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震指着照片上的年輕人說道:
“此人叫做馮琪,豐榮集團董事長馮遠征的長子,豐榮集團很多案件與他有直接關聯。豐榮案發後,我們一直在通緝他。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他爲了保住豐榮集團用以斂財的黑色鏈條,策劃並實施了這次萬安公墓爆炸案。”
“什麼?!”
陳東清失聲叫了出來。
他和樑龍信怎麼也沒想到步震竟將這件事引到了馮琪身上。
一瞬間,他意識到這個事情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這是有人要上演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戲啊!
“有證據嗎?馮琪現在什麼地方?”樑龍信臉色陰沉地問道。
他比陳東清更先意識到情況已經在朝失控的方向發展,偏又無法阻擋。
現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有人證!”步震說道,“在我們實施抓捕的二百多名涉及豐榮集團的犯罪嫌疑人中,其中有多名手下都指證馮琪策劃了這起爆炸案。而且,如果不是我們在前天將他們抓捕,實施此次爆炸案的應該是由幾個人參與的。”
一邊說着,步震切換鏡頭,投影儀上接連出現了七八個嫌疑人的照片。
“所以。”他又說道,“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馮琪,眼下此人還在我們全力的追捕過程中。同時,我們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今天下午在長城飯店的槍擊案件也是此人一手策劃的。通過錄像顯示,用繩索從長城飯店樓頂滑下的人就是馮琪。現在,我們正投入大量警力全力搜捕。”
胡東林不等樑龍信開口,猛地一拍桌子:
“好一個馮琪!一個人將東海攪得天翻地覆,現在中央領導都已經關注到今天的萬安爆炸案,公安部已經下來專門的調查組,明天到東海。你們要儘快抓到這個馮琪,限期七天破案。”
“現在這段時間所有的警員全部停休,已經休假的提前歸隊,全力破案。在此期間,你們只要全力破案,上面的壓力我和樑市長給你們頂着。但是,限期一到,陳東清你局長的位子就要換人了。是吧,樑市長?”
胡東林目光灼灼地看着有些如坐鍼氈的樑龍信。
知道胡東林這是在將自己的軍,樑龍信心中破口大罵。
可惜,眼下的情況已然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分明感覺到,一張無形的巨網正向他悄無聲息地罩了過來。
一種巨大的危機感縈繞在他的心上……
樑龍信面色極不自然,乾巴巴地說道:
“當然!有多大壓力我們頂着,你們一定限期破案,抓到馮琪!”
緊接着,他又追問步震:
“步局長,聽說萬安公墓爆炸案牽扯道前幾天傳喚的羅源,不知道此人與爆炸案有什麼關係沒有?”
步震想也不想,當即回答道:
“據馮琪手下供述,這起爆炸案是幾天前已經策劃好的。羅源確實今天上午曾經出現在萬安公墓出席同學的葬禮,但是他的同學江倩是三天前才意外死亡的。因此,今天他出現在萬安公墓現場應該純屬意外。況且,發生爆炸的時候,我們從攝像頭上看到羅源已經坐車離開萬安公墓,完全可以排除與這次萬安公墓的爆炸案有關。”
胡東林這次再也不給樑龍信和陳東清開口的機會,朝步震點點頭說道:
“好的,既然如此你們全力破案,
我們市委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們若是有困難就儘管提,我們東海市委一定給予你們最大支持,務求從嚴從快地破案和抓捕犯罪嫌疑人,將其繩之以法,給廣大市民和受害者一個滿意的交代!還有,那些外省的黑惡勢力一定要肅清,任由他們待在東海會引起更大的混亂。散會!”
樑龍信還有些不甘,但此時騎虎難下。
事情已經徹底崩壞了。
眼下,胡東林一口咬死了馮琪,且人證物證俱在,想推也推不掉。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丟車保帥。
希望馮琪就此從世上消失,這樣他才能安穩地坐他的市長位子。
否則,一旦他真的被抓住,對於自己而言,將是滅頂之災。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樑龍信一咬牙,站起身衝陳東清打了個“斬”的手勢,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陳東清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就算樑龍信不給他暗示,他也準備走這一步了。
於是,他馬不停蹄,立即出去佈置。
他知道,一旦馮琪落在別人手上,他和樑龍信恐怕就真的要完了。
馮琪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
他隻身躲在城鄉結合部一個人口複雜的村落中,勉強吃了碗泡麪。
卻發現自己走得匆忙,竟然連包買菸的錢都沒有。
他的心腹幾乎都被抓了。
現在能聯繫上的手下他都不敢貿然聯繫。
他不知道,這些傢伙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出賣自己。
馮琪不是個容易被打垮的人。
不然,他也不是能夠跟馬之一爭東海二少位置的人物。
他天生對危險有一種嗅覺。
這種感覺已經救了他很多次。
今天,也不例外!
不知何故,他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地恐慌。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即套上外套,翻身躍上了天花板。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時候。
小心地推開一塊留好的木板,馮琪迅速地攀到隔壁房間屋脊上,如同一隻蟄伏的狸貓一般躲在房脊上的陰影處靜靜地等着。
幾分鐘後,七八個人影躡足潛蹤地向他的住所包抄過來。
這些人很專業,全程沒有交淡,藉着月光和路燈昏暗的光輝,用手勢分成幾撥,迅速靠了過來。
有人守門,有人繞到後面守着窗子,甚至有人盯着房頂……
馮琪暗捏了把冷汗。
要不是他早有預感,恐怕這一次在劫難逃。
很快,幾個人佔據了周圍最關鍵的位置,形成了絕佳的包圍圈。
隨即,有人先跳進院子,將院門打開,幾個人魚貫而入,將手槍的保險打開,持槍衝入馮琪所住的那個房間。
很快屋內的燈光被打開,一陣翻騰的聲音過後,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陳局,人不在了,應該沒走多久,泡麪還沒有完全涼。”
陳局……
陳東清!
竟然是警察?!
馮琪心下一驚。
微一思量,立即明白了其中道理,臉上不由得現出陰狠之色。
好你個陳東清,竟然想要殺我馮琪滅口!
果然!
屋內出來一人,正是陳東清。
馮琪在這
個角度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卻能聽到他的聲音。
他將四下的人員集合起來,命令道:“這次的目標已經跑了,據估計沒跑遠。現在,分成三人一組進行追捕。記住疑犯有槍,而且精神有問題,爲了防止傷及無辜,確認身份後不論什麼情況就地擊斃,聽明白沒有?!”
“明白!”
幾組人領命後紛紛離開。
直到這些警察走得遠了,馮琪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他眉頭隨即就皺了起來。
自己想要離開東海,似乎比羅源還要困難!
待確定這些便衣走得遠了,馮琪才一躍從房頂落下。
他選擇的是一條窄巷子,這裡漆黑無比,連月光都無法照進來,用來脫身再合適不過。
他雙腳還未沾地,猛感覺一股疾風迎面而來。
該死!
一絲絕望閃過腦海。
這下完了!
徹底完了!
嘭!
他此時身處空中,根本無從借力,胸口便捱了重重地一腳,整個人被踢得直接貼在了牆上。
唰!
下一刻,一把冰涼地刀鋒便貼在了他的咽喉上……
在東海風聲鶴唳的時候,羅源已經踏上了帝都的土地。
這個華夏文化和政治中心,羅源還是第一次來。
習慣了南國溫暖潮溼的氣候,面對北方的寒冷冬日,羅源都感覺到一絲刺骨的寒意。
他拉緊了衣襟,下了長途車,徑直走向了一個擺在長途汽車站的早點攤。
幾天的輾轉,從海上到陸地,換乘了多次車輛後,羅源終於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帝都。
喝了碗熱騰騰地豆漿,羅源感到身上一絲暖意。
“老闆,打聽一下,帝都軍區總醫院怎麼走?”
“年青人來看病?軍區總院離這不近,你坐地鐵最方便,還不堵車。”
老闆是個老北京,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顯得很熱情。
羅源說了聲謝謝,就打算離開。
可是,熱情的老闆又開始提醒羅源,這軍區總院的價格如何黑,醫療水平如何差。
末了,又問他到底是看什麼病,不如他給羅源介紹一家更好的醫院。
如果醫藥費不夠,甚至還可以幫忙介紹工作……
羅源謝過了這個熱情地有些過頭的老闆,買票走進了地鐵。
東海也是有地鐵的,人也同樣很多,沒到高峰期,必然擁擠異常。
但羅源還是低估了帝都的人數。
連續擠了兩輛地鐵都沒擠上去……
直到第三輛地鐵,羅源下了狠心,這才殺開一條血路,成功擠了上去。
其間還遇到一個小插曲。
竟然有個扒手去掏他的口袋。
羅源也不聲張,只是用銀針輕輕刺了他的手腕一下,略示懲戒。
那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吃痛之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終於捂着灼燒一般疼痛的手腕,齜牙咧嘴地走開了。
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這隻手都不會太靈活,而且會時不時地哆嗦。
想要繼續行竊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羅源當然也發現了他的同夥。
不過,對方似乎沒有糾纏的意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迅速消失在擁擠的人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