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陸宅的那間客房。
房中無人,牀沿坐着一縷透明的清影。
細看,那縷清影似花開花落的寧靜出塵。
他的眉目絕美如畫,點塵不驚,不濃烈,別緻得清雅到了極處。
即便是一縷魂魄,慕容澈竟是如畫中的人,似本就不屬於人間。
一醒來,就看到他守候在旁,鳳驚雲覺得心中很是溫暖。
不過,她心中不免有幾分失落……
其實,醒來的第一眼,她想看到的人是君寞殤。
慕容澈的嗓音清逸中滲着幾分愉悅,“你醒了。”
“嗯。”她手撐着牀沿,坐起身,“我睡了幾天了?”
“四天了。”
“那麼久?”這麼多天沒看到她,君寞殤應該快急瘋了吧?他一定很想她。她秀氣的眉宇微蹙,“比我想像中的昏睡得久了些。”
他眼中閃過一縷愧疚,“雲,是我害的你。”
她淡笑,“怎麼會。”
“你是人,我是鬼,並且是慘死的厲鬼。人鬼殊途,人與鬼是不能共處太久的。鬼魂的陰氣影響了你,才導致你昏睡得超出了你所計算的時間。”
“無妨。我還應該多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她不在意地道,“多睡睡,多恢復體力,也是好事。”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謝。想她的愛……卻是不可能的奢求。
心中苦澀,慕容澈臉上卻淡然靜謐,擡手,掌心覆上她光潔的額頭,溫度正常,對於溫度的冷熱,還是有所感知的,“你的燒退了。身子有沒有好點兒?”
“好了。睡了那麼久,再不起來,我可就骨頭都睡散了。”她起身下牀,伸了個大懶腰,做了幾個扭腰、伸展、腿架到牆上,壓腿……活動筋骨的運動。
慕容澈的鬼魂飄到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的舉動,“雲,如此活動筋骨的方式,好奇怪……”又很好看。
“管它奇不奇怪。”連只沒記憶的鬼都覺得奇怪。他畢竟是古董,要是現代人看到這套運動,各大電視臺的播放的電視劇裡那些警隊精英都做過的,現代人就不稀奇了,她收了最後一個姿勢,“有用就好。”
“感覺如何?”他問。
她臉上漾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那該死的十五種毒被我解了,就算內功散了,憑我的身手,還是難有敵手。我覺得全身充滿力量啦!”
她的笑容很美,脣紅齒白,燦似驕陽,哪怕是繁花盛開的美,都不及她笑魘的明媚。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目光清遠而悠長,寧靜中盛着難掩的情意。
以鳳驚雲的聰穎,其實早猜到慕容澈喜歡她。不然,他又豈會爲她付出得連魂魄消散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是一隻鬼,而且她有了君寞殤。
她與慕容澈,註定不可能。
他沒有向她表白愛意。如他所言,人鬼殊途,就算有愛又如何?那隻不過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期盼。其實,她想跟他說,不要喜歡她、更不能愛她。
可他都沒有明言,沒有向她說出來,她又何必去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