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老眼微微眯起,扒在雪堆中的手指動了動,她在思索着,究竟是施蠱取君佑祺的命,還是求他放過自己。
雖然她的蠱毒出色,她總覺得君佑祺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哪怕是施蠱,也取不了他的命。
經過思想上的掙扎,就是莫名地畏懼於君佑祺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威懾力。
夜月天選擇了‘後者’,“帝君饒命,是老身一時糊塗,求帝君看在老身幫您除掉了君寞殤有功的份上,求您放老身一條生路……”
“考慮了那麼久,是在想要不要施蠱毒取朕的性命?”他笑了,“你應該慶幸,你選擇了求饒,朕會讓你多活一些時刻。若是你方纔只要有半絲動作,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夜月天冷汗涔涔,“多謝帝君不殺之恩……”她在地上不顧尊嚴猛磕着頭,在磕頭的同時,袖中飛出兩條如細線的蠱蟲。
君佑祺又像是後頭長了眼睛似的,寬廣的袍擺向後一掀,那兩條蠱蟲反掀回了夜月天身上,一觸到她的身體,就鑽進了皮膚。
“啊……啊!”她在地上猛地打滾慘叫着,兩條蠱蟲迅速在她身體內鑽,就像鐵鑽一樣,鑽透她的骨、鑽透她的肉,在她身體裡像蛇一樣扭來扭去……
君佑祺脣角掛着淺淡的笑痕,“雲兒,你看到了嗎?想殺朕的人有什麼下場。天底下沒人傷害得了朕。除了你,除了已死的君寞殤。君寞殤摔得粉身碎骨,朕都不會解恨!可你呢?朕恨不得你死,偏偏,朕又愛得你發瘋!鳳驚雲,你該死、你卻不能死,你知道嗎!”
淚如流泉,潺潺流落。
懸崖上那一襲華貴紫衣的男子,脣角含笑,淚卻無盡地悽苦。
天底下,沒有人明白他有多痛。
他的僞裝,也唯有云兒能看穿。
他的愛,也只給了鳳驚雲。
唯一的鳳驚雲,她怎麼可以死呢?
“雲兒,朕不相信你已經死了,朕不信……朕不信……”他流淚喃喃着,像是失了魂般落魄而痛楚。
園子跪着是痛心不已。
夜月天渾身劇痛,她一邊滿地打滾,一邊從懷中掏出解藥,打開瓶塞,剛想吃解藥,君佑祺手中飛射一枚暗器,她手中的解藥瓶被暗器不偏不倚地打落下了懸崖。
“啊!解藥……解藥……”她痛苦地嚎叫着。
君佑祺轉過了身,麻木地掃了眼她痛得扭曲的醜陋老臉,“怎麼,很痛苦嗎?”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有朕痛麼?朕的心都像被剜了一道口子,痛得破了一個大窟窿,痛得撕心裂肺,痛得朕……的靈魂都碎了!”
滿臉的清淚未曾停過,“失去了雲兒,朕連活着的希望都沒有了,失去了孩子,朕的人生再無意義。哪怕奪得了天下,又能如何……”終不過是爲他人作嫁裳。他沒有子嗣繼承,江山何用?
夜月天瘋狂中把身上的蠱毒全拿了出來,有竹筒裹的,有布包裹的,有頭上的髮釵空心中暗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