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王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望你笑納!”閆玲玲低垂着腦袋,雙目中,分明蓄着一點悲涼之色。
老大,或者說是拓跋王子,站了起來,語帶笑意道:“大小姐有心了,謝謝。”
閆玲玲沒有再回話,李氏見狀,忙諂笑着道:“拓跋王爺,這裡頭是小女親自刺繡的荷包,小女早聞王爺大名,這次知道王爺要來,不眠不休兩天兩夜,才繡制了這個荷包,希望王爺不要嫌棄小女手工拙劣。”
“恩哼!大姐,我怎麼不曾聽說,玲玲會女紅啊!”一聲戲謔的冷笑,自李氏邊上響起,不用說,自然是俞氏。
曾經還害怕李氏和俞氏聯合起來對付自己的孃親,現在看來,這種顧慮可以完全打消了。
李氏聞言,臉上一陣青白,隨後呵呵又嬌笑了起來:“這不是現學現賣嗎,知道王子要來,趕着勁兒學了幾天,所以才讓王子不要嫌棄荷包做工拙劣嗎!”
俞氏做恍然狀的“哦”了一聲,鳳眸越過李氏,直接打在閆玲玲身上:“如此,玲玲啊,二孃的脫線了,這純金絲線的荷包,讓下人縫補,總不放心的,怕被她們偷減了金絲去,不如晚上你過來二孃雲翠院一趟,幫二孃修補一下,可好?”
閆玲玲本就不擅撒謊,現在顯然被俞氏看出了端倪,她俏臉自是陣陣的羞紅,不知如何作答。
丞相的一句話,適時的解救了她:“秀兒,這種事情,就私下裡去說,這還有客人在呢,怎麼把起家常來了。”
俞氏聞言,哈哈的歉笑了幾聲,給拓跋王子陪了個不是,看着她風采迷人的容顏,再比比她身邊容顏漸衰的李氏和懦弱無言的母親,閆素素就知道爲何在以前,她的丞相會獨寵俞氏一人。
拓跋王子起身拱手,說了句:“不礙事,二夫人,隨意就好,這年節裡,我們只談家事,不談國事,這把家常的話,最是應景了。”
一句話只談家事,不談國事,明着是說給大家聽,好讓大家放鬆下來,不必拘泥,實則,卻只是在着重說給席上某個人聽。
這某個人,自然是丞相大人。
今日宴請拓跋王子,自然是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可既然人家都說了只談家事不談國事,丞相自然也不能壞了宴會的氣氛。
人都到齊了,丞相就吩咐了上菜開席,席間觥籌交錯,多是閆家的人,一人輪一個的在給拓跋王子敬酒,互相說些祝福的話語。
閆素素整頓飯,都有意無意的在看閆玲玲,見閆玲玲似乎沒有什麼胃口的樣子,小口的咀嚼着食物,扒拉着碗裡的魚肉,而閆妮妮,則不時的靠近她,動動嘴皮子,聽不到具體的是在講什麼。
長輩們給拓跋王子敬酒完畢,就輪到小輩們了,閆凌峰率先起來,舉起酒盞,含着淡淡笑意,對拓跋王子道:“拓跋王子,我敬你一杯。”
也沒有過多的祝福溢美之詞,閆凌峰見對方也舉起了酒盞,兩廂碰了碰杯,他仰頭飲盡了杯中之酒,然後又淡淡對拓跋王子一笑,落了坐。
“令郎,是否尚未成親?”看席上的都是閆家的夫人和小姐們,並未其餘女子,拓跋便隨意猜測了一下。
丞相看了眼閆凌峰,眼底裡滿是慈愛。
“是未娶親呢!那倒貼的姑娘,多的快要把我們閆家的門檻都給踩壞了。只是這孩子不知道心裡怎麼像的,說要到而立之年再成家。而立之年,這可還有的等了,哈哈!”
拓跋也跟着笑起來,聲音很是粗獷清爽:“男兒志在四方,成了親,就多了束縛和牽掛,做事也就放不開了,令郎必是想先無拘無束的成就一番霸業,再行男女婚姻之事,有志氣!”
閆素素倒不知道,這個初見時候,總是言簡意賅的男人,居然也能說出這麼對人胃口的話,看丞相和俞氏笑開了花的臉,就知道這句話對她們兩是多麼受用了。
觀閆凌峰,依然是一層不變淡淡的笑容,笑容雖然掛在嘴角,寫在臉上,但是細心一看,這笑容卻根本不答眼底,怕他之所以會笑,也不過是爲了應付這樣的場合罷了。
閆素素的心裡,又有些莫名的無奈起來。
這席上,一個個,一位位,到底誰笑的真心,誰掩着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