟然被小姐委以重任了,那她定然不能給小姐丟臉。
楚琉月並沒有理會石榴,又接着往下說:“各房各管事最好給我悠着點,別沒事找事的惹出麻煩來,若是被我查到了,我可不會給任何人情面。”
這一點大家全都相信,那賀婆子被抓來,大小姐可是過來求情的都沒用,何況是她們,誰能到二小姐面前求得了情啊。
下面的人待到楚琉月說完,同時的應聲:“小的(奴婢們)明白了。”
楚琉月看下首的動作,還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揮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忙事吧,李管家留下。”
“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只有李管家留了下來,小心的立在臺階之下,恭敬的半彎着腰等候着:“二小姐,有什麼吩咐的。”
“回頭把府裡的帳薄什麼的交過來,另外下人的花名冊也交過來。”
“小的立刻去辦。”
“嗯,你去吧,”楚琉月揮了揮手,李管家趕緊領着人退出了桃院,嚇了一身的汗,不知道爲啥,面對二小姐時,他愣是害怕得手腳沒處放,這二小姐看上去是個極和善的小丫頭,可是行事手段確實讓人害怕。
等到李管家等人走了,小蠻和石榴二人走到楚琉月的面前,侍候她前去正廳用飯。
小蠻挑眉說道:“琉月小姐,眼下你掌了楚府這邊的家,事情便多了,這桃院裡的人手怕是不夠用。”
本來有小桃小荷,現在這兩個丫鬟犯了錯,被楚琉月發配到浣衣房去做事了,現在桃院裡只剩下楚琉月和董媽媽還有石榴和小蠻等幾個人,人手根本不夠用,楚琉月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這件事不急,回頭我再買幾個下人進來桃院,反正楚府裡的人不能用,誰知道誰是誰的人,別看眼下我們得了利,可是稍不留意便會倒黴的,所以還是小心些爲好。”
“是,奴婢知道了。”
小蠻點頭,幾個人走進了正廳裡,晚膳過後早早便又睡下了。
夜晚,整個桃院裡一片寂靜,負責守門的小荷和小桃二人被抓了起來,所以石榴和小蠻二人負責守門,兩個人一人半夜的負責守着,早半夜正是小蠻守門,其她人都安靜的睡下了,忽地一道暗影飛快的疾縱過來,滑過桃院的院牆,很熟悉的穿過幾個迴廊,閃到了楚琉月屋外的窗前。
楚琉月雖然武功不是頂厲害的,但敏覺性不錯,再加上此時不太累,所以此人一靠近窗前她便醒了,而且她有一種直覺,這來的人似乎是故意想讓她知道他的,所以氣息特別的重。
“誰?”
楚琉月朝窗外冷喝,隨之便聽到有人離開,她飛快的一翻身套上了衣服,撲到窗前,便看到不遠處的一道身影,那身影慢慢的疾駛,分明並不想離去,反而像是在等她。
楚琉月挑眉,這人是敵是友啊,怎麼半夜出現呢?倒底是敵人還是朋友,爲什麼如此的神秘。
她心裡想着,便有一探究竟的打算,摸了摸衣袖,確定了袖中帶了防身所用的藥物以及繡花針,倒也不懼了,這世上能有幾個夙燁那樣厲害的人,所以這些東西足以自保了,她就去一探究竟,心裡想着,身子一縱便躍過了窗戶,直追前面的身影,那人並沒有離開桃院,反而是在前面帶路,把楚琉月一路往桃院後面的院子帶去,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行了一段路程,然後前面的身影停住了,楚琉月離他有一段距離也停住了。
待到停住身子,楚琉月纔有空打量前面的人,只見他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他身子有些彎,看上去像個駝背,駝背?楚琉月一個激靈,腦海中立刻便浮現出一人來,正是教前身練武的駝揹人,他究竟是什麼人。
楚琉月心裡想着,飛快的開口:“你是陸遲。”
陸遲正是駝揹人的名字,以前他是這麼告訴楚琉月的。
果然楚琉月的話一落,前面的身影便緩緩的轉過身子,擡起一隻手揭去了戴在頭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一張臉來,這臉一露出來,楚琉月倒是嚇了一跳,原來這陸遲並不是她想像中的老者,相反的他很年輕,但是那張年輕的臉龐上,由左眉到右下巴,長長的一條駭人的疤痕,貫穿了陸遲的臉,所以他的臉看上去很嚇人。
不過楚琉月並不害怕,她身爲醫者什麼駭人的畫面沒有見過,只不過是一道疤痕而已。
她很快恢復如常了,詫異的倒是對面的陸遲了,以前他出現過幾次,這琉月小姐都會嚇昏了,所以最後他纔會不出現,最近一連串的事情,使得陸遲忍不住來見見她,想看看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現在一照面,卻發現這樣很好,琉月小姐果然不似從前了,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楚琉月擡首打量陸遲,發現陸遲至多二十歲左右,他的臉上不但有一條很深的疤痕,一條手臂還空蕩蕩的,顯現他只有一條胳臂,還有他並不是駝背,駝背也是假裝的。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教我武功,又要裝駝背?”
陸遲笑了笑,他一笑,年輕的臉龐更駭人了,楚琉月可以肯定,陸遲若是在晚上出現,定然會嚇壞那些膽小的人。
“我七歲的時候曾經被人加害,母親被殺了,我也被差點被人殺掉了,幸好還留有一口氣,被當時的夫人所救,那夫人便是你孃親,後來夫人死了後,我一直留在楚府的暗處,保護你,後來教你武功,可是每次你都會嚇昏過去,所以我只得讓你自已練習。”
楚琉月嘆息,原來是這樣子,若是前身不害怕陸遲的話,說不定她的武功會很厲害,而不是現在的三腳貓功夫。
“既然你一直沒有現身,現在爲什麼又現身了?”
楚琉月奇怪的開口,陸遲望着楚琉月,見她似毫不害怕他,也當他是正常人一般,眼神裡既沒有嫌厭,也沒有任何的恐懼,陸遲第一次確得自已很放鬆,這是多少年來沒有過的,因爲他臉上的疤痕,再加上斷了一條手臂,所以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他都很害怕,這使得他不願意過多的在別人面前現身。
“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相信,你足以自保,所以我決定離開,去找仇人報仇,臨離開前,我還想見你一面,想告訴你一件事。”
“說。”
楚琉月緩緩的開口,陸遲說道:“夫人,她很愛你。”
聽了陸遲的話,楚琉月雖然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心裡還是有些暖暖的。
“嗯,我知道了。”
陸遲聽了楚琉月的話,總算放下了心,然後沉穩的說道:“琉月小姐保重。”
他說完戴上斗篷,轉身準備離去,楚琉月看到他空蕩蕩的在暗夜中飄着的空袖子,還有臉上長長的疤痕,想到他曾在那麼年幼的時候被人追殺,忽然有些心疼,也同情他,忍不住叫出聲。
“陸遲。”
陸遲停了下來,回首望過來,因他戴上了斗篷,斗篷遮住了他大半邊的臉,有些像午夜中的幽靈。
“我可以請你留下來嗎?你應該知道眼下我需要可用的人在身邊幫我,你可以留下來嗎?若是你留下來,我可以治好你臉上的疤痕,雖然不會一點疤痕沒有,但不會像現在這麼差。”
陸遲聽了楚琉月的話,並沒有動,略有些沉的聲音響起:“我習慣了,我只想報仇,我要替我母親報仇。”
母親死得那麼慘,他不會讓她白死的,一定要殺掉那個人替母親報仇,這麼些年來,他除了暗中保護琉月小姐,不讓別人害了她的命,便是認真的練習武功,可惜琉月小姐很害怕他,所以他只能在背後能幫的則幫她,不敢過份的靠近她。
現在琉月小姐很厲害了,沒人再欺負她了,他也該去替母親報仇了。
“陸遲,你確定你一個人報得了仇嗎?我可以幫你,兩個人的力量肯定比一個人好。”
陸遲聽了楚琉月的話倒是有些詫異了,緩緩的擡首,慢慢的掀了頭上的斗篷,望着楚琉月,第一次有一個人說幫他,他心裡很感動,甚至於有些貪婪的想要這些溫暖的感覺,陸遲不由得遲疑了,其實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想到了琉月小姐所說的話,現在她身邊需要人,而且他知道她說得沒錯,楚府內葉氏和楚琉蓮等人都盯着她呢,她一個人太勢單力薄了一些,而且他得到消息,楚玉琅很快便到京了,到時候琉月小姐的麻煩更大了,如此一想,陸遲的神色微微的變了。
“好,我答應你。”
他答應她,並不是想讓她幫助他報仇,而是不想讓人傷害到她,她是個美好的人兒,若是他有一個這樣的妹妹,就是死也知足了。
“謝謝你陸遲。”
“嗯,”陸遲殘缺的心總算有了一些彌補,望着楚琉月微微的笑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笑。
楚琉月望着陸遲,發現這男人若是沒有臉上的疤痕,其實十分的清俊,她一定會治好他臉上的疤的。
“陸遲,以後你就留在桃院,我回頭命人收拾一間屋子讓你住。”
“我會時刻待在琉月小姐不遠處的,琉月小姐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的吩咐我去做。”
陸遲說完戴上斗篷,閃身沒入暗夜之中。
楚琉月站在後院裡,心裡忽然高興起來,現在她總算有一個可用的人了,她相信陸遲是自已人,不會像那些背後暗裡藏針的傢伙。
楚琉月一邊想一邊轉身回房間,這一夜並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楚琉月早起醒後去後院練功。
小蠻跟在她身邊,很快便感受到暗處有氣流涌動,不由得臉色冷了,飛快的稟報楚琉月:“琉月小姐,暗中好像有人盯着我們。”
楚琉月笑了起來,她知道是陸遲在不遠處守着她,沒想到小蠻竟然如此的厲害,知道陸遲的存在。
本來她還不想讓她知道呢,既然被她發現了,也沒有瞞的必要,所以楚琉月喚了陸遲出來。
“陸遲。”
暗處依靠在一株大樹上的陸遲,有些遲疑,他很少在人前現身,主要是怕人受到驚嚇,而她們驚嚇的表情往往讓他受到傷害,所以幾次過後,他很少再在人面前露出神容,不過琉月小姐喚了,他又不能不出現,最後一閃身從大樹上躍了下來。
陸遲依舊和晚上出現的時候一般,穿着一襲黑色的斗篷,只是白日的楚琉月才發現,陸遲的臉色很白,一種常年累月隱於黑暗之下的蒼白,那蒼白映襯着那磣人的疤痕,確實會讓膽小的人尖叫。
不過小蠻不是膽小的人,相反的她膽子不小,何況還習了武功,所以面對上陸遲的時候,並沒有尖叫,她只是擔心。
“琉月小姐,他是什麼人啊?”
她說完警戒的瞪視着陸遲,似乎生怕陸遲會傷害到楚琉月,現在的小蠻,心裡是真正的接受了楚琉月,從裡到外想着的都是楚琉月的安全。
這一點陸遲也看出來了,對這丫頭倒是挺看好的,再一個小蠻看到他就像平常人一樣,對他臉上的疤痕,以及空蕩蕩的一隻衣袖,完全的視而不見,這讓陸遲很放鬆。
楚琉月望了望陸遲,笑着說道:“他是我的朋友,以後他會在暗中保護我的,有什麼事我會派他或者你去做的,以後你也不用那麼累了。”
陸遲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一個會心的笑。
朋友,沒想到琉月小姐竟然當他是朋友,這話讓他覺得開心。
小蠻微眯起眼睛,睨向陸遲,總覺得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人讓她有些不習慣,更多的是擔心,害怕他是什麼人派來傷害琉月小姐的。
楚琉月揮了揮手,陸遲閃身便離開了,等到他離開,楚琉月告訴小蠻:“他是我母親曾經救過的人,我的武功也是他教的。”
這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因爲她腦海裡有陸遲的身影,以及他教她武功的事情,只是她沒想到陸遲會這麼年輕倒是真的,一直以爲他是一個老頭子的。
楚琉月如此說,小蠻總算放下心了,琉月小姐如此聰明,既然她如此相信陸遲,相信陸遲不是壞人。
“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小蠻想起陸遲的臉,還有那空蕩蕩的衣袖,可見他是一條胳臂。
“聽說他曾被仇人追殺,那仇人在他的臉上劃了一劍,還砍了他的一條手臂,那時候他才七歲。”
小蠻一聽楚琉月的話,怒罵一聲:“真是畜生。”
她心裡立刻同情起了陸遲,楚琉月提醒她:“以後你千萬別當着陸遲的面提到這些,會讓他傷心的。”
“我知道琉月小姐。”
小蠻點頭,沒想到琉月小姐這麼細心。
楚琉月又想起陸遲的事,眼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陸遲的存在,他就是她暗中的一個力量,以後她還會多找一些信得過的人,爲她所用的。
“小蠻,陸遲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你們爺,知道嗎?”
楚琉月叮嚀小蠻,小蠻點頭應聲,算是同意了,反正爺只是讓她侍候好琉月小姐,有什麼突發的狀況稟報給他,他又沒說什麼事都稟報給他。
“好的,琉月小姐你放心吧。”
楚琉月不再說什麼,而是繼續練功。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倒是沒有再出什麼事,楚琉月暫時沒有找楚琉蓮和葉氏的麻煩,因爲兩日後便是拜師宴,她決定親手做一件衣服送給師傅,以表示她對師傅的喜愛之意,本來想買一份禮物的,後來想到師傅身爲上官府的主子,什麼樣的禮物沒有啊,還不如自已親手爲他做一件衣服來得珍貴,雖然她不會做衣服,但有董媽媽和石榴在旁邊相幫,她也有模有樣的做起了衣服。
至於楚琉蓮,兩日來也是十分的安靜,雖然她心裡急死了,可是楚家的嫡子楚玉琅一直沒有回府,再加上楚琉蓮派水仙和芍藥二人給靖王鳳吟送信,沒想到一連送了兩次鳳吟也沒有登門造訪,這使得楚琉蓮的心裡很失望,同時充滿了擔心和無力感,難道說鳳吟真的因爲她曾被人羞辱過而嫌厭她,他之所以不來楚府見她,便是表明自已的態度嗎?
如此一想,楚琉蓮的眼睛再次紅了,心裡充滿了痛苦,曾經的第一美人,竟然落得如此被人嫌厭的下場,這一切都是楚琉月造成的,而現在那罪魁禍首不但活得神彩飛揚,還掌了楚府三房這邊的家,回頭還要拜上官銘爲師,老天爲什麼要如此對待她啊。
雖然楚琉蓮恨極了楚琉月,也迫不及待的想楚琉月死,但是卻不敢隨便的妄動,若是她亂動,被那女人發現了,定然會想着法子收拾她的,所以現在她只能等,等自已的哥哥楚玉琅回京。
“水仙,兄長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蓮院的房間裡,楚琉蓮沉聲問水仙,明日便是楚琉月拜師的日子,兄長爲什麼還沒有回來,若是他回來說不定能收拾楚琉月,阻止楚琉月拜上官銘爲師。
水仙看小姐的臉色難看,小心的回話:“其實奴婢得到消息,該回來了,可是卻沒見到人。”
楚琉蓮手指緊握成一團,好半天沒有說話。
水仙和芍藥二人也沒人敢說話,現在的小姐稍不如意便會發脾氣,再不是從前那個好聲好氣的小姐了,這使得她們兩個人奮覺壓抑,房間裡寂靜無聲。
這一日楚玉琅並沒有回楚府,所以楚琉蓮眼睜睜的看着拜師宴的日子到來,心裡恨得滴血卻無計可施。
六月三十一日,天空萬里無雲,天氣晴朗。
一大早上官府的大門前便掛上了紅燈籠,府內的下人們四處的忙碌着,在前面的庭院裡擺了宴席。
上官府平時是很冷清的,一來上官銘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二來這上官府裡有不少的奇花異草,這些花草有不少是有毒的,若是不知道的人中了毒,可是很麻煩的,所以平時上官府是不準讓人進來的。
沒想到今日,上官銘收關門弟子,不但擺了宴席,還大開了正門迎客,這倒是稀奇,。
上官銘乃是尚京有名望的人,平時不少的人想拉攏他,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今日他發了請貼,廣邀尚京城的名流,這些人又豈會不賞光,接到貼子個個都早早的便到了。
一時間,府內熱鬧極了。
上官府的某座院落裡,卻有兩個苦悶不已的人,正相對兩無言的互相瞪視着,好半天才聽到穿着白衣的少年開口。
“難道我們真的要叫那小丫頭小師姐?”
說話的少年挑高了眉,滿臉的窩火樣子。
對面的黑衣少衣鼻子冷哼,眼裡閃過冷芒。
“我們就不叫,看師傅能把我們怎麼樣。”
這兩個說話的少年正是上官銘的弟子寧辰和寧華二人,二人看到師傅對楚琉月百般的寵愛,心裡十分的吃味,往常師傅的注意力可都在他們的身上,沒想到現在來了這麼一個小丫頭,不但搶了師傅所有的注意力,竟然還如此的大操大辦的舉行拜師宴,這些他們倒也認了,可是爲什麼一個剛進門的黃毛小丫頭,他們竟然要叫她小師姐啊。
這事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幹的,就算老頭子逼他們也沒有用。
弟弟寧華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師傅還把冰魄銀針送給了那小丫頭,想想就讓人心情不爽。”
寧辰也默然無語了,不過臉上的神色更冷了,那冰魄銀針可是醫者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共有六十八針,針細如銀毫,冷若刀鋒,銳利至極,不但可以治病醫人,還可以當防身暗器,而且那銀針若是滴血,便有感應似的,即便不用內力操控,也能收放自如,絕對是一件厲害的暗器,。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人都打着這冰魄銀針的主意,兄弟二人爲此還打了無數次的架,決定以打架來決定這冰魄銀針究竟歸誰,誰知道半空降了這麼一個黃毛丫頭,讓師傅心甘情願的把冰魄銀針給送了出去,這實在是太讓人恨了。
房間裡兩個少年的臉色忽明忽暗,十分的陰驁。
門外有人敲門,寧辰冷冷的開口:“進來。”
有一名上官府的下人走了進來,恭敬的稟報:“寧宸少爺,琉月小姐過來了,現在正在明玉軒那邊休息。”
“好,她來了,我們去會會她,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憑什麼讓我們叫她小師姐,憑什麼得了師傅的冰魄銀針。”
寧華沉聲說道,很快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寧辰未語也跟着起身,兩個一黑一白的身影很快出了房間,身後的上官府下人愣了一下,望着那走出去的兩個人,低喃,不會出什麼事吧。
明玉軒,上官銘指定了給楚琉月住的院子,楚琉月以後來上官府,便在明玉軒內休息,明玉軒便是楚琉月的地盤。
此時從明玉軒的房間裡不時的傳出了說話聲。
“你們是誰,幹什麼?”
“回琉月小姐的話,奴婢們是宮中尚衣局的人,奉上官聖醫的命令,前來給琉月小姐梳妝打扮的。”
兩名秀麗的婢女恭敬的回話,她們乃是宮中尚衣局的人,先前上官銘特地進宮向尚衣局要了這麼兩個人過來,給楚琉月梳妝打扮的,兩名宮婢的話落,楚琉月有些無語了,那兩名宮婢又接着開了口:“上官聖醫說了,今日定然要讓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瞧瞧清楚,琉月小姐是多麼漂亮的一個小姐,讓那些自以爲是的人都瞎一回狗眼。”
說到最後一句,兩個宮婢噗哧一聲笑了,上官聖醫說話向來無所禁忌。
楚琉月臉上有些黑線條,師傅是不是太誇張了,不過這最後的一句話,她還是喜歡的,所以今兒個她過來的時候,也是收拾了一番的。
“我今兒個可是自已好好的收拾了的。”
楚琉月飛快的說道,兩名宮婢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同時的搖頭,一揮手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整排的婢女,每個人手裡都託着托盤,盤中擺放着不少的衣服,還有各種各樣的首飾,更甚至於還有不少的胭脂水粉等物。
楚琉月看得目瞪口呆,先前和她說話的兩個宮婢已經忙碌了起來。
小蠻和石榴兩個只在旁邊呆呆的望着,她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所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何反應了。
宮中尚衣局的宮婢,歷來都是侍候着宮中各個主子的,對於穿衣打扮自然有獨到的見解,所以上官銘纔會進宮要了這麼兩個人進府來侍候楚琉月。
房間裡安靜無聲,只有兩個宮婢忙碌之聲。
尚衣局的宮婢又是給楚琉月選衣服,又是給楚琉月梳妝打扮,還上了淡淡的妝容,兩上人邊做還邊給楚琉月解說。
“琉月小姐的膚色很白晰,還帶着淡粉,這種膚色可是上佳的膚色,選衣服很好選,但因爲琉月小姐的年紀小,再加上個子不是特別的高,所以最好以暖色爲主,就是一些顏色鮮豔的色彩,所以今兒個奴婢給琉月小姐選的是橙色,這種顏色一般人穿會顯得俗,但琉月小姐穿卻顯得豔麗嬌媚,另外配以一整套的珍珠首飾,顯得尊貴高雅,至於髮型,也是宮中今年流行的桃花髻,這種髻適合小臉盤的人梳妝,正適合琉月小姐,奴婢選的首飾是金絲菊花釵,旁邊鑲嵌了幾枝珍珠,起畫龍點晴的作用。”
兩個宮婢一邊說一邊手腳不停的侍候楚琉月換衣,挽發,上妝,一絲不苟,待到她們的話說完了,楚琉月也被拾掇得差不多了,先前說話的宮婢停住了嘴,和另外一名宮婢一起退後一步打量着楚琉月,然後兩個人抿脣贊起了楚琉月。
“琉月小姐果然是天生的美人坯子,這等絕色容顏,就是宮裡的公主怕也是比不上的。”
一人說完另一人點頭:“嗯,確實是比不上,不過你千萬別讓公主聽到,否則有你的虧吃。”
五公主和六公主兩個人個性可不太好,若是聽到這種話,少不得她們兩個要吃皮肉苦。
兩個人說完便望向楚琉月,同時的一福身子:“琉月小姐,奴婢的事情做完了,奴婢先行告退了。”
楚琉月點頭,那兩個宮婢一揮手領着那一整排的丫鬟退了下去,房間裡總算恢復了安靜,楚琉月好半天沒有聽到身後的人說話,不由得奇怪的望過去,便看到小蠻和石榴二人呆呆的望着她,好半天不說話。
楚琉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個的臉:“怎麼了?難道是不好看?”
不應該啊,宮中尚衣局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可是這兩個丫鬟的神情是什麼意思,楚琉月忍不住朝梳妝檯上的鸞鏡望去,一瞬間自已都看呆了,只見鸞鏡中映照出一個絕色俏佳人,那上揚的眉,耀如珍珠的黑瞳,挺翹的小鼻子,還有那薄薄的性感的脣,微微的勾起,說不盡的豔麗嬌媚,上身穿着的是一襲橙色的薄衫,肩部罩着一件白色的輕紗一樣的白坎肩,下面配着的是白綾盤金的彩繡錦裙,整個人完美無暇得找不出一絲暇疵。
楚琉月眨了眨眼睛,只見鸞鏡中的美人說不出的風情,嬌媚至極。
楚琉月好半天才開口:“這是我嗎?”
她是知道自已長得不錯,可是經過尚衣局的人這麼一裝扮,怎麼感覺那麼不真實呢?楚琉月一說話,小蠻和石榴二個便回過神來,然後兩個人激動的叫起來,撲到楚琉月的身邊,興奮的說道。
“小姐,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美,什麼尚京城的第一美人到你的面前統統的是個屁。”
“是啊,琉月小姐,你好美啊,而且是那種美中帶着可愛,柔媚,讓人看了又想看。”
小蠻激動的說着,沒想到琉月小姐比她們以爲的還要美啊,。
楚琉月臉上露出笑意,心裡也很高興,不過倒底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上的粉紅,越發的明顯了,她輕聲細語的說道:“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啦。”
石榴和小蠻看到主子的神情,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兩個丫頭越發的開心笑起來。
這時候門外有婢女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杯茶水,恭敬的說道:“琉月小姐,請喝茶,待會兒便要去前面了。”
楚琉月點了一下頭,伸手便接過了婢女手中的茶水,發現那端茶杯的手有些白,不由得奇怪的多望了一眼,然後臉上攏上了暗潮,不動聲色的端過茶盎,掀開了茶蓋,只一眼她便知道,茶裡下了藥。
什麼人竟然在茶裡下藥?楚琉月挑了一下眉,按理師傅這麼喜歡她,沒人敢給她下藥啊,難道是寧辰和寧華二人,上次他們就很惱怒師傅讓他們稱呼她爲小師姐,或者說他們不是下藥害她,而是看看她有什麼能耐?
楚琉月眼裡冷光一閃,隨之把茶盎往地上一擲,冷冷的望向那婢女。
那婢女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爲,連連的磕頭:“琉月小姐饒命,琉月小姐饒命。”
石榴和小蠻兩個人一臉的莫名其妙,望向地上的茶時,發現竟冒着白氣,兩人立刻變了臉色,同時叫了起來。
“你竟然膽敢給我們小姐下藥,好啊,待會兒定然要告訴上官聖醫。”
那小丫鬟一聽小蠻和石榴的話,直接便哭了起來:“琉月小姐,你別告訴老爺,老爺會殺了我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月不說話,小丫鬟只管磕頭,門外很快再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很快便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走了進來,都長得十分的清雋,穿黑衣的看上去冷酷一些,穿白衣的要溫和一些,不過兩個人都很頑劣。
這婢女一看到兩個少年走了進來,便像看到了希望似的叫起來:“寧辰少爺,寧華少爺。”
“你先下去吧。”
寧華開口,小丫鬟趕緊的退出去,小蠻一看不由得氣憤的叫起來:“去哪兒,膽敢給我們家小姐下藥,你給我回來。”
她話落想起什麼似的,直瞪向寧辰和寧華二人:“好啊,看來是你們命令她給我們琉月小姐下藥的,你等着,我這就去稟報上官師傅,讓他給我們一個說法。”
寧辰和寧華二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大有你去告狀好了的意味。
楚琉月卻不想和這兩個傢伙鬧得太僵,揮手命令小蠻和石榴:“你們兩個人先出去。”
“小姐。”
石榴和小蠻二人擔心的叫起來,這兩個傢伙先前命人給小姐下藥,若是她們離開,他們不會出手對付小姐吧。
楚琉月卻不擔心,這兩個傢伙雖然頑劣,她相信他們骨子裡不是什麼壞人,只不過師傅收了她,又百般疼愛她,所以讓他們有些吃味罷了。
“你們出去吧。”
楚琉月再開口,小蠻和石榴雖然擔心,卻依言退了出去,不過並沒有走遠,而是緊靠在門外,聽着房內的動靜,待會兒若是有動靜,他們第一一時間衝進去,絕對不會讓這兩個壞傢伙欺負到小姐。
房間裡沒有了別人,寧辰和寧華二人望着楚琉月,有些不能反應,呆呆的望着之前一直以爲的黃毛丫頭,沒想到卻是一個絕色的俏佳人,眉眼如畫,豔麗無雙,脣角有懶懶的笑意,更添魅力。
寧辰和寧華好半天沒動靜,楚琉月淡淡的開口:“你們過來不會就是爲了看看我吧?”
寧辰和寧華二人立刻回過神來,一張清秀的臉瞬間攏上了紅絲,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看女人看呆了眼,這還是少有的一次呢。
然後兩個人有些惱羞成怒的冷哼:“我們過來,是看看你有什麼能力,師傅竟然讓我們叫你小師姐。”
寧辰說完,寧華接了口:“師傅還把冰魄銀針送給你了。”
一想到這個他們兩個都快嘔出血來了,實在是太惱火了。
楚琉月懶散的笑:“所以呢,你們給我下藥,是想毒死我嗎?”
寧辰和寧華其實並沒有想毒死楚琉月,只是爲了教訓她一下,可是他們沒想到這剛入門的小丫頭,竟然一眼便識出了茶水裡被下了藥,可見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所以兩個人臉色都暗了下來。
“你竟然懂毒?”
“多少會一些,”楚琉月溫聲說道,依舊笑得如沐春風。
寧辰和寧華看她這樣子,越發的撓心,兩個人走到楚琉月的面前,沉聲說道:“既然你懂毒,那麼我們來鬥鬥法,看看究竟誰更高一籌。”
楚琉月有心降這兩小子,省得以後再找她麻煩,這兩個人雖然頑劣,但若讓他們信服,說不定以後不會找她麻煩,想着應聲:“好,不過若是你們輸了呢?”
楚琉月自信的神態,看在寧辰和寧華二人的眼裡,那就是各種的狂妄啊,兩人差點沒氣得吐血,他們兩個會輸嗎?他們跟着師傅十多年了,會輸嗎?還有比這個更笑話的事嗎?
寧辰冷哼:“我們兩個不會輸的。”
“問題是輸了怎麼辦?”
楚琉月堅持問,氣定神閒,並沒有因爲寧辰和寧華二人的惱怒而變色。
寧辰和寧華二人相視一眼,最後咬牙切齒的一起望向楚琉月:“若是我們輸了,心甘情願的喚你爲小師姐,以後再不找你的麻煩,若是你輸了呢?”
二人盯着楚琉月,若是楚琉月輸了怎麼辦?
楚琉月也不扭捏,豪爽的說道:“若是我輸了,我就叫你們小師哥,另外我把師傅送給我的冰魄銀針送給你們,怎麼樣?”
一聽楚琉月竟然說把冰魄銀針送給他們,寧辰和寧華二人眼裡閃起了亮光,興奮的開口:“好,開始吧。”
房裡的三個人開始鬥起法來,每人取出了隨身所帶的藥丸,給對方辯認,然後又雙方出題,用何種藥材制什麼藥,有什麼樣的用處。
大半個時辰後,寧辰和寧華二人臉色慘白,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輸給了楚琉月,還是輸得很慘的那種,兩個人盯着楚琉月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楚琉月心情很好的說道:“還要比下去嗎?”
寧辰和寧華二人無力的搖頭,本來以爲那冰魄銀針是輕而易舉便可以得到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敗得如此慘。
楚琉月見他們二人搖頭,臉上露出笑意,懶懶的說道:“既然你們認輸了,那麼從此後我就是你們的小師姐了,叫聲小師姐來聽聽。”
寧辰和寧華二人一聽,怒睜圓目,這丫頭欺人太甚了。
楚琉月卻無視他們的樣子,直接說道:“醫術不如人還可以挽救,你們不會連說出口的話都不想遵守吧,如果真是這樣,我鄙視你們,你們可以走了,以後別說是我的小師弟。”
這下寧辰和寧華二人直接的黑了臉子,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然後相視一眼,最後咬牙齊聲叫了一聲:“小師姐。”
“嗯,不錯,再叫一聲來聽聽。”
楚琉月心情不錯,眼看着那兩傢伙要發飆,不但不害怕,反而越發的有興趣逗他們。
寧辰和寧華二人雖然各種惱怒,不過倒還能按捺着性子,又叫了一聲:“小師姐。”
一聲叫完,兩個人轉身便離開房間,可是走到門前的時候,寧華想到了一個問題,問楚琉月:“既然你的毒術如此厲害,爲何還要拜師傅爲師呢?”
楚琉月脣角勾出暖暖的笑,一臉的璀璨:“因爲喜歡師傅,所以便拜他爲師了,難道非要學他的醫術不成。”
楚琉月肆狂的話說完,寧辰和寧華二人相視一眼,然後同時的說道:“怪人一個,”
兩人閃身便走,心裡總算明白爲何師傅喜歡這怪師姐了,因爲兩個都是怪人,臭味相投了,所以纔會格外的喜歡她吧。
不過兩個傢伙想到了楚琉月的俏麗,同時的在心裡唸叨一句。
沒想到怪人倒是長得挺漂亮的,比尚京城的那些女人好看得多了。
寧辰和寧華二人離開後,小蠻和石榴二個人衝了進來,緊張的望着楚琉月:“小姐,那兩個壞小子沒有爲難你吧。”
楚琉月搖了搖頭:“沒有,沒事了。”
既然那兩個傢伙叫了她小師姐,以後就不會再找她的碴子了。
房裡的人正說着話,門外上官府的管家領着人走了進來,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沒想到琉月小姐竟然如此美若天仙,隨即恭敬的向楚琉月行禮,然後開口:“琉月小姐,前面的人都到齊了,老爺讓小的過來請琉月小姐前往前面的宴席。”
“好。”
楚琉月點頭,站起身領着小蠻和石榴往前面走去,本來她以爲今日的拜師宴,至多就是師傅請兩桌子的人,向大家意思一下自已收了一個關門女弟子。
沒想到竟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先前她進府的時候可是看到了府裡很是熱鬧,尚京城來了不少的上流社會人,師傅的動靜搞得挺大的,今日之後,整個尚京的人恐怕都知道了,她楚琉月乃是聖醫上官銘的弟子。
一行人出了明玉軒一路往前面的庭院行來。
因爲今日的宴客很多,所以上官銘便把宴席開在了庭院裡。男左女右,並沒有用屏風之類的東西隔着,只是中間讓了一條通道,通道盡頭,最正中的位置上也擺着一宴,正是上官銘和一些朝中權貴所坐的宴席。
此時首席上坐滿了人,只有上官銘的身邊空了一個位置,那是給楚琉月留的位置。
這一桌子上端坐着的不是朝中的權貴,便是青年才俊,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只除了楚琉月的父親楚千皓,楚千皓和在場的人比起來,那些要什麼沒什麼,所以很是侷促不安,。
這一桌裡有隆親王爺,君丞相,武寧候爺等朝中的重臣,餘次的便是王孫公子。
寧王鳳禎,惠王鳳卓,靖王鳳吟,武寧候世子晏錚,姬王世子姬塵,丞相府的公子君洛凡。
這主桌之下次桌上端坐着的也都是富貴之人,其中以五公主鳳碧雲六公主鳳碧晗爲首,餘次的便是隆親王府的郡主鳳桐嫣,武寧候府的晏碧,丞相府的君紫凝等人,這些女子的注意力全都在第一桌的人身上,有些人喜歡武寧候府的晏錚,有些人喜歡君洛凡,還有些人喜歡姬世子,當然更有不少的人盯着三位王爺,總之今天來的都是一些有才有貌的人,所以她們纔會出現。
宴席上,衆人說得熱鬧,不少人過來向上官銘道賀。
上官銘心情明顯的不錯,一一的朝着來人點頭,招呼着。
大家正熱鬧的說笑着,忽然宴席前面不遠處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聲音:“琉月小姐過來了。”
此聲一起,宴席上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丁點的聲響,所有人都望向了出口處。
不管是男人女人,閨閣小姐還是青年才俊,人人都想看看最近傳聞得紛紛揚揚的楚國公府的小姐楚琉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厲害的人,竟然得了上官聖醫的眼,先是被靖王退婚,退婚後反而活得有滋有味的,比起從前要吸引人。
只見出口處最先走進來的是上官府的管家,身後跟着數名下人,再然後纔是楚琉月。
楚琉月的身影一出現,不少人看呆了眼,愣愣的望着那迎面向他們走過來的嬌俏美人兒。
身姿輕盈,似蘭似梅,那悠然的神情,慵懶的笑意,舉手投足的落落大方,無一處不顯示出她的自信,周身上下,不管是面容還是姿態,都完美無暇得令人找不出一絲的暇疵,得天獨厚的絕色美人。
她的美融合了豔麗,清靈,靜美,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只能深深的被她吸引着。
宴席上,上官銘看着這樣子的楚琉月,臉上露出自豪的笑意,他就知道小月兒絕對會讓所有人都驚豔,所以他纔會進宮請了尚衣局的人過來好好的給她打扮了一下,果然是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這個效果他可是很滿意的,上官銘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了自已身側不遠的楚千皓的身上,看着他滿臉的錯愕,不由得越發的開心,他之所以如此做,便是要讓楚千皓看看,他曾經錯過了什麼,他那樣對小月兒後悔的是他。
果然楚千皓看着楚琉月,好半天做聲不得,完全的被震憾住了,先前他知道楚琉月長得很不錯,但沒想到這個女兒打扮了過後,竟然比琉蓮還要漂亮,楚千皓看到宴席上不少人盯着楚琉月,她似乎把所有人都迷住了,這樣絕色又聰明絕頂的女兒,若想嫁,必然會嫁入皇室啊。
楚千皓的心一瞬間各種的後悔,不該和楚琉月先前起衝突,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只能呆呆的看着楚琉月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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