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見狀,微詫一下,看向了閆素素。
閆素素做尷尬狀,對着丫鬟笑笑,用脣語比劃:“餓了。”
丫鬟好似並不懷疑,一如之前進來一樣,面無表情的給閆素素收拾了碗筷,然後留下了一截蠟燭,提着飯盒離開了房間。
門是不上鎖的,想必是安陽侯怕若是門給上鎖了,閆素素會察覺到端倪。
他卻不知道,閆素素早就識穿了他的陰謀。
待確定周遭沒了半點聲音之後,閆素素才悄聲走到門邊,偷偷的拉開一條門縫,朝外看去,沒有半分一樣。
回頭看向牀鋪,她知道若是自己再無行動,只乾等着看安陽侯有何陰謀詭計,恐怕遲早會露陷,那捂在被子裡的食物,總會發餿發臭。
她得出去,得出去先和外頭的人通聲氣,然後再回來僞裝。
想到這,她先回到了房間,坐在椅子上,心裡靜靜的算着數着時間,待確定離那丫鬟過來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她才熄滅了蠟燭,起身,一步步的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黑燈瞎火的,她摸索了許久,才感受到了一陣清爽的風,想必,是到了出口處了。
繼續往前,走了沒幾步,果然觸到階梯,步步網上,頭頂就觸到了一塊石板,她用盡全力往上頂去,石板紋絲不動。
她尚記得,石板上方壓着一根木樑,再加上石板設了機璜,要憑她一己之力,要頂開卻是有些困難。
但她並未放棄,用肩膀頂住石板,用力網上。
石板稍稍移動了一下,卻不是往上,而是往下榻了一點,好似有人踩在石板上頭。
“稍微休息一下吧,這趕路也趕了一天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從石板外頭傳來。
“不行,老大這麼急的傳我們過來,肯定有什麼緊急情況。”隨後響起的,是個女聲,聽着有些熟悉。
“你真是的,老大老大老大的,我看啊,你就是想老大了,所以才這麼心急火燎的趕路,一天一夜的路程,楞是被你縮減成了半天,我這把骨頭都要散架了。”男人的抱怨聲傳來,閆素素且不敢敲擊石板求救,怕這是安陽侯設下的局,專爲了試探她。
所以她繼續安靜的聽着外頭人的對話。
“我就是想老大了,你又想怎麼樣?啊?想怎麼樣,想怎麼樣?”女人扯着聲音,霸道的道。
“呵!”男人輕蔑一聲笑,“你就死了那份心吧,老大的心思如何,我都看得懂,你別說你看不懂,你啊,沒戲。”
“那閆素素,早就嫁給了閔王爺,老大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呸呸呸呸,我說什麼呢,怎麼能用這種詞來形容老大,我是說,閆素素和老大,沒有可能,我和老大,如果我加把勁,努努力,許能成。”
閆素素一震,這個女人,盡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老大,老大,老大……難道是……
閆素素不再猶豫,舉手就用力的敲上了石板。
外頭兩人,忽然驚叫了一聲:“老三,聽到沒,什麼聲音?”
“地下傳來的!好像是……”老三的聲音,有些不穩。
“地下,這個破房子,現在深更半夜的,老,老三,會不會,會不會,這是座,座凶宅啊!”
“兇,兇你個頭!”老三的聲音,更加的不穩起來。
“我,我們,還是走吧!”
一聽到她們說要走,閆素素敲的更急更快,甚至開口對着石板的縫隙朝外喊了起來:“老二,別走,救救我。”
“啊,老二,冤鬼認得你,索命來了,別怪哥哥狠心,啊,有鬼啊!”老三尖叫的朝外拉開了步子,狂奔起來,老二自也是嚇的臉色蒼白,那個鬼,居然喊她,不要——“不要來找我,我從來沒做過虧心事,老三,你個沒義氣的傢伙,你等我,你等等我。”
石板下,閆素素嘴角抽搐,就這麼,把人給嚇跑了……
安陽侯府,閆凌峰迷迷糊糊中醒來,赫然發現自己帶着手銬腳鐐,被五花大綁在牀上,而手銬腳鐐的另一端,則是深深的嵌入了牆壁之中,任憑閆凌峰如何掙扎,都紋絲不動。
“沈羽威,沈羽威!”想到了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閆凌峰這輩子,第一次失控了,發狂的大聲呼喊着安陽侯的名字。
喊了半天,房門洞開,進來的卻不是沈羽威,而是閆妮妮。
只見閆妮妮身着一襲亮紅色長裙,挽着朝陽髻,瞞着款步,執着一條鞭子,笑容陰冷的朝他靠近。
“哥,喊羽威做什麼?他現在忙着呢,哥有什麼事,不妨和妹妹說啊!”閆妮妮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妮妮,你怎麼會和羽威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爹找你都找瘋了?”
“呵,找瘋了,哥,說的這麼好聽做什麼?他會在乎我?他若是在乎我,就不會任由我跑出去,會在乎我,就不會殺了我娘,會在乎我,就不會任由閆素素那個小賤人害死我姐姐。”閆妮妮邊說着,臉色邊化作了一片猙獰恐怖,如同母夜叉般。
閆凌峰擰眉:“你姐姐是自殺的,怎能怪素素。”
“你們就是沆瀣一氣,我娘在世的時候,你們二房三房就聯手欺負我娘一個,氣的她差點吐血,而後,你娘和那賤人王氏又在爹耳邊吹風,讓爹狠心下令刺死了我娘。之後你娘又覺得我們大房一門沒有決斷她就不能榮升爲當家主母,就聯合閆素素害死了我大姐,羽威都和我說了,哥,本是同宗祖,何以如此狠心?啊?你說,爲什麼?”
閆妮妮分明是叫安陽侯給洗腦了,大娘李氏之死,分明是李氏自己紅杏出牆敗壞門縫,而閆玲玲也是自殺而亡,安陽侯何以要給閆妮妮灌輸這種錯誤的東西來誤導她?
“妮妮,你聽我說,你孃的死,是爹做的決定,你娘她……”
“啪!”狠狠一鞭子,趕在閆凌峰開口之前,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你想說我娘是外面偷漢子懷有身孕所以被爹賜死的嗎?呵呵,你當我是小孩子嗎?羽威都和我說了,是閆素素仗着自己的醫術讓人信服,故意誣賴我娘腹中有了孩子,而揪其幕後策劃此計之人,正是你娘,是你娘——啪,啪,啪……”
隨着閆妮妮發狂近乎變態了的呼喊,是一下下狠厲的抽打,閆妮妮是帶着滿腔恨,滿腔憤怒,滿腔悲痛下的手,自然不會輕,不一會兒,閆凌峰上半個身子,已經血肉模糊了。
但他卻始終忍着痛楚,連哼都不曾哼一聲。
知道安定侯進來送飯,看到她的瘋狂舉動制止了她,她纔算停止了對閆凌峰的酷刑。
而閆凌峰,也被打的幾乎暈厥了過去。
讓紫娜將閆妮妮帶了出去,看着牀上血肉模糊的昔日朋友,安定侯也不知道改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只能面色沉重的站在原地,沉沉的嘆息了一口:“飯菜給你放在牀邊。”
說罷,只覺得這屋子裡的氣氛讓他窒息,舉步就要走,卻被閆凌峰虛弱的喊住。
“爲什麼?”
安定侯背對着閆凌峰,高大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門外去,始終,沒有給閆凌峰一個答案。
閆凌峰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只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般。
十三年前,閆丞相還不過是個名不見今轉的小官,而閆凌峰也才十歲,東大街,他和一羣公子哥打架,被圍毆的很慘,沒有人出來幫忙,一個小乞丐卻發狂一樣的衝了過來,正義凌然的指責那羣公子哥:“你們怎麼可以以多欺少。”
爲了這一句,那小乞丐捱了一頓痛打,閆凌峰的眼角微微溼潤,那個一身正氣的小乞丐,真的是現在這個可怕的沈羽威嗎?
十年前,少年不更事的閆凌峰在外頭闖了禍,欠了一屁股債,是沈羽威將自己賣身給了一個寡婦,做了那個寡婦的男寵,幫他還的債,這份情,是假的嗎?
七年前,沈羽威發跡,賺了許多的銀子,但是就因爲閆凌峰一句我父親需要些銀子打點朝廷上下官員,沈羽威二話不說,把全部家底傾囊而出,這份慷慨相助,又是爲何?
三年前,沈羽威託了丞相買了個安陽侯,給弟弟買了個安定侯來做,當時他請了閆凌峰來喝酒,席間動情之處,說閆凌峰是他這輩子最珍惜的朋友,就算背叛全世界,也不會背叛閆凌峰,這只是酒後戲言嗎?
十三年的朋友,難道都不過是一場陰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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