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當時您身體不好,我們怕您過於激動,沒有告訴您!”
身後那個女子立即張口解釋道。
“那爲何不讓他進屋?在門口站着!”
羅正揚神色激動地叫道。
白媛融知道事情瞞不住了,伸出手按住老者肩頭:
“老頭子,這都怪我,都怪我!你不要怪孩子,不要動氣。”
“是你!又是你!又是你!什麼都是你!咳咳!”
羅正揚氣急,猛烈地咳喘着。
“老頭子,你別急。”
白媛融面現焦急,連忙勸道。
羅源上前再次幫他推拿了幾下,羅正揚的氣息才平穩下來。
“羅源是吧?延義呢?他……他怎麼沒來?”
羅正揚望向羅源,有些激動地問道。
羅源面現冷色:“我父親當年在您門前站了三天三夜,被人當叫花子打發回楚南,一病不起已經去世多年了。”
啊!
人羣中有人驚呼。
這是羅家的一段秘聞,不知道的佔大多數。
白媛融自然不會聲張有羅源這一家子的事情。
除了老一輩的人知道外,就連延字輩的很多家人都不曾知曉。
聽到羅延義因此早亡,也是驚訝與同情。
難怪今天羅源是這樣的態度……
剛纔那些質問原來都是真的!
站在上方的羅鴻熙也是面現愧色。
當年羅延義畢竟也是羅家的血脈,依老爺子當年的身份,將他一家調入城內,謀個閒職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白媛融過於要臉面,又有白家撐腰,他這個家主沒有堅持。
當時想着私下裡和楚南的官員知會一聲,多加照顧也就是了。
沒想到羅延義一命嗚呼,這件事他也便放下。
畢竟不是自己一支的子嗣,也確實沒有上心,最終造成了悲劇。
羅正揚聽聞羅延義早亡,登時神情一滯,大叫一聲:
“我兒啊!”
頭一仰,隨即就背過氣去。
“啊,快!叫趙醫生,快叫救護車!”羅正宏頓時一驚,連忙叫道。
白媛融此時也是神情激動,站立不穩,口中喊道:“老頭子!老頭子!你別嚇我啊!”
一旁的女兒羅雅榮立即扶住她,兩行淚水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我在這就不必叫救護車了。”
羅源說了一句,在腰間一摸,三根銀針已然扣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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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針落,三根銀針分別刺在了羅正揚的印堂、百會、神闕三處大穴。
就在此時,忽聽到叫聲的羅家保育醫生正好拿着急救箱跑了過來,大吼一聲:“你在幹什麼?趕緊停下!”
羅源沒有理他,屈指連彈,已然用上了撥脈震穴的手法,將道道浩然之氣度入了羅正揚體內。
等老爺子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他才飛快地掃了一眼這個氣鼓鼓的趙醫生。淡淡地說道:
“你說我在幹什麼?!”
趙醫生也是多年行醫,而且能夠給羅家人治病,本身的實力當然不差。
至少這眼力是有的。
她注意到,羅源無論是下針的部位還是這屈指連彈撥動銀針的手法都非同一般。
尤其是後者,如同行雲流水,讓他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眼前的一幕讓他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一般的醫生。
只是,羅正揚老爺子的健康終究是屬於他這個保健醫生的職責,還是忍不住遲疑道:“要不,我打一針?”
“不用!”
羅源手掌平撫,老爺子頭上的銀針微微顫動,竟然緩緩地旋轉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這是……以氣御針?!”趙醫生驚呼出聲。
此間武道中人其實不少,隔空攝物的本事大成武者也可以勉強做到。
但是,若像羅源這樣用在細小的銀針上,且能準確在穴位上刺激,就連巔峰武者都沒有絕對把握。
那需要對力量擁有絕對的掌控能力。
很快,原本雙目緊閉,陷入昏迷的羅正揚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再度掙開眼睛。
他回了回神,立即又悲從中來,大哭道:
“延義啊,我的兒!你怎麼……怎麼走得比爸還早啊……是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羅正揚老淚縱橫,在場的人想到羅源父親的遭遇,也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
撇下恩怨不談,這的確是一場人間悲劇。
ωωω¸ t tkan¸ c○ 羅源受到感染,也不由得心頭一陣慘然,落下兩行淚水。
父親死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羅正揚身體虛虧,承受不了這種悲痛。
兩個子女,羅延慶和羅雅榮上前一再勸說。
而大兒子羅延國剛纔被羅源扇了一巴掌後,站在一邊紅着臉根本不敢近前。
待得羅正揚好不容易止住悲聲,羅鴻熙纔開口道:
“阿源,第一件事情完成了,此事我羅家有錯,對於當年有錯之人,聽憑你處置。”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衆人都是一驚。
任憑處置?
這是要將白媛融一脈交給羅源手上!
說簡單點,這是家族恩怨,說大了叫殺父之仇也不爲過。
可這要讓羅源處置會是什麼結果?
此刻,白老太太搖搖欲墜,羅延國面如死灰,而羅延慶面色也極其難看。
他們都是羅正揚的兒子,當年也都沒少奚落過站在門外的羅延義。
現在羅源強勢無匹,又是懷恨而來,交到他手上能有什麼好結果?!
倒是扶着白老太太的羅雅榮面色坦然。
在她看來,做錯了事情就要面對。
雖說羅延義的死不是他們直接的過錯,但畢竟脫不了干係,索性便任由羅源處置吧!
羅源望着面色各異的羅家人,又望向有些茫然的羅正揚,他俯下身輕輕的問道:
“老爺子,您說,該怎麼辦?”
羅正揚雖說不能動,但思維清晰。
這會兒他已然明瞭,羅源登門問罪,雖說不知道他現在身份地位如何,但眼下舉族皆在,顯然羅源身份非凡。
現在是要逼着羅家給他一個交待。
羅正揚雙目微閉,深深的嘆了口氣,雙眉幾乎絞到了一起。
俗話說得好,這手心手背都是肉。
羅延義是他的兒子,可是身邊這幾個子女也是親生的。
老伴白媛融這件事情有錯,但小半輩子照顧自己無微不至,要如何處置,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羅源。
羅源耐心地等待着,羅鴻熙也靜靜地等着,反倒是羅正宏神色緊張。
羅源將這個
處置權交到羅正揚手上,對於他們羅家的子女來說是個好事。
虎毒不食子。
作爲親身父親,羅正揚心中就算有怨氣,但還能怎樣?
但反過來說,若是處置輕了,羅源不滿導致反目,今天的一切努力可就真的是前功盡棄了。
果然!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羅正宏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羅正揚思索許久,重新睜開眼睛,乾澀地迴應:
“阿源,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你們的叔叔,血濃於水,你能不能……”
說到這裡,羅正揚彷彿也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終於沒能繼續說下去。
他只是巴巴地望着羅源,滿是殷切。
羅源出奇地沒有任何不悅地表情,俯身拍了拍羅正揚的手,輕聲說道:
“爺爺!知道您當初對我父親還有親情,我父親在天英靈也算得到告慰。至於其他人……哼!與我父親沒有關係。他們如何,我想他也不會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您啊!今天我叫您一聲爺爺,從此以後,這件事情一筆勾消。我羅源從未欠過羅傢什麼,羅家更不欠我什麼。至於我父,已經不在了,一切,就煙消雲散吧!”
羅正揚聽聞羅源一聲“爺爺”,登時喜笑顏開。
再聽他這番說辭,忙點頭稱是。
只是,眼眶裡的淚花再次涌了出來,順着他枯槁般的臉頰止不住地淌落下來。
在他身後,包括白媛融在內的一家子都鬆了口氣。
其實大夥兒都清楚,家族現在對羅源是求賢若渴,若真是讓他們付出些代價,他們也只能犧牲。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就些揭過了,甚至連呵斥都不曾有,他們大大地鬆了口氣。
但是,羅源此話說完,羅鴻熙和羅正宏則心頭一沉。
兩人飽經風霜,閱歷無數,羅源前面幾句話說完他們聽着也是心頭一喜,但當羅源說到兩不相欠之時,立時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是要和羅家徹底劃清界限啊!
羅正宏心頭更是大罵羅正揚。
你這老小子糊塗啊!
難道不能讓這幾個子女當面認錯,哪怕是下跪道歉呢?
羅源年輕氣盛,只要讓他出了這口氣,剩下的都好說了。
現在倒好,你一句話不追究了,也算徹底堵死羅源迴歸家族的道路。
果然,羅源說完這些話,站起身向羅鴻熙和羅正宏一抱拳:
“羅老,羅家主,此間事了,羅源告辭了。”
羅正揚愣了一下:“阿源,怎麼不進屋坐坐。”
羅源微微一笑:“不必了,我還有事,爺爺您好好修養吧!等這一陣過了,我再來給您看看,總要把這輪椅丟了纔好!”
羅源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羅鴻熙和羅正宏兩人皆是愣了一下。
羅源的告別是行江湖禮。
二人都是武道修行者,算是江湖中人,羅源現在也是武道強者,以江湖禮視之不算不對。
只是,這也等於是表明了立場,我羅源與你羅家再無干系。
他除了喊了一聲羅正揚爺爺,從始至終未叫一聲太爺爺和大爺爺。
羅家父子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挽留。
一旁一直氣悶地蘇炳超卻氣不過了,喊了一句:
“年輕人,做事情要講分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