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源自信,憑藉自己手上的聖劍,就算遇到化神中期的修士,至少也可以應對一番。
只是眼下,竟然在那女子的一指之下,自己堪稱最強的防護,都如此詭異的崩潰!
這詭異的情況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白衣女子輕移嬌軀,向前走出幾步,冰冷的目光盯着羅源。
再次擡起右手,輕輕一點虛空!
在這一剎那,危機感如潮水般瞬間將羅源淹沒。
他只感覺胸口一痛,仿若有利刺欲要將他整個兒穿透。
劇痛之中,羅源身子再次後退。
他根本不假思索,體內經脈之力頃刻間瀰漫,胸口立刻就有雷霆之聲迴盪。
下一刻,卻是一朵五彩之花在胸口上綻放。
但隨即便被體內的藥神經脈所吸收。
原本豔麗的花瓣瞬間枯萎凋零。
而這一擊也自動破除。
那白衣女子眉頭一皺,平靜的說道:
“你似乎比之前有了一些變化。”
那女子冰冷的目光落在羅源身上,彷彿能夠洞穿他的一切。
立刻,羅源再次有了那種心神一震的感覺。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的手指再一次點出。
咻咻咻!
一片片花朵憑空出現,極速向羅源飄來。
這一次,羅源多少有了一些經驗,沒有抵抗,任由花朵落在身上。
這些花朵立刻碎裂,化作無數碎片灑落。
頃刻間,花朵內的木系真靈全被藥神真經改造的經脈吸收了。
白衣女子眉頭皺的更緊。
她擡起右手,在髮髻之上取下一支雕刻着花朵的珠釵,默默地看了一眼後,突然向着前方一拋!
咻!
立刻,一聲尖銳刺耳,直接可以穿透肉身毀滅元神的厲嘯驀然間迴盪整個廣場。
這珠釵一閃之下,帶着一道勁風直奔羅源而去!
其速度之快,即便是羅源也絲毫看不到它飛行的軌跡。
他極速後退的身子只能感受到身體四周在剎那間便有空間碎裂之聲不斷出現。
這是超過幾倍音速的速度。
兩人相距不過十幾米,這隻在眨眼之間連續聲響中,那種生死危機的感覺,籠罩羅源全身。
他看不透這女子的修爲,甚至在他感覺,這女子的可怕程度,隱約超過了天刀宋震南給他的震撼。
羅源甚至連防禦都來不及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死亡逼近。
便是在這緊要關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丫頭,此子與吾那孫兒有舊,且放他一馬。”
這個聲音響起,羅源便見一根珠釵在自己眉心不足一寸的距離,戛然而止。
赫然是一根植物的根鬚纏繞其上,將蓄滿力道的珠釵硬生生阻住。
“葬花之術!我不想再見到!”
女子眼神閃爍,竟似有着一絲迷離,又彷彿是在追憶。
那植物根鬚輕輕鬆開,珠釵幽芒一閃,憑空消失。
再次出現的時刻,已然自行回到白衣女子頭上。
她深看了羅源一眼,貝齒輕啓,幽幽地說道:
“既是姥姥的故人,靜兒不管就是。”
白衣女子丟下這話,轉身走進大殿,不再理會羅源。
此時,自山坡之上,才緩緩走下一個黃衣老婦。
這名老婦滿臉皺紋堆壘,顯得蒼老異常。
她望着羅源輕輕點了點頭:
“你便是那羅源?”
羅源立即點頭。
他心中一陣駭然。
這個老婦的修爲他同樣看不透!
“跟我來!”
老婦轉身向山上走去。
羅源默默跟着。
隨着老婦的腳印落下,地上一層層光點顯現。
顯然,這些禁制在老婦的帶領下沒有被激活。
否則,若是羅源想闖入此山,肯定沒有這麼容易。
來到半山之處,便是幾處茅舍。
在茅舍之前,有着幾個孩童在地上玩耍。
看到羅源到來,都好奇地望着他。
但當羅源向他們報以和藹的微笑時,幾個孩童都目光中隱露恐懼。
身形一閃,咻的一聲躲在了老婦的身後,不敢出來。
羅源無奈地笑了笑。
自己好像並沒有故意嚇他們。
老婦輕撫幾個孩子的頭,慈祥的說道:“都去玩吧!別怕!”
幾個孩童才收起恐懼的眼神,蹦跳着離開了她的身邊,到不遠處玩耍。
不過一個個離得羅源遠遠的,似乎依舊對他頗爲忌憚。
以羅源的神通,自然能看出這幾個孩童都是神藥所化。
即便是比起參皇,也是不遑多讓。
但他沒有絲毫心動。
天地靈物,一旦有靈便是一個生命。
羅源從未想過爲了一己之私去謀害一個生靈。
即便參皇,都是如此。
哪怕是藉助了它的藥性,羅源也會想方設法做出補償。
“我的孫兒在那邊恢復修爲,現在不宜與你相見。”
老婦找個石凳坐下,示意羅源坐在其旁邊,說了一下參皇的情況。
羅源依言坐下,望向老婦所指方向。
果然,在不遠處的一個土坑中,參皇紮根其內,身上藥香繚繞,已經入定。
“前輩,這藥谷……”
羅源剛欲張口,老婦就搖搖頭說道:
“吾那孫兒此次偷溜出谷,險些喪命,你能帶他回來,我便答應你一件事情以作回報。”
羅源心中一喜,稍微沉吟了一下,立即點頭道:
“晚輩確有一事相求,萬望前輩成全。”
“且說來聽聽。”
老婦人老成精,顯然知道羅源所求之事並非輕鬆之事,並未一口答應。
“晚輩想從此山之下取走一件東西。”
羅源眼露精芒,死死的盯着老婦。
老婦似是知道羅源所求,微一沉吟,這才點頭說道:
“此是因果,你展露那葬花之術,我便猜出你所爲何來。只是,能否帶回你所須之物,便是看你的本事了。”
說罷,老婦轉身便進入了茅屋之中,不再理會羅源。
羅源愣了一下,又望向了一眼那在閉關的參皇,不由得微微一嘆。
驀然間,他轉過身來,正好看見白衣女子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不知何時來到羅源身後,但是那種生死危機感並沒有出現。
顯然,此女現在並沒有對他露出絲毫殺機。
對於羅源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信號。
這個白衣女子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你爲
他而來?”
白衣女子語氣中出現了一絲情感。
羅源點點頭,視線不由地望向了此山之下的深處。
“我需要準備一下,明天會下去尋找,然後就離開。”
羅源不知此女的心情如何,又有什麼想法,根本不願意再多逗留,免得又出現什麼變故。
“願意留下來聽個故事嗎?”
女子聲音依舊冰冷,但卻透着異樣的波動。
羅源停住了身形,默默點頭。
女子聲音平淡,望向天邊的雲間,如出谷夜鶯般的聲音自口中悠遠地傳出。
“在藥谷的東方有着一朵野菊花,它不是靈藥,因此從未被人採摘,經過近萬年的風吹雨打靈氣滋潤,竟然有了花靈。然後,這一天,有一個年輕人突然來到了藥谷。”
“他是個愛花之人,喜歡上了這株野菊花,便將它種植在自己的身邊。天天澆灌,愛若明珠……他喜歡菊花的安靜,給它取名叫靜兒……”
“只是,藥谷千年一劫不期而至,每到千年,吞花之獸便會到來,吞食藥谷內的各種花草。那些修爲高深的藥王對靈藥保護周到,反到對這些沒有靈性的花草不甚珍惜,任由吞花之獸食飽後離開。”
“每千年均是如此!那朵野菊花運氣極好,萬年之內並未被吞花之獸尋到。這一次卻是劫數到了,吞花之獸慾吞食這朵野菊花,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愛花之人爲了這一朵平常的花草,與吞花之獸大戰,最終兩敗俱傷,野菊花也受損嚴重,花靈即將消散。”
“此人身懷葬花之術,他竟不顧傷體,逆轉葬花之術將一身修爲注入這野菊花內,幫助它存活了下來,自己卻與那吞花之獸同歸於盡。”
“從此藥谷千年花劫不再,野菊花終於成長到了天人地步。這個花靈期待終有一天,踏破神境能將他復活,但這不過是她一時的癡念罷了!”
……
白衣女子似是自語的訴說着一段故事。
只是,她並非是一個好的講故事的人,故事講得並不動聽,且有些斷斷續續的,不算連貫。
但羅源還是很容易聽懂了。
顯然,那個擁有葬花之術的人並不只是喜歡那朵菊花那麼簡單。
他與這菊花之靈竟然有着一次驚天動動的愛戀,可惜這完美的姻緣殘損在那吞花之獸口中。
女子講了半天后,突然對羅源說道:
“藥谷只接待化神修士,每名化神修士根據修爲均可在藥谷中有一處藥田,他們可以安排藥農來照顧藥田,不過對藥農的修爲有着要求,只能是入門級武者。”
“你爲他而來,我也算送你一場造化。此谷內所有靈藥,你均可取走一葉或一花瓣,不得取走整株,那些修士也不會介意,我們自己也經常會採摘一些花葉製藥,只要不受其藥根本即可。”
說完這幾句話,白衣女子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羅源身子一震,頓了幾秒,這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自山坡向下望去。
這整整近百座藥田,雖說藥田內的藥齡有高有低,但都是不是凡品,均是極品靈藥。
不取整株,只取一葉,單一品種從不同藥田取來,完全可以湊齊整株的藥性!
這確實是天大的造化!
“不拿白不拿!”
羅源暗笑着自語,身形一閃,急速飛下山坡向山谷中藥田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