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救我!…你敢見死不救,信不信叔王扒了你的皮!爹!!”
淒厲的尖叫聲,聲嘶力竭,泣血帶淚。
這個傻女人!
此時喊你那貪生怕死的渣爹有何用!
叔王府的蠢材是都死了嗎!還不趕緊……
不對!
驚覺自家侍衛毫無作爲的慕九昱,猛地睜大雙眼。
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不知爲何皕伍他們都沒動靜,照道理這些人早該出手救人了的!
“爹!求你救救我!啊!爹啊!”
該死!
情急之下,慕九昱冷眉緊皺,準備用蠻力再衝一次被銀針封着的穴道。
他要去一腳踢死那厚顏無恥,打女人的小雜碎!
“青兒別怕!爹來了!”
司慶忠終於撲了過來。
然而……
“啊!爹!你,你就算要救我,你你也不能掐死他啊!爹!你快放手!你不能掐死他,他可是玉璋王,他是叔王的親侄子!”
司慶忠懵了。
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哭喊救命的司青兒,竟悠哉扶鬢,邪魅淺笑?
再看半個身子探進墓室的玉璋王……
短暫失神後,他終於懂了。
他撲上來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爲何叔王府的侍衛早就圍了上來,可他們卻只觀望,並不動手。
多可笑?!
喊救命的人,纔是真正殺了人的人。
而他這個撲上來想救人的人,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淺笑安然的司青兒拉着右手,被迫去掐斷明顯已經斷氣了的玉璋王的脖子。
“好好體會你此時的心情,再想想被你凌霸的嫡妻,想想她被你和那賤妾作踐的歲月,還有她臨死前的無助與淒涼……”
司青兒緩緩放手,然後滿意的看着玉璋王頸間的指痕:“比起她和她女兒在這世上受過的罪,吃過的苦,還有你給她們的絕望和屈辱,你現在這點委屈算什麼呢?”
“你……”
司慶忠的空張着嘴,竟是無話可說。
“滿意嗎?是不是覺得還差點意思?建議你再看看這個。”
悔罪書。
當頭第一行,寵妾滅妻。
第二行,棄嫡寵庶,妄圖欺君。
第三行……
洋洋灑灑十幾條罪狀,除了偷換嫁妝,下毒戕害之類,還有賣官、欺民、通敵……
罪狀之末,是許諾。
以司氏家主之尊,許諾送還藏匿的嫁妝和亡妻遺產給司青兒,並將司氏一族名下所有私產,盡數散予北境百姓,不留分文與寸田。
除此之外,還有單獨寫給玉璋王的懺悔。
看起來是言辭誠懇的替司青兒,向玉璋王夫妻致歉求諒解,字裡行間卻都是在揭發玉璋王夫妻對慕九昱下毒?!
早已心如死灰的司慶忠,看到這裡時,擡眼看向司青兒。
似是想說什麼,又慘然苦笑着低頭繼續往下看。
“……以上罪責,本官供認不諱。但,請皇帝陛下念我司氏一族鎮守北境勞苦功高,而本官也已誠心悔過,並願意補償,莫要太過苛責本官。”
這哪裡是請求皇帝從輕發落?
這是求皇帝改斬首爲凌遲啊!
再看落款。
不出意外,是他司慶忠的大名。
“……”
司慶忠笑了。
笑司青兒心機無雙。
笑自己愚蠢至極。
昨天他還暗暗得意,以爲不識字的蠢丫頭,到底還是要死在他手上。
今天他才明白,不識字的蠢丫頭,不僅能看會寫,還能僅憑他寫的一疊經文,便能將他的字跡模仿的惟妙惟肖。
回想晨起時,柳氏一臉嫵媚的安慰他說,今日之後,世上再無司青兒,她們一家三口還是高枕無憂肆意快活。
呵呵。
誰能想到,才短短几個時辰,那笑語妖嬈的柳氏,已是山間野鬼。
而他司慶忠,就算是親手了結了愛妾與掌上明珠的性命,依然難逃厄運。
“你們都是死人嗎!這種事也能幹看着,不知道出手擋一擋?”
聽到這個聲音,衝穴失敗的慕九昱,這才鬆了口氣……該死的窮奇,你還知道過來!
他剛一露面,便把皕伍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皕伍他們,真是冤的要死啊。
當時哪裡是他們不肯出手,分明是他們家王妃娘娘皺眉眨眼的不許他們靠前。
而且就他家王妃的演技與心機,還有那早在喊人救命之前,就已經把玉璋王弄暈的手段……他們都自嘆不如的好不好!
救人。
……救誰啊?
救玉璋王,給王妃搗亂扯後腿嗎?
“你罵他們幹嘛?事兒是本妃惹的,要罵就來罵我!”
皕伍他們心裡正委屈着,就聽他們家王妃娘娘跳起來給他們撐腰了。
而且,他們家王妃娘娘還說,今天在場的侍衛都該厚賞?!
“在場的全都記名入冊,等本妃拿了司府歸還的遺產和嫁妝,你們有一個人算一個,都來拿銀子!……我得回去看看叔王,你們先忙着啊。”
“……”
這是真的要賞他們嗎?
那表情,和那比兔子逃的還快的背影,怎麼看着好像有點不靠譜呢?
不過……
“咱家王妃做的這是連環計啊!從昨天讓司大人抄經的時候,就已經下套了!”
“不,我覺得她朝玉璋王妃砸恭桶時,就已經在挖坑!”
“早知道還能這樣殺人,玉璋小賊哪活的到今日?…你們看清王妃是怎麼把他掐死的了嗎?”
“玉璋王是司慶忠掐死的!”
皕伍拉着臉示意衆人不要再議論此事,隨後一把拉過窮奇,讓他趕緊拿個主意。
慕九昱不在的時候,窮奇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此時這事,早已超出他們能處理的範圍,窮奇就是自己不現身,他也得讓人把他從旮旯裡摳出來做主。
但,當窮奇也問起事情真相時,他猶豫了一剎,才拽窮奇到無人的角落,悄悄的道:
“玉璋王確實是死在司慶忠手上。只是,用他的手掐斷玉璋王脖子之前,王妃已經先弄暈了玉璋王。你是不知道,咱們王妃出手太快,搞的大夥根本沒時間反應。而且她喊成那個調調,臉上卻還笑着不許咱們靠前……”
“蠢材。”
皕伍的話還沒說完,窮奇便已皺眉給了他一拳,並鄙視道:“今日之事,是王妃拼一人之力救了你們的狗頭!還腆着臉盼賞錢?先給王妃磕幾個頭吧!”
“啊?”
皕伍認真想了想,沒懂。
想問窮奇,人家已經去吩咐兄弟們各自做事了。