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我只不過是覺得秋喜也算是府裡的老人了,如今日子過得艱難,我這個做主子的也當體恤一二不是?既然老夫人已經有了安排,那我也就放心了。”
何秀清乾笑着說道,精明的眼裡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
“多謝大小姐還記得奴婢是您的人,還記得您是奴婢主子,我以爲自當年的那場大火之後,您就將奴婢忘了呢!”
這時候秋喜又冷冷的說道,已然有些佝僂的身子,讓她看上去顯得更加的蒼老可憐,只是那眼中的恨意依舊濃烈。
若不是眼前自稱着如何關懷自己的‘主子’,當年對自己下次毒手,她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的家人也會死,這一切都是這個狠毒的惡婦所造成的。
“秋喜你……”何秀清的眸子變的幽深,凝望着秋喜的眼神裡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危險。
已經將她害到如此地步,還想再次威脅她嗎?接收到何秀清帶有威脅性的目光,秋喜心中冷哼。
“姨母,你就不好奇,爲什麼秋喜還活着嗎?”春風一臉疑問的看着何秀清,打斷她直視秋喜的眼神。
“姨母你是不知道,秋喜當年是有多麼走運,不過這種運氣可不是誰都願意要的,最重要的是,沒人能夠接受親眼目睹着自己的親人活活被燒死,而自己卻只能無助的躲在草叢裡哭泣。不過當年下手害秋喜的人也真夠恨毒的,一家老小六七口人,竟是眼睛都不帶眨的就要了人家的命,這裡面可還有未滿週歲的嬰孩呢!那人也不怕他們死不瞑目,晚上來找她報仇,真可謂是狠毒到家了,您說是吧?姨母!”
春風有些低沉的語氣,將整個房間的氣氛渲染的十分詭異,就連旁邊的洛雲衣在春風的眼神掃過她的時候都不由的打了個寒噤。
“呵呵,是啊!是挺狠毒的!”何秀清有些心虛的笑一笑,緩緩坐下身子道。
記得那一年,九月,又到了府上的奴才回家探親的日子,秋喜滿懷高興的回到家裡。
因爲她最近的事情辦的利索,所以主子賞了她二十兩銀子,這下小侄子的病可以治好了,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是回家將銀子交給自己的,要她帶着孩子去看病。
當天夜裡,因爲自己的茅廁壞了,秋喜如廁的時候便去了外面的深草叢裡,而自己的雙生妹妹則是在自己房間等着姐姐教她學刺繡。
可是當她準備返回的時候,卻發現家裡已經是一片火海,燃起的熊熊大火將她無情的隔絕在外面,她想上前去救他們,卻無法靠近。
只能聽着,看着父親母親,還有他們一家在火海里哀嚎,而自己卻無能爲力,爲了救他們她還燒傷了自己的臉。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卻聽見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的對話。
“走吧,事情辦妥了,咱們還得回去跟大小姐覆命!”
“恩,撤吧!”
“走走走……”
秋喜驚愕的愣在原地,驚險的在那幾人發現她之前躲回原來的草叢了。
熊熊的火焰燃燒聲,掩蓋了她低低的哭泣聲,還有她剛纔要去救人的聲音,因爲幾人所處的方向正好相對,被燃燒的房子擋住,這才讓秋喜得以逃過一劫。
秋喜的孿生妹妹從小便因爲家裡窮苦被過繼給舅舅家養着,但是兩姐妹的感情卻是十分要好,知道姐姐今日要回來,早早的便回家等候着了。
卻不想這一次回家,見到姐姐變成了永別。
也就是在那一刻秋喜便知道了大小姐要殺她,是因爲害怕自己泄露了她的秘密嗎?可是爲什麼要將她的家人全都害死,一個都不放過?
若不是家裡的茅廁出了問題,自己也許早就魂歸黃泉了。
她恨,恨大小姐的無情,恨她害死自己的家人,於是秋喜隱形埋名,一直悄悄潛伏着,以期待有一天能爲自己的家人報仇。
可是她一個毀了容的女子,在這偌大的京城想要活下去都死一見十分艱難的事,又談何報仇呢?
就這樣,秋喜靠着乞討過日子,才活到今日,知道何仁宇派出去的人找到她,她知道自己報仇的日子來了。
“是啊,奴婢也沒想到,大小姐的心竟然會如此狠毒,竟然連九個月大的孩子都沒有放過。”秋喜的目光陰騭的像是想要從何秀清身上剜下一塊肉似的鋒利。
“秋喜,你在胡說什麼?”何秀清聽見秋喜的話,擡起頭震驚的看着她,下一刻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吼道。
“大小姐難道忘了當年的事嗎?您派去的三個人,至今都還在京城西郊住着,要不要找他們來問一問?”秋喜繼續冷冷的道。
這些年,她雖然毀了容,每天還要靠乞討度日,但是依舊沒有放棄過想要報仇的心。
終於在她苦苦的尋找之下找到了那三個人,還摸清了他們的住址。
“什麼三個人四個人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原本我看你日子過得可憐還想幫你一把,可你卻在這裡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你若是還有點良心就該知道感恩。”
何秀清氣鼓鼓的說着,好似她真的對秋喜有什麼莫大的恩德一樣。
“大小姐,你記性當真是差,這個都忘了,那大小姐總不會忘了當年要在老夫人的吃食和安神香裡下毒的事吧?奴婢這裡可還是留有當年大小姐給我的證據呢?”
秋喜見何秀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不着急,只是繼續冷靜的說着。
“證據?什麼證據?”何秀清一聽說下毒,還有什麼證據,心裡也有了一刻的慌神,忙傾身一臉緊張的問道。
“看來大小姐還沒有完全忘得乾淨,這就好,既然大小姐沒忘,那我們就好好的來算算當年的賬吧!”
秋喜的笑容讓人覺得打從骨子裡感到害怕,特別是那因爲被火燒過,有些猙獰的右臉。
“你什麼意思?”何秀清再次危險的眯起眼睛,冷冷的問道。
“什麼意思?大小姐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秋喜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