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此話,像是話中有話?”虞千雙蹙眉,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濃濃擔憂。
池凌兒笑道:“沒什麼,只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虞千雙自是不信,但並未揪着這個話題不放。很快,她緊繃的表情就舒緩開來,如適才池凌兒一般,借物寓意:“盆栽再好,也不過就是薰染環境罷了,終有凋零枯了的時候。倒是不曾聽說,誰會花大力氣去拯救一盆本該枯去的扎手植物。”
“即便它扎手,世人不照樣將它種在院中?可見,它有扎手的本錢。世人尚有幾分脾氣,何況植物?但凡能者,自然脾性也烈。”池凌兒說着,興趣甚濃。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這帶刺兒的盆栽。
虞千雙頓了頓,沉默片刻,嘆道:“這麼看來,你是下定主意,非要用她不可了?”
這個“她”字,指的自然是沐雪無疑了。
池凌兒點點頭:“經過幾次接觸,我能夠肯定,沐雪和墨冰是不同的。不論她此番來別院有無目的,我相信,只要我們真心對待她,她會與我們站在一條線上的。”
“留個隱患在身邊兒,這實在冒險。”虞千雙有些不放心。
池凌兒卻道:“事在人爲,我們爭取一下,多了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不是麼?”
“就怕……終究是棋行險招,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小凌,你這回可要想好,絕對不能意氣用事。”虞千雙叮囑。
池凌兒頷首,滿臉認真,語氣裡盡是謹慎:“這事兒我來來回回想過數遍,不是意氣用事。不知千雙可信得過我的眼光?”
“你都這麼說了,我能怎麼着?”虞千雙無可奈何,只得從了池凌兒的意思。
池凌兒鬆了口氣,道:“沐雪住在你院兒裡,言行舉止不易被外人看到,倒也省去許多麻煩。這期間她有什麼不尋常的舉止,千雙只留心即可,只要不給府裡造成損失便是,其餘的睜隻眼閉隻眼,別跟她擰着來。”
“你跟我一路出來,就是想叮囑這些?罷了,我答應你就是,不過問她的對錯,也不理會她進來的目的,自然也不會爲難於她。”虞千雙妥協道。
“你一向嫉惡如仇,恩怨分明,這回讓你裝糊塗,實在難爲你了。”池凌兒的臉上佈滿歉意。
虞千雙見了,倒覺得好笑:“瞧你這勁兒,我有什麼難爲不難爲的?說到底,這裡終歸是洛王府的地盤兒,你纔是當家主母。我原就不用搭理這府裡的事情,只不過是擔心你,所以才略略過問罷了。”
這話倒是絲毫不誇張。虞千雙對洛王府所做的一切,統統都是因爲池凌兒。爲了池凌兒,她可以付出所有;爲了池凌兒,她亦可以顛覆所有。
只不過,而今她的心中又多了一層心事。
見虞千雙的面色陡然轉暗,池凌兒一雙秀眉也由不得挑了起來。
思忖片刻,池凌兒開口問道:“千雙是不是在擔心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