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打,因爲這大半夜的,常萬林一定是睡覺了,明天再說吧。
這樣想了以後,老王頭也就回到房間裡睡了。
趙天喜跟侯婷進了院子以後,把大門直接從裡面鎖了,母子見面抱頭痛哭。
林娜摟着兒子,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說,這麼多天你都去了哪裡啊。
趙天喜拉着母親的手說,媽,你沒事吧。
侯婷被兩個人所感動,也是淚光盈盈。
好半天,趙天喜說,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是你的兒媳婦,我老婆,侯婷。
林娜拉着侯婷的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以前,趙家風光的時候,林娜一定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如今趙天喜就是一條喪家犬,惶惶不可終日,有女孩居然願意給他做老婆,真是讓人重新理解了什麼是愛情。
林娜的嘴脣有些哆嗦,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把手上的鐲子退了下來,說,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這個,你先拿着。
侯婷推辭,兩個人拉扯中,林娜一下子摔倒在地,臉色慘白。
趙天喜嚇壞了,喊,媽,你怎麼了。
林娜說,藥,藥……
趙天喜趕緊從林娜隨身帶着的一個小包裡拿出來救心丸,給林娜吃了下去,然後又把林娜扶着上了牀,問林娜感覺怎麼樣了。
林娜已經說不出話來。眼角都是淚水。
趙天喜本來打算見到了林娜以後,把錢待上,連夜就走,可是看來已經走不了了。
黑夜即將過去,奮戰了一夜的警察臉上帶着疲憊。
北海市的大街上,清潔工正在做最後一起清掃,希望用乾淨的街道迎接新一個黎明。
龍一的人都撤了回去。也是一臉的疲憊。這一晚上,一無所獲。
毛十八在醫院的走廊裡靜靜地坐着。眼睛始終也沒有離開過產房的門。
他又一次想起了紅妹兒,心裡頭如同刀攪一般。
上一次因爲爭鬥,紅妹兒走了,難道這一次紅果也要離開自己嗎。
虎子,六子也回來了,說,趙天喜已經不知道了去向,林娜已經被趙天喜接走了。
毛十八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虎子,六子罵,都是廢物,給我滾,出去找,一定要把趙天喜給我找出來,找不到不要回來見我。
虎子猶豫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六子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服,兩個人默默的從醫院的走廊裡出來。
迎面碰到了龍一。
龍一的腦袋上纏着紗布,眼睛通紅。
和虎子他們打了招呼以後就上了樓。
銀行的幾個主要領導還在住院,這次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貸款,龍一心裡沒有一點底。
推門走進了重症監護室,銀行的幾個領導正在吃晚飯。看見龍一進來就說,我們沒什麼大事,今天就準備回去了。
龍一陪着笑臉,說,你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那個胖子笑了笑說,沒什麼,這都是意外,跟你沒什麼關係。
龍一說,您看貸款的事情……
胖子說這個沒問題,按照咱們實現商量好的辦。
龍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那今天我就跟着你們過去。
胖子點了點頭。龍一懸着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了。
吃過了早飯,銀行的幾位領導從醫院裡走了出去,龍一送走了他們以後,直接來到了毛十八的身邊。
簡單的問了一下紅果的情況以後,說,我要去省城,貸款的事情已經下來了,家裡頭就交給你了,書呆子給你留下,我的人全部歸你調動,趙天喜一天找不到我心裡也放不下了。
毛十八的目光並沒有從產房離開,說,好的,我知道了。
龍一走了以後,毛十八告訴書呆子,帶着所有的人繼續尋找,什麼時候有趙天喜的消息算結束。
書呆子答應了一聲然後離開了醫院,通知手下,動用所有關係打聽趙天喜的下落。
上午八點,產房的門開了,護士抱着一個孩子出來,說,恭喜了,兒子,六斤八兩。
毛十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哈哈哈的笑了,然後就感覺兩隻眼睛一片漆黑,摔倒在了地上。
葉紅飛高興的要命,直接遞過去了一萬塊錢的紅包,接過來孩子,抱在懷裡,嘴上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毛十八被人七手八腳的擡到了房間裡,一陣呼喊,毛十八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毛十八掙扎着坐了起來,說,我要看看紅果。
紅果已經被送到了貴賓病房,臉色有些蒼白。
毛十八鋪過去,拉着紅果的手說,老婆,你辛苦了。
紅果笑了笑,嘴動了動,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葉紅飛這時候把孩子抱了過來,說,快,看看你兒子長的多帥。
毛十八看着自己的兒子,眼淚下來了,心說,自己也當爹了,不容易啊。
毛十八給在老家的父親母親打電話報喜,老兩口聽說有孫子了,高興的要命,說馬上就要過來。
毛十八說,這樣,我安排人過去接你,你在家裡等着。
孩子的出生,讓毛十八暫時忘記了趙天喜,這就讓趙天喜有了喘息的機會。
林娜的病雖然是**病,也經過精心的治療,可是,這一次趙天喜的事情給林娜打擊非常的大,趙天喜從北海市倉皇出逃以後,林娜就一直在做噩夢,不是趙天喜被抓了,就是趙天喜被亂槍打死,臨死之前伸出手像她求援,喊,媽媽就我。
林娜每天跪在佛前誦經的時間比睡覺的時間要多,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他怕一切真的變成了現實。
人就是這樣,事情沒有結果之前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緊繃着幹活,可是一旦事情結束了,身體一下子放鬆下來,就會突然間發病。
林娜就是這樣的結果,趙天喜雖然心裡着急,但是也不能不顧着母親的身體。
吃了藥以後的林娜躺在牀上,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有氣無力的伸出手來,把趙天喜的手抓住了,嘴脣動了兩下,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趙天喜差一點又哭了,說,媽,您休息會,我收拾東西,走的時候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