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然出現的時候,白月宴便認出她是當初被她打劫的四小紈絝之一。
原本以爲她和紀元成等人一樣,都是些不學無術的草包,沒想到這魏雨然不僅不蠢,還挺聰明的。
本來作爲受害者的五皇子,被她這麼倒打一耙,使得皇帝對五皇子的印象更加不好。
五皇子日後在宮裡的處境恐怕會更加艱難。
比賽結束的時候,五皇子臉色極爲不好,和她道了聲歉,便離開了。
白月宴舉目四望,發現並沒有看到甄醫慈,也沒有看到餘霧茫。
平時甄醫慈本來都會必到這裡的,今日怎麼沒來?
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白月宴便打算去甄醫慈那裡看看,順便和甄醫慈說一下自己今日的比賽情況。
來到甄醫慈的院子裡,院子裡罕見地擺着十幾個爐子,每個爐子上面都燒着一鍋熱騰騰的藥,整個院子裡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藥味。
白月宴走進去,甄醫慈袖子挽在手腕,正在研磨着什麼藥物,白月宴走進去,他擡頭,額頭上密佈着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小月宴,你來了?今天比賽怎麼樣?”
“我的對手放棄比賽了。”白月宴見甄醫慈也沒有受傷,“師父,你怎麼了?爲什麼院子熬了這麼多藥?”
白月宴瞧着甄醫慈有些不對勁,似乎隱藏着什麼。
“…是大師父怎麼了?”
甄醫慈苦笑一下,“本來還想瞞你一下,你既然都猜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好掩藏的,的確是你師父,不過你師父一點陳年舊疾罷了。”
白月宴心道,若真是什麼陳年舊疾,甄醫慈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大師父在哪裡?我去看看他可以嗎?”
“他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白月宴便往裡屋行去。
甄醫慈的屋子很乾淨,古色古香的韻味。
白月宴進去之後一眼便看到了餘霧茫,後者躺在竹椅裡,一手拿着酒壺,慢斯條理地喝着。
要不是見他嘴脣發白,他現在的樣子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大師父?”
餘霧茫懶懶看了她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幹嘛?”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白月宴便知道他現在真的很虛弱。
“來,把這個藥喝了。”甄醫慈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從外面進來。
餘霧茫一見那湯藥,眉頭就擰在了一起,厭惡道,“甄醫慈,你直接喝死我算了!老子今天喝了你一天的苦湯藥,嘴巴都快苦出一隻鳥來了!”
甄醫慈不顧餘霧茫的嫌惡,硬是將藥遞到他嘴邊。
“別廢話了!快喝下去!”
白月宴聞着這藥味,藥里加了很多修復符脈的藥物。
餘霧茫符脈出問題了?
餘霧茫嘴裡嫌棄,最後少不得還是將藥接過來,一口嚥了下去,然後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大口。
甄醫慈長長嘆了一口氣,拿他沒有一點辦法的樣子。
“師父,大師父的符脈怎麼了?”
甄醫慈正要開口,一旁的餘霧茫道,“和她瞎說什麼,她一個小屁孩懂什麼?”
甄醫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和白月宴道,“小月宴,別擔心,你師父沒事,過了今天就沒事了。三天後就是正式比賽了,快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你大師父這邊有我呢。”
白月宴點頭。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女聲。
“請問這裡是甄醫慈老師家麼?”、
白月宴聽着這聲音很熟悉,便往門外行去。
院門口,一個清麗婉約的女子立在門口,十分焦灼的樣子。
白月宴一出去,她驚喜地叫了聲音,“月宴!”
溫馨兒怎麼到這裡來了?
甄醫慈望了院中女子一眼,“你朋友?”
白月宴點頭,快步跑向溫馨兒,“溫姐,怎麼了?”
溫馨兒看了一眼甄醫慈,將白月宴拉出院子,低聲附在白月宴耳邊道,“珍珠出事了!”
白月宴眉頭微不可見地擰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我本來和她在店裡聊天的時候,一隊黑衣忽然闖了進來,將珍珠抓走了,臨走的時候還讓我轉告你,讓你今晚去城郊的風月山…而且不許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帶任何人去,否則他們就會殺了珍珠!”
城郊?
白月宴面色一變,現在馬上天就快黑了。
她回頭朝院子和甄醫慈打了聲招呼,便和溫馨兒離開了。
一路上,溫馨兒焦急道,“月宴,我瞧着那羣人有些厲害,不是什麼善茬,你和珍珠怎麼會得罪這些人?”
知道她和珍珠有關係的人,只有除了紀元成之外的剩下三個紈絝。
紀元成已死。
剩下三個紈絝不足爲俱。
能真正派出高手的只有魏雪芙,而魏雨然又是魏雪芙的妹妹。
呵呵!
白月宴冷笑,“有人看不順眼,躲也躲不掉。”
“那現在怎麼辦?”溫馨兒比白月宴還焦急,她和兩人相處這麼久,早已將白月宴和珍珠當成了朋友。
“溫姐!”白月宴拉住溫馨兒,定定道,“你有辦法聯繫太子麼?”
溫馨兒不明白白月宴爲什麼會這麼問,“可以倒是可以….”
“很好,你現在便去找太子,讓他去城郊,至於理由…你就說浮生月有難,讓他幫忙營救。”
溫馨兒一頭腦子裡思緒變成了亂麻,“…可是月宴,那些人不是說不能叫幫手麼…”
“溫姐,你不用管這麼多,只管去叫就行了。”
溫馨兒點頭,她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腦子裡沒有一點主意。
白月宴怎麼說,她便只能按照她說的做。
兩人在學院門口,便兵分兩路分開了。
白月宴先回家,將臉上的裝扮洗掉,隨後帶着紅蔓給她的‘邪’離開了。
也不知道魏雪芙會帶多少人埋伏在那裡。
但是從那日遊湖的情況看,魏家裡面是不缺高手的。
白月宴一路往城門那邊行去,離開之後,便朝着城郊行去。
夜幕已經徹底降臨,一輪冰涼的圓月掛上天空。
涼涼的月色如水,撒在這一片靜謐的山林之中。
四周很是安靜,林深處偶爾有一兩聲獸鳴傳來。
白月宴在林間悄無聲息地穿梭着,如同一隻鬼魅。
黝黑的林間,只有一個方向有篝火的光亮。
白月宴正要闖過去的時候,便立即發現了,那篝火周圍的暗處隱藏了不下五個高手。
他們蟄伏在暗處,密切關注周圍的一切。
只要白月宴一靠近,就會立即被他們發現!
白月宴拿出盒子,將那隻‘邪’放了出來。
“殺了他們。”聲音冷漠地不含有一絲感情。
紅色的鬼影在黑暗中化作一道紅光,緊接着,黑暗中便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叫聲。
可以見到,好幾個人影被那隻‘邪’幹到在地。
“發生什麼事了?”
篝火旁邊一個女子站起來,聽聲音…果然是魏雪芙…
“大小姐!這裡有只‘邪’啊!我的天!這隻邪怎麼這麼厲害!啊!”
那人怪叫一下就沒聲了。
“你們!都給我過去!”魏雪芙的聲音有些顫抖。
白月宴憑藉着浮雲仙蹤,繞到一個能直接進入篝火地帶的方向。
眼看着篝火旁邊除了魏雪芙還有被綁在地上的珍珠!
正要衝進去的時候,旁邊忽然光芒大盛!一道金色的符文撲面而來!隨即黑暗中一道瘦削的身影浮現出來!
——這個離她極近!就在離她不到三尺的距離!
而白月宴之前竟然沒感知到他的存在,可知這人絕對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他畫符速度極快,白月宴甚至沒有感受到他畫符的速度,那符文已經形成,直接朝她飛來!無處躲藏!
白月宴即便踩着‘浮雲仙蹤’的步伐也無處可躲!
只能硬生生地受了這招!
身體直接被這道符文振飛!
落在地上!
只感覺五臟六腑都摔在一起的疼痛!
無數道人影,這回兒也落到她周圍,將她團團包圍在其中!
“抓到她了?”
魏雪芙走了過來。
看到月光下白月宴那張臉的時候,魏雪芙眼角狠狠抽動了下。
“浮生月?”魏雪芙三個字剛出口,她便反應過來,“你就是白月宴假扮的?”
白月宴從地上站起來,隨意擦去嘴邊的血跡,即便身受重傷,也不妨礙她動作的隨意淡定。
“她真的是天階符脈?”
一個眉發須白的老者從魏雪芙後面走出來。
——這人就是剛纔對她出手的人。
“沒錯,爺爺。”魏雪芙目光彷彿一把刀子,恨不得將白月宴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
太子殿下就是爲了這個女子,纔要和她解除婚約!
“你竟然詐死?想故意引得太子殿下和我反目成仇?”
周圍又是幾片慘叫傳來。
那隻‘邪’很扛打,還在和周圍那一羣人廝殺着。
“白月宴!那隻邪是你的吧?還不趕快叫他停下?”魏雪芙手裡的劍伸到珍珠旁邊,“若是再不叫它停下,我就切斷你這個小侍女的脖子!”
白月宴目光彷彿有千斤般沉重,緩慢地落在珍珠身上。
“你可曾聽過‘邪’能爲人所用的?”
魏雪芙的面色一黑,轉頭看向魏洪辰。
若是不及時制止這隻‘邪’,他們的損傷肯定會更加慘重!
魏洪辰擡手,畫了一道符文,金色的符文,如同一座大山緩緩往白月宴身上落下!
金光籠罩在她周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結界!
澎湃的金色符力,將白月宴團團包圍!
她眸色微沉,看向那‘邪’,魏洪辰的加入,使得戰局迅速扭轉過來。
一道金色澎湃的驅鬼符文,幾乎將那隻‘邪’打地魂飛魄散!
紅色的身體,怪叫一聲,化作點點紅色星火,消失在黑暗中。
‘邪’的能力,和人族的符皇差不多。
那魏洪辰不過幾個回合,便將後者打散,足見此人修爲也是深不可測,至少在符皇之上。
“爺爺!”魏雪芙望着白月宴,咬牙切齒道,“現在可以爲我換上她的符脈了吧?”
魏洪辰瞧了白月宴一眼,接過魏雪芙手裡的劍,來到珍珠旁邊,將珍珠踢到了另外一面,擡手一揮,珍珠的一根手指便斷了!
她嘴巴被人塞了一塊抹布,叫也叫不出聲,疼得滿頭大汗,最後暈了過去。
“我們需要你的符脈,待會兒,你若乖乖配合我們,我們可以饒了這個小侍女的性命。否則,你知道結果會是怎樣?”
白月宴自然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結果就死她的符脈被奪走,然後她和珍珠曝屍荒野罷了!
白月宴擡眼瞧了下天色。
算算時辰,溫馨兒帶着太子應該也快到了,面上做出一副思索狀之後,答道,“好,我答應你們。”
魏洪辰雖然能強行奪走符脈,但是若是遭到符脈擁有者的強烈抵抗,即便符脈奪來,也會有所殘缺。
他解開符陣,擡手之間,五道金光飛來,分別扣住了她的脖子和四肢!
一經扣下,白月宴便感覺的符脈想被什麼束縛住一樣,使不出一點符力來。
見她被束縛,在場衆人才紛紛放下戒備。
白月宴看了一眼底下疼暈過去,又醒來的珍珠,道,“先把她放了,否則,我便自爆符脈而亡。”
魏洪辰沉吟片刻,最後決定答應白月宴的請求,示意魏雪芙,“把她放了。”
反正一個婢女,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算能,他們完全可以奪去白月宴的符脈之後,再去除掉這個人。
繩索一解開,珍珠便撲到了白月宴身邊,“小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說着便擋在白月宴前面,“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我家小姐!”
“珍珠!”
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帶着一點警戒,讓珍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回頭看了白月宴一眼,從來沒有見過白月宴用這種陰狠森冷地目光看她。
珍珠有些害怕,低聲叫了聲,“小姐?”
“走。”
珍珠身上起了一層寒毛,理智告訴她,她絕對不能走,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下。
wωω ✿Tтkan ✿¢ Ο 白月宴的聲音似乎有種無形的壓迫力。
腦子向來不怎麼靈光的珍珠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白月宴眼中的深意。
——她留在這裡,只會拖白月宴的後腿罷了!
“小姐!你等着我!我會叫人來救你的。”
珍珠回頭看了白月宴一眼,隨即狠下心地轉頭,跑入了森林之中。
“可以了嗎?”
魏洪辰掃了白月宴一眼,強悍的符力壓迫,讓白月宴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一股深切的壓迫。
內心抑制不住的顫抖。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