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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他,遙遙而站,只求能留她在身邊,不敢現身,不敢靠近,不敢擁抱。
如今的她,遙遙相望,爲讓他不再逃離自己,不敢戳穿,不敢哭泣,不敢親吻。
若是說有一種東西叫做報應,閆素素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蝶谷仙從那日後,每隔幾日就會來一次,閆素素無數次試探過她和元閔翔還可不可能再在一起,蝶谷仙的回答,永遠都是“你節哀吧,他已經死了。”
這般回答,每每都讓閆素素心中絞痛,她不曉得,要到何年何月何時,他才肯真正的面對她,告訴她“素素,我回來了。”
冬去春來,春去夏來,寒暑半載,閆素素的肚子越發的打了,眼看着過幾日就要夠了十個月,太后早已經將整個太醫院都遣來了閔王府,皇上也命人將民間但凡有些名氣的產婆,都聚攏到了閔王府,日日照料着閆素素,隨時好給她接生。
六月初三那日,閆素素的肚子忽然一陣疼痛,下體流出了一股無色清水般的液體,閆素素曉得,孩子,就要出來了。
忙差了明月去把別院的產婆請過來,閆素素的疼痛開始加劇,她用力的呼吸着,感受着每一次呼吸,孩子從下體鼓脹而出的感覺,心裡頭,既是悲傷的,又是喜悅的。
悲傷的是孩子一出生,他的父親便不肯和他相認。
喜悅的是,這個和她一起受盡了磨難的小生命,終於要來到人世間了。
府邸裡,因爲閆素素要生了的消息,都忙活了起來,進宮去稟報的,燒水的,準備帕子的,熬產後補藥的,給孩子準備衣裳的,雖然忙碌,卻是有條不紊,可見早已經準備了下。
產婆很快就到了,熟稔的給閆素素催生。
宮裡,太后和皇上也親自來了,焦慮的守候在房門口,聽着裡頭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許是孩子憐憫母親,閆素素的生產過程,並未有痛哭太久,不多會兒,孩子就呱呱墜地,產婆倒拎了孩子的小腳,拍打了孩子的青色的小屁屁一下,那“哇”一聲嘹亮的哭泣聲,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產婆走了過來,抱了孩子給虛弱的閆素素看:“恭喜娘娘,是個小郡主。”
閆素素慈愛的看了孩子一眼,眼角蓄滿了淚水,她微微的彎起了身子,親吻了孩子帶着血污的小髒臉一口,滿眼的柔情。
門口,太后聽到孩子的哭聲,心中不住的祈禱是個男娃,命桂嬤嬤進去探問之後,她的臉色一垮,說不出的失望,但是稍候,卻又聚了一絲欣然,至少,他的二兒子,是留了一脈骨血在世上了。
看向元閔瑞,元閔瑞似乎也因着這孩子是個女娃有些失望,母子兩相忘一番,太后嘆息了一口,不無遺憾道:“若是個男娃就好了,至少我天元王朝後繼有人了。如今,哎……我天元王朝難道註定後繼無人?皇兒,這可是你曾祖父輩輩相傳的江山,要拱手讓人了,母后當真是對不起我們元家祖先啊。”
說着,不免溼了眼眶。
元閔瑞也煞是自責,如若不是他屢番不聽閆素素勸告,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如今放眼望去,元氏一脈的後繼者,只有元閔秦的幾個兒子,可是逆賊之子,如何能登帝君之位,元閔瑞寧可後繼無人,也是不許元閔秦的那些個孩兒們,接替自己的位置。
如今左也不是,右也不行,他也是犯了難,難不成當真要將皇位,拱手讓給別家?
“母后,是兒臣不孝,是兒臣對不起先烈祖宗。”元閔瑞將罪過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后看着房門裡,目光負責,良久,忽然轉過了頭,看向元閔瑞:“皇兒,母后有個提議,能保我元氏江山,不落入他人之手。”
“什麼法子?”元閔瑞忙問道。
“素素的孩子,反正出了產婆和我們幾個,尚無人知道是個女娃,不如……”
“不行,母后,這是素素和翔唯一的孩子,你不能把她給換了。”元閔瑞以爲太后要來一招偷樑換柱,直接厲色否決掉。
太后一愣,隨後,輕笑了起來:“你叫哀家如何捨得,那可是翔留給哀家的唯一的掛念,哀家的意思是,不如把這孩子,對外宣稱是個男娃,我們把她當做男娃來養,你覺得母后的這個提議,如何?”
太后壓低了聲音,道。
元閔瑞聞言,猛吃了一驚,沉思了許久,房門忽然被打開,產婆高聲的對太后和元閔瑞喊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是個小郡……”
元閔瑞猛然舉步上前,一把掐住了那產婆的脖子,用力一擰,便見那產婆頓然氣絕身亡,桂嬤嬤忙上前,從產婆手裡接過了孩子,抱在懷中,然後,高聲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是個小郡王。”
屋子裡的剩下的幾個產婆聞言,不免好奇,不是明明是個小郡主的嗎?那出去道喜的,怎麼就會說錯呢,紛紛出來看,卻是嚇的一個個破了膽子。
只看到那個產婆,眼珠子瞪的老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些婆子,一個個也都是聰明人,頓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忙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高聲喊:“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王妃娘娘誕了個小郡王。”
元閔瑞冷笑一聲,掃了那些婆子們一眼:“家裡,可有什麼親眷?”
婆子們均打了個顫抖,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
元閔瑞擺擺手“罷了,朕自己會去查,這次你們給王妃接生有功,家裡的親眷,都抽出兩個,進宮當差,月俸銀兩不會少,但是若是你們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我想,這月俸銀兩,正好給了他們做葬禮,一個個,都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